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宋泠月从车被逼停,又见到穿官服的夏夜清凶巴巴的走来,就知道自己没活路了,拿着一个苹果挡在跟前,给自己壮胆儿,死活不肯下车。

夏夜清脸都黑了,把司机赶下车,扯开衣领子,直接跳上车,把她压在了后座上,咬着牙,恶狠狠的道:“谁让你去那么远的?谁又让你这么晚回来的?”

宋泠月哆嗦了一下,把苹果递给了他,“今天新摘的,你尝尝,可甜了。”

夏夜清挥手把苹果打了出去,“少来,苹果贿赂不管用,想让我消气,只有拿你贿赂了。”低头亲了一口,不管不顾的就扯她的衣服。

“不行,这是路边,还是车上。”

“几辆车在外头围着,谁也看不到,我保证,他们连听都不敢听。”迫不及待的,说话速度都快了几倍,手上的的动作更快。

“夏夜清,你、你快住手,你无耻!”

“你说的都对,我是无耻的混蛋加流氓,不,这个时候,我是一头饥饿的野兽,我要吃我的小绵羊,嗷呜!”

宋江月租的房子不能住了,请了一天的假,一大早就搬了家,搬到了稍远些的地方,只是环境不大好,房租便宜,住的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虽然心里老大的不乐意,为了安全起见,也只能暂时忍着。

严熠忙活完银行手头的事务,总算想起了宋江月,她已经几天没找过他了,以前总是烦她的纠缠,现在她不来了,心里反而空落落的。

没办法,叫司机开上车,去了宋江月住房一趟,去了又发现,她已经搬走了,周围的住户也都搬走了,说房主换了人,房子不再外租了。

严熠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她真的决心和他一刀两断了?这可不符合她一贯温顺的性格,倒是和宋泠月有几分相像了。

开车回到银行,往白府打了一个电话,想问问宋泠月,顺便打听一下宋江月的新住所,白府的人又说宋泠月不在白府住,回了夏公馆。

严熠心里这个气,合着宋泠月又跟夏夜清在一起了,不死心,硬着头皮往夏公馆去了电话,好巧不巧,接电话的竟然是夏夜清。

夏夜清一听是严熠,就知道他是奔着宋泠月来的,故意吊着他,“严熠啊!你怎么有心情给我打电话了?”

严熠一听到夏夜清的声音就头疼,没好气的说,“夏夜清,少说废话,我知道月月在你公馆里,我有话问她,你让她接个电话。”

“呵呵!”夏夜清怪笑了一声,“指使我也这么理直气壮,真是当少爷当惯了,以为谁都是你的下人?找好月月是吗?她在午睡,我也要陪她午睡,你有话,我帮你转告啊?”

严熠恨不得隔着电话掐死他,咬牙切齿的道:“夏夜清,你不要欺人太甚,就算你霸占了月月,也得不到她的心,你不要白费力气了。”

夏夜清手肘支在柜子上,一贯懒散的语调,“我要她的人就行了,人在这里,心还能跑远?我的力气都用在床上,不像你,都用在嘴上。”

严熠气的抚额,连骂了几声,“夏夜清,你这个混蛋,混蛋!你别太得意,总有你吃瘪的时候,你等着看。”

夏夜清依旧懒懒的语调,“那我就等着!你是继续跟我打嘴仗,还是放我回去睡觉?好月月被我惯坏了,没有我,她睡不好。”不等严熠说话,嗤笑一声,撂了电话。

严熠听着话筒里传来“嘟嘟”声,气的五脏六腑都烧起来,这个夏夜清,简直不是个东西。

撂了电话,闷闷的往办公室走,脑子里突然一闪,想起什么,夏夜清这个时候还在家里睡午觉,看来这海关总长当的够滋润的,拿着上头的俸禄,懒怠政务,好,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等着瞧。

走到办公室门口,里头坐着一个人,推开门一看,是严煊,跟前的茶几上放着一篮子苹果,看来是果园新摘下的。

“哥,你怎么来了?家里的果园子丰收了吗?”严熠打了一声招呼,从篮子拿起一个苹果,用手绢擦了擦就要吃。

严煊起身把苹果抢了过来,又放回了篮子里,一本正经说道:“这苹果不是给你的,我先去了家里,带了几篮子,叔父说,让你把这一篮子给董家送过去。”

“什么?给董家送去?”严熠来了脾气,“我不去,要去你去,再不然,让家里派人去,总之我不去。”

严煊扶了扶眼镜,把篮子提起来递到他手里,“我劝你还是去,叔父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你不去,今天家里就安生不了。”

