还是在三十岁高龄的时候。
已经是二月里了。
林婉婉病逝的事情,早就开朝的时候就已经做了说明。
遵照林婉婉的“遗愿”,没有大肆操办丧事,请了几个得道高僧为她念经了数日超度。
做了几场法事。
这件事一了,便有人的心思活络起来。
眼看着慕容朗就是皇帝,这太子妃之位怎么能空悬呢。
得尽快找个人补上啊。
眼下太子后宫里的女人,显然都当不了太子妃,那得另外选啊!
京都不少名门闺秀都开始细细打扮,着意营造自己的名声了。
过了七七四十九日后,便有臣子迫不及待的提出选妃的消息。
这时,一向性欲寡淡的慕容朗竟然说了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本宫心里已经有了属意的太子妃人选,那位姑娘大家也认识。”
“就是月冉姑娘。”
慕容朗给月冉安排了一个新的身份。
是一个没落子爵流落在民间的孙女。
谁都知道这肯定是临时编造的,为了抬高月冉的身份。
要不然区区一个民间女子,要当太子妃,以后还会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这可太无语了。
你让京都外联美貌,内敛修养的名门闺秀们怎么想。
可饶是如此,大家得知这个消息还是炸开了锅。
除了那个子爵外,没人同意。
大臣们呼啦啦的跪倒在地,纷纷请求慕容朗三思。
这局面他其实也有预料,可是真的见到,心里的确很不是滋味。
他失魂落魄的下了朝,从那日开始,就病倒了。
整个人精神萎靡,神思不属,面色蜡黄,日渐消瘦。
而且还时不时的就咳嗽,咳得厉害的时候,甚至会咳出血渍来。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这本是形容女子的,你堂堂一个太子,怎么也会。
陛下已经倒下,这太子若是也出毛病了,这大楚的江山可怎么是好啊!
臣子们一合计,行吧。
你非要娶一个民女也行,那让她当贵妃吧,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总可以了吧。
可慕容朗拒绝了。
他表示自己此生只娶一人,就是月冉,她会是从今日开始,自己唯一的妻。
雷的一干臣子外焦里嫩的。
太子殿下是不是被那小丫头灌了迷魂汤。
又或者是有什么术法。
上百臣子以死相谏,坚决反对这种事情发生。
有一个忠心耿耿的老臣,更是直接撞死在了金銮殿上。
楚皇听了这个消息,激动的差点坐起来。
好!
真是太好了。
逆子,你以为当了太子就能为所欲为吗。
慕容朗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病的越发严重了。
太医正也说不出所以然,他还是兢兢业业,坚持上朝,不过经常上到一半,就突然咳得人事不知,晕厥过去。
臣子们面面相觑,长吁短叹。
这可怎么是好啊。
但奇怪的是,虽然在人前表现的随时可能会挂,可是递上去的折子,却每次都能及时的处理好。
而且发出的指令,做出的决定,基本都是合理的。
这让一干臣子们都怀疑,太子殿下该不是在装病吧。
就是为了能娶自己心爱的女人。
抱着这样的疑虑过了一个月,慕容朗的病情越来越重。
甚至已经不能正常上朝了。
可这时候,该处理的政务依然还在处理。
这可真是见鬼了。
臣子们十分不解,终于有一次有人趁着慕容朗清醒问起了原因。
这才知道,原来这些折子,一直是慕容杭在批阅的。
按理,他一个皇太孙不能如此做,可这么一台国家机器,他需要运转啊。
没人干这活,到时候事情都堆积如山,可就乱套了。
慕容杭今年虚岁不过十五,与慕容朗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无论是相貌还是性情。
因为楚皇还在,大家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慕容朗这一辈上,没有人过多的关注慕容杭。
此时,所以人才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这个皇长孙,他不简单啊。
年纪轻轻,就已经展露出了经视治国之相,比起太子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臣们都知道,太子殿下如皇长孙这般年纪的时候,可做不到如此淡定从容,面面俱到。
从那一日开始,慕容杭在朝堂上开始有了姓名。
楚皇都气炸了。
虽然他也喜欢这个孙子,可是现在自己还没死。
儿子在自己位置上蹦跶也就算了,孙子也来凑热闹了。
几个月的时间,臣子们已经渐渐的将自己淡忘了。
现在还会定时入宫来看他的,就只有沈绎。
不过沈绎来,可不是为了探望他,就是为了气他。
他每次来,都在不断的告诉楚皇,他哪怕现在顶着皇帝的名头,也已经没有实权了。
他就是一具尸体,一具其实脑子还在蠕动的尸体。
你不是最喜欢权利最喜欢你的皇帝之位吗。
你睁大眼睛看看,你张大嘴巴喊喊,你看看谁还听你的,你看看现在还有多少人会记着你。
你虽然是皇帝,可你没有权。
你虽然活着,但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慕容朗为月冉所做的一切,她浑然不知。
因为沈绎叮嘱过,不要跟她透露分毫。
小茶和小绿也没说。
月冉只是奇怪,最近这几个月,大家对她管的好严格哦,居然都不准她走出院子,更别说去外面逛逛了。
因为眼下不知有多少人对月冉虎视眈眈,出去是很危险的事。
直到慕容杭出现在臣子们的视野,开始展露他优秀的政治才能,小茶才开始说起近来朝堂发生的事。
月冉对于慕容朗是有气的。
就是在皇宫的那一次,慕容朗的说法伤害了她。
她没有那么复杂的脑子,无法理解慕容朗是为了保护自己才故意那样说。
她只是觉得,原来自己在大叔的心里,也不是那么重要。
可眼下听得小茶细细分说,说他要娶自己,说他为了自己跟所有人对抗,说他现在病入膏肓。
月冉都惊呆了。
已经快到四月了。
屋外春光正好,慕容朗虚弱的躺在床上,从窗户里透过来的光线,刺得他眼睛生疼。
这时候,房门吱呀一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