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熠躺在宾馆的床上,宣泄过后,心里并没有更舒服一些,反而多了负罪感,这是他第二次背叛宋泠月,上一次也是宋泠月拒绝和他亲热,他喝了酒,宋江月的一个吻,就让他失去了理智,抱着她滚在了那张大床上。
“你在想什么?”宋江月在妆台前收拾好,又俯身坐回了床边,看严熠在发呆,伸手推了推他。
严熠回过神来,“没什么,我在想,等一下去哪里吃饭。”
宋江月身子一歪,倒在了他怀里,嗅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无比安心,声音都更加娇柔起来,“去哪里都好,只要跟你一起,吃什么我都愿意。”
严熠想了想说,“那就江对岸那家西餐厅吧!他们家的牛排很不错。”
宋江月娇嗔了一句,“你是怕遇到熟人吗?江对岸,从这里开车过去,至少也要半个小时,再吃一顿饭,我回家就晚了。”
严熠明显心虚起来,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我怕什么,不过是想带你吃好一些,回去晚就晚了,反正我送你回去。”
“嗯!”宋江月迟疑了一下,“我本来打算早点儿回去,跟小月说一说搬出去的事情,还想托她打听一下我父亲的事情。”
严熠从床上坐起了身子,“你搬家我可以找人帮你,这个你不必担心。不过,你父亲又怎么了?”
宋江月嘟了嘟嘴,一脸忧愁,“几天前警察厅抄了一家烟馆子,把我父亲也抓了去,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把他送到了戒毒所,这戒毒所我不太了解,所以,想让小月去问问,她那个男朋友不是海关的嘛!总有些关系的。”
严熠搓了搓下巴,思虑着说,“这戒毒所一向收的都是吸白面儿的,怎么连你父亲也给抓去了呢?这似乎不对。”
宋江月无奈的摇了摇头,“如今这官家不就是这样吗?想送一个人进监狱都很容易,送进戒毒所更是轻而易举。”
严熠此时想着,把宋奔送去戒毒所也好,如果能戒了烟瘾,也是一件好事,就算戒不了,他也得在里头待一些时候,没他出来捣乱,宋泠月和宋江月反而好过一些,后头的话也就没细问。
起身穿着衣服,嘴里说了一句,“在戒毒所也好,有吃有住,就是烟瘾上来会难受些,不过,为了他的身体健康,且忍一忍吧!”
宋江月听他也这样说,就不再多问,替他整理好衣服,两人收拾妥当,相携着出了宾馆。
第二天一早,宋江月起了个大早,来到了宋泠月的卧室。
宋泠月才醒来,看到她进来,坐起身子倚在了床头,笑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姐,你怎么起的这么早?快上床。”
宋江月也不客气,脱鞋子进了被窝,和她一道靠在床头,宋泠月头歪在她肩膀上,打着哈欠说,“你吃早饭了吗?容妈做的什么好吃的?”
宋江月一只手捋着她的长发,淡淡说道:“我吃过了,容妈炸的油饼,又熬了鱼片粥,还在炉子上给你温着呢!”
“那我等一下去吃!”宋泠月咕哝了一句,又问道:“姐,你半夜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
宋江月摇了摇头,“没有啊!我这几天上班很累,都是倒头就睡,怎么了?”
宋泠月直起了身子,眯着眼睛,似回忆的道:“不知道是不是我做梦,我老是觉得有人从我窗户底下爬进屋子,可是等我醒来,又看不到人。”
宋江月看了窗户一眼,问道:“那你睡觉怎么不把窗户锁上呢?这几天天气凉了,不关窗要受凉的。”
宋泠月叹了一声,“窗闩不知道被谁弄坏了,能关不能锁,宋叔已经去买了,可是这几天,市面上的五金成倍的涨,一个窗闩是以前四五倍的价格,宋叔觉得贵,我也觉得贵,左右还能关,先这样凑活着吧!”
宋江月眼看时间不早,不想再谈论这些无关痛痒的小事,抿了抿唇,低头说道:“小月,其实,我有事情跟你说,我、我在外头租了两间房子,我想搬出去。”
“啊?姐,你怎么了?”宋泠月不解的看着她,皱着眉扯了扯她的衣袖。
宋江月拂开她的手,起身下了床,边穿鞋子边说道:“我这就算跟你打过招呼了,我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等一下雇一辆车帮我拉过去,我就先走了。”
“别啊!”宋泠月没想她这般雷厉风行,伸手去拉扯她,“姐,你到底有什么事儿,你跟我说,好好的家里不住,你搬到外头做什么?”
