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蹊加班越来越多了。
辛安几次想接她下班,借机重修旧好,都被小仙女婉拒了,这比莫言蹊不搭理他更让他难受。
他一怒之下,买了一大捆玫瑰,打算蹲在莫言蹊宿舍的楼道里堵她。
哪知一直到了后半夜,才听到楼道上传来高跟鞋的声音,咯噔,咯噔。
这,怕不是要拍鬼片吧,辛安不由得心里发毛。楼道里昏暗无光,就连那个装模作样的声控灯也坏了。
最重要的是,莫言蹊1米7的身高,是从不穿高跟鞋的。
忽然,一个高挑的身影从楼道拐角显出身形。青白的光束沿着下巴射到额头,穿过蓬散的刘海,仿佛随时都会张开血盆大口,飘到辛安的身边。
辛安赶紧点亮手机,
“谁!”
“啊!”辛安的质问,吓得女鬼倒是一声惨叫,凄厉的喊声在楼道里回响。之前的鬼脸,只是把辛安吓得头皮发麻,这一声尖叫简直能把他给直接“送走”了。
但好在这下看清了,来人正是莫言蹊。刚才的青白脸色,只不过是她用来照亮的手机光线。
“别,别怕,老婆。是我!”
“啊?!”回过神儿来的莫言蹊气的差点哭出声来,“你这个混蛋,大半夜的躲在楼道里吓唬鬼啊!”
莫言蹊真被吓的不轻,带着哭腔,“鬼”字都说的很小声。
担心周围的“邻居”们出来看热闹,莫言蹊开门把辛安拉到房间里。
房间里有点乱,好像有段日子没打扫了,门口还有一袋没有来得及扔掉的垃圾。
辛安越发觉得,这段时间莫言蹊发生了某些变化。到底是什么变化,又说不清楚。
“老婆,对不起。我是来给你赔礼道歉的。”说着,辛安把手中的玫瑰捧到了小仙女的面前。
莫言蹊的反应却比较平淡,接过鲜花顺手就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知道了,以后别再花钱买这些无聊的东西了。我们又不是大款。”
或许她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但是这话听起来却让辛安觉得格外刺耳。好在他并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初衷,
“老婆,这段时间,我只顾忙自己的事了,不是有意冷落你的。你,你原谅我呗,我很想你。”
说着,辛安带着一身的诚意,慢慢的靠近莫言蹊,他小心翼翼的试探,生怕莫言蹊再把他支开。
出乎意料,莫言蹊既没有拒绝,也没有明显的回应,只是任由他抱住了自己的身体。
这一幕让辛安突然有些心慌。
以前的拥抱,莫言蹊不管是逢迎还是拒绝,她的身体是暖的。今天的这次拥抱,她只是静静的站着,任由辛安抱着,身体却是无动于衷的冰冷。
“老婆……”辛安还在争取着,尝试着暖场。
莫言蹊却轻轻从他的怀里挣脱,
“好了,辛安,我今天很累,明天还要早起,要洗洗睡了。”
她一面朝卫生间走去,一面平静的说到,
“我这里也没有你住的地方,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辛安还不想放弃,刚要跟过去,嘭的一声,莫言蹊已经把卫生间的房门关上,里面随即传出打开水管,哗哗的流水声。
“辛安,出去的时候记得帮我把房门关好。”语气平静,却又不容置疑。
这样的态度让辛安有些恼火。以前总觉得这小妮子过于懦弱,缺乏主见,但那种楚楚可怜的柔弱,让她的美丽更加诱人。
但现在她突然变得有主见了,变得从容了,辛安反倒有些不适应了。
不过想想,毕竟是自己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情在先,心中的愧疚让辛安压着心头的不满,灰溜溜的出门,顺手把门口的那袋垃圾也给捎带着处理了。
“赵杰,你小子在哪呢?出来陪我喝点!”
大街上的夜风已经有点微凉,这种清爽,吹散了从莫言蹊那里带回来的愤懑。辛安想着过了这么久,赵杰的气应该也消了,或许他能陪自己出来喝一杯。
“这都几点了?”赵杰的声音很清醒,应该还没有休息。可是语气中又分明是一种拒绝。
辛安还想争取一下,突然赵杰那边传来一声女人的询问,“亲爱的,是谁啊?”