“我……”严熠拧了拧脖子,最终还是没说出狠话来,垂头丧气的接过了篮子,“好吧!我这就去,你在这里等着我,等我回来一起回家。”

严煊点点头,临出门,又叮嘱了一句,“你别交给人家家里的下人就回来,怎么也要亲自交给主人。”

严熠黑着脸回了一句,“知道了。”

这天一早,宋江月还没起床,房门就被人敲响了,大院里住着好几户人家,她不敢穿着睡衣出去,匆忙换好衣服,起身打开了屋门。

一个蓬头垢面的妇女,穿着一身洗的变了样的旧旗袍,抱着一个孩子站在外头,孩子同样邋里邋遢,身上还有一股怪味儿。

宋江月皱了皱鼻子,没好气的问道:“你有事吗?”

妇女张嘴一口大黄牙,轻浮的语调,“小姐,睡到这个时候还不起床,看来,昨天晚上没少接客啊!”说着话,一手推开宋江月,抱着孩子就往屋子里走。

“喂,你干什么?怎么能这样硬闯呢?”宋江月恼怒起来,伸手要推她出去。

那妇女脸皮着实有些厚,丝毫不在意主人的不满,打量着收拾的整齐的屋子,嘴里啧啧有声,“别喂喂的,叫我红姐,你这屋子收拾的不错,你模样长得也好,又干净,看来价钱很高吧?”

宋江月听不懂她的话,一手叉腰站在门口,没好气的说,“请你出去,再不出去,我要喊房东过来了。”

红姐笑了笑,继续环视,孩子的手也在屋子的垂纱上摸摸抓抓,粉白的垂纱摸出好几个脏手印儿。

“你想叫就叫,昨天晚上他还是在我的房里过的夜,我才不信他会向着你。”

宋江月一听傻了眼,原来这人是个“条子”,看她的年纪和姿色,应该是不吃香了,还带着个孩子,所以就在家里盘窝,廉价出卖,换钱混日子,听她话里的意思,应该是把她也当成了这种人,心里暗暗后悔,不该匆忙搬到这种地方。

红姐扫了她一眼,看她柔柔弱弱,好欺负的样子,越发趾高气昂起来,“你借我一件好看的衣服穿,我今天要出个局,是个大官人,没有像样的衣服了,顺便,帮我看一下孩子。”

宋江月看她的样子就是在撒谎,她这样的,有钱的谁会找她,借给她衣服,多半也是收不回来的,横了她一眼,冷冷说道:“我是正经上班的,没有你要的那种衣服,也没有功夫给你看孩子,请你离开,我要梳洗一下上班去了。”

红姐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正经上班的人会住在这里?你去打听打听,这周围的院子里,那个女人不是吃这碗饭的,装什么正经。”

宋江月委屈的眼泪直在眼里打转,吵是吵不过的,看来不给她些东西,她是不会走的,从衣柜里找出一件她不穿的衣服,随手丢给了她,“拿上走,不需要还了,以后也不要再打扰我。”

红姐拿上衣服还不肯作罢,头伸到衣柜跟前去打量,一眼看到一条西式的洋裙子,虽然这个季节穿不了了,来年穿却是可以的,伸手勾了出来。

宋江月伸手去抢,她一个女孩子,自然不是红姐的对手,被她一把推了个趔趄,抢过衣服,得意洋洋的离开了。

宋江月“咣当”关上屋门,又插上门闩,依着门框吧嗒吧嗒掉眼泪,走到哪里都有人跟她作对,难道她就这么好欺负吗?

哭了一气,外头红姐又在敲门,宋江月隔着门缝看了一眼,这会儿的功夫,她已经收拾利索了,穿着她给的那件衣服,倒是比刚才干净利爽了许多,只是姿色平平,配上一口大黄牙,怎么都不好看。

“我说小妹妹,不过就是件衣服,你至于哭哭啼啼的吗?”

宋江月隔着门吼了一句,“滚,抢了东西还不罢休,你还想怎么样?”

红姐拢了拢头发,蹬了蹬脚上已经掉漆的高跟鞋,慢条斯理的说,“我不跟你计较,姐姐我忙着挣钱,你想哭就哭吧!要是有功夫,替我看看孩子,我先出去了。”扭着小腰出了院子。

宋江月看她走远了,进屋洗了把脸,又换了件衣服,提上手袋出了屋子,院子里站着几个看热闹的,她低着头装看不见,匆匆去了洋行。

到了洋行,经理看她脸色不太好,也没让她站柜台,寻了个由头,让她在后头盘点货物,比前头轻省些。

宋江月心里闷得难受,想来想去,决定给严熠打一个电话,如果他肯帮忙,事情应该会好转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