宋江月转身后退了一步,嘴角泛着一丝苦涩,“小月,你说错了,这里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在我不能随意布置屋子的时候,在我父亲不能随意拿走这屋子里的东西的时候,都时时刻刻提醒着我这一点,所以,我要搬出去。”
宋泠月怔了一下,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想博得宋江月一丝好感,“姐,这屋子里的摆设不都是按照你的心意弄的嘛!你不喜欢就换啊!至于二叔拿家里的东西,你也知道,他拿出去就是换烟抽,我不是不舍得,只是我不想……”
“你别说了!”宋江月挥手打断了她,语气开始不耐烦,“我知道,我和父亲都不受你们待见,他是个烟鬼,我是个累赘,如今我有了工作,我可以养活我和他了,不需要再连累你们,你也别劝了。”
宋泠月很少见她有发脾气的时候,一时愣在了原地,等她反应过来,宋江月已经提着箱子下了楼,后头跟着两个拉人力车的,帮她搬着别的东西。
几个人到了一楼,容妈端着宋泠月的早饭走了过来,看他们大包小包,就问道:“江月小姐,这是干什么?”
宋江月垂下眼,扯了扯嘴角,不冷不热的说,“搬家,从这里搬出去,以后再也不用麻烦你们了,也不用让容妈看着我父亲烦,拿鞋底子打他了。”
容妈受她一句揶揄,顿时臊红了脸,想辩解几句,又怕宋泠月夹在中间为难,只好忍了回去,站在一边等着她过去。
宋泠月不知道她哪来的火气,劝也不敢劝,生怕火上浇油,看宋江月提着东西出了屋门,匆匆跑到楼上,从抽屉里拿出了几张票子,又追到大门口,把票子塞到了宋江月手里。
“姐,你想搬出去我不拦着,这些钱你拿着,万一添置个东西,也不至于手头紧。”
宋江月把箱子放到人力车上,回手又把钱塞了回去,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句,“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这么大的宋府,不能一直靠着你那位总长接济。”
宋泠月听得没头没脑,抓着她的手问了一句,“你说什么?什么总长接济?”
宋江月唇角带着一丝嘲讽,“原来你还不知道,那我告诉你,从伯父出事到现在,家里用的钱都是那位夏总长给的,如果没有他接济,你以为家里的日子还能过的那么风光?”
宋泠月咬紧了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上火辣辣的,像被人打了一巴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好了,我要走了,等我安置妥当,会回来看你们的。”宋江月说完这句,坐上人力车,扬长而去。
宋泠月在大门口愣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往屋子里走,不知道是不是夏天快过去的原因,她觉得身上凉飕飕的,寒意直透到心口里。
容妈还在客厅里等她,见她走进来,迎上去扶住了她,嘴里絮叨着说,“这个江月小姐也是,老爷在的时候她也没见抱怨,老爷才走,她就能数落出这么多不好来,真是头小白眼儿狼。”
“行了,你也别说她了,这么多年,她也不容易。”宋泠月说道。
心里闷的难受,由着容妈把她扶到沙发上,饭菜都摆在眼前的桌子上,她看了一眼,刚才还觉得饿,现在半分食欲也没了。
又想起宋江月的话,扭过身问道:“容妈,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是夏家往家里送钱接济吗?送了多少?”
容妈听她问起这个,目光开始躲闪起来,张副官派人送钱的时候说过,不许让她知道,含糊的说了一句,“我不太清楚,但我想,应该不至于,咱们家里也不是一点儿底子都没有。”
宋泠月捶了捶额头,她这些日子也是昏聩了,家里的那点儿钱除了给父亲办丧事,已经所剩无几,还有这么多人等着吃饭,家里人不可能生出钱来,没有人接济,又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等一下我去一趟银行,爸爸的户头里应该还有些钱,我自己也有些体己,还在卧室的保险柜里,一并取出来用吧!”
“小姐,保险柜里的……”容妈低眉垂眼的看向宋泠月,欲言又止。
宋泠月皱了皱眉,“保险柜怎么了?”
“保险柜里的钱被江月小姐取出来用了。”
宋泠月瘫在了沙发里,她的保险柜密码宋江月是知道的,前些日子她不在家,估计宋江月遇到了难处,所以就取出来用了,不想被容妈看出什么,强打起一丝笑容,说道:“用就用吧!我之前告诉过她,有困难了可以拿来用。”
容妈动了动嘴唇,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正想劝她吃点东西,院子里又想起了喧闹声。
宋叔的声音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能私自闯进别人家里呢?”
“我们是司法处的,奉命来查封房子,请让家里能主事的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