“艹!”辛安气的差点把电话摔了——那个女人的声音不是陈露的。
他打电话给陈露,电话被陈露掐了。过了一会儿,回过来一条消息,“我在苏志军这儿。”
辛安脑补出不少少儿不宜的画面,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孤独啊孤独。
每个生命呱呱坠地的那一刻开始,便被打上了孤独的烙印。这个可怕的伴侣将如影随形,直至生命终结。
人们或许相濡以沫,或许志同道合,甚至相爱相杀,甚至以命相搏,但那都可以看做彼此依存之道。
或者爱恨情仇,都是为了对抗这深入骨髓的孤独。
平日里有小仙女的身下承欢,有赵杰的肝胆相照,甚至有刘建宇的背后插刀,都能帮辛安抵御这种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孤独。
但今晚,他突然被这种孤独给击垮了。
翻着手机里的通讯录,竟然没有人可以联系。直到那个名字跳入眼帘,辛安的心抖了一下,那个一直默默的躲在小屋里的女人,她难道就不怕孤独么。
以前她总是开着玩笑,埋怨辛安为什么不愿意回家。可是,当辛安在自己的世界里如鱼得水的时候,那个女人又安静的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她,是如何与这份孤独和平共处的。
辛安纠结了一下,想着还是先打个电话过去,告诉她,从明天开始,自己就天天“回家”。可是默念着那个名字时,却又开始犹豫起来。
突然,电话猛地响了,吓得辛安一哆嗦,手机差点脱手,没想到竟然是女行长打来的。
电话接通了,辛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发过誓,再也不去招惹这位女行长。他明白,为了莫言蹊,就必须戒掉何继秀的美好,哪怕这比戒烟,戒du还难。
不知道何继秀是不是也这样想的,她那边也安静了许久,只有起伏的呼吸。
“你的事情还顺利么?”何继秀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比辛安先找到一个彼此可以接受的理由。
“顺利。对了,还没好好感谢过何姐呢?”
“哼哼,谢我?只怕你再也不会见我了吧。”
辛安感觉自己在女行长面前,就像没穿衣服一样,啥都藏不住。
不管是自己主动脱的,还是被她敏锐的目光剥光的,有点无奈,可是又蛮刺激的。
因为与此同时,女行长似乎也喜欢在他面前褪尽伪装。
他是一个和她的工作、生活都没有交集的男人。没有交集,就不用有太多的顾虑,想要就要,想扔就扔,不会拖泥带水。
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偷偷钻进了她的心思的男人,这个龙精虎猛的男人每次都能让她死去活来的忘记一切烦恼。她开始有点着迷,当然,她觉得这是完全在她掌控之下的感觉。
这个男人喜欢在她面前装的唯唯诺诺,就算“办事”的时候,似乎都在刻意讨好自己。
来自灵魂的撞击,可以抚慰她生命中的孤独。
“何姐,其实,我怕我会打扰你。”
“虚伪。”
“嗯,好吧,其实,我是怕我离不开你。”
“怎么,想要装情圣啊?”
何继秀奇怪,自己白天工作的时候,常常把辛安这个年纪的新人批得不敢抬头。可是为何一到夜晚,想起这个小子,就有些情不自禁的渴望他的呵护。
辛安自然也有同样的感觉,只是何继秀是个让他有些害怕的女人。
他起初装作敬畏这个女人只是为了接近她,但现在真正让他害怕的,是怕自己会戒不掉这个女人。
他戒过几次烟,没有成功。
就更不要说何继秀的美好了。
这成熟女人给他上瘾的感觉,比烟瘾要大得多。不抽筋剥骨,根本戒不掉。
心有灵犀的两人又是一夜疯狂。
看着辛安悠闲的抽着事后烟,一脸陶醉的样子,何继秀忍不住好奇起来,
“我们行里的那些老烟枪都不敢在我面前抽烟。”
辛安连忙把烟从嘴里拿出来,想要掐掉,
“对不起,何姐,我下次注意。”
“让我试试。”
没想到何继秀却从他手里接过了那根刚点上的香烟。
咳咳咳,从没抽过烟的女行长被呛得咳嗽起来,身上的曲线猛烈的抖动着,把辛安逗得哈哈大笑,何继秀上来拧他的腮帮,却被辛安抓住了腕子,两人忍不住又缠在了一起。
“你这坏蛋,还敢笑我?是不是明天起床以后,又不敢给我打电话了?”
“何姐,你比烟更让人上瘾。”
“那是打算戒掉我了?”
“不是打算,是戒过了,但戒不掉。”
“男人果然都是畜生。”
“那你还招惹畜生?”
“你是个不那么畜生的畜生。”
何继秀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也会说脏话。而且,飙脏话的感觉,还是挺爽的。
辛安也不辱使命,又开始在何继秀那张宽敞结实的大床上,展示着一个畜生的力气和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