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功名利禄

“你做什么?”唐风手才伸过去,就被董绵绵一巴掌打在了手背上,硬给他打了回去,横眉立目的斥道:“别瞎摸,医生说了,孩子月份还不够大,不能随便摸肚子,不然会影响他长大的。”

唐风好容易有了慈爱之心,骤然被生冷的打断,心里多少有几分失落,对董绵绵的话也半信半疑,“摸都不能摸,这医生不是胡说吧?”

董绵绵此时的确有几分心虚了,她这腰上的布兜子是棉花做的,不碰都几乎要软下去,她得挺着腰身才能不露馅,唐风这手要是真的摸下去,她的计划就全盘皆输了,她自然不敢冒险。

“你要是信不过,你自己问医生去好了,再不然请个大夫给我把一把脉,看看我这肚子是真是假。”

董绵绵在赌,她赌唐风的心思,赌他心里已经有她一丝丝的位置,这一丝丝的位置,足够让他开始相信她的话,如果这样,她的一腔心血就没有白付出。

气氛有一瞬间的僵硬,但是最终,董绵绵赌赢了,唐风信了她的话,再没半句质疑的话,她默默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也伴随着一丝的惊喜,她在唐风心里,终于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一大早,宋泠月接了夏夜清的电话,急忙驱车赶往昔日的宋府,原来是为着阿忠和小翠的事情,本以为夏夜清要处置了两人,却不想他只是独自进去问话。

宋泠月如今和夏夜清的关系,说不上远近,夏夜清自不必说,是个有情的,至于宋泠月,她心知肚明,却也知道他是有家室的,不管心里有多少想法,表现出来的,只能是朋友之间的友谊,再要进一步,需要的不仅仅是时间。

夏夜清审问了个把小时才出来,宋泠月上前迎他,夏夜清索性挽住她的手,带着她往屋子里走,口中说着,“屋子里新添了暖炉,我知道你怕冷,烧的很暖,我们进去喝茶,顺便吃些东西。”

宋泠月随着他到客厅坐下,茶水点心已经备齐了,果然十分暖和,原来他是把原先的旧暖炉给改造了,屋子里除了大暖炉,还在四处设置了暖气片子,暖碳一烧,热气哄人,外衣都穿不下。

“清哥哥,你准备把阿忠和小翠怎么办?交到警察厅去吗?”宋泠月喝了一口热茶,放下茶杯问道。

夏夜清笑看向她,她总算记住了这个称呼,清哥哥,情哥哥,多么相似,听着就舒服。

“我眼下有个解忧的好主意,阿忠就交给我,不过这小翠,是断不能活的,不然我的计划就有被泄露的危险,这也算不得草菅人命,换了警察厅,她犯下的罪也免不了是个死,就当她提前赎罪了。”

宋泠月倒是不可惜那两人的命,换做她,也是不想放过的,这样的人若是有以后,还不知要害多少人,死得其所,也算是他们的造化。

“清哥哥说解忧的好主意,可是跟大使馆的事情有关?虽然我这几天不怎么出门走动,但是这消息铺天盖地,也多少知道些,不知道你有什么计划?”

夏夜清不是想隐瞒,只是怕日后事情败露会牵连她,又怕计划过于凶险,惹的她担心,便随便扯了个谎道:“你想多了,大使馆的事情本就不是我的本职,我犯不着往自己身上揽,你也不用打听,免得心烦。”

宋泠月这就有几分不解了,“那你一大早叫我来,为的就是阿忠和小翠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去个电话不就好了。”

夏夜清坏笑一声,放下手里的杯子,蹭的挪过去,坐到了宋泠月身侧,一只手不避嫌的搂上了她的腰,下巴贴在她肩头,眨着清亮的眼睛,故作委屈的道:“我要是不求你来,你是不是就想不起还有我这个人了?”

宋泠月挣了挣,他便搂的更紧,不依不饶的卖冤,“现在可算是我求你的时候了,我要不时时的烦着你,你怕是已经把我抛到九霄云外了,怎么,那个姓唐的缠着你,换成我就不许了?”

宋泠月一手抵在他额头上,阻止他得寸进尺,皱着眉头说道:“你这个人,没一天是正经的,我看你还是过于清闲了,要不要我让张副官把你的公文搬过来,看你还能不能偷懒。”

夏夜清知道她刀子嘴豆腐心,才不受她的威胁,他平日里都是高冷的大少爷样子,也就是在她跟前才敢这样放松几分,难得这样的好时光,他才不会放过。

“好月月,等我手头的事情摆平了,你跟我去游山玩水好不好?我们放下身份和烦恼,一起去享受这难得的时光,再也不要在乎别人的目光。”

宋泠月听着他的话,不禁苦笑,哪里就这样容易,有些身份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想虽想,她却不忍心打碎他眼下的梦想,便顺着应道:“好啊,如果可以,我们就走遍任何一个我们想去的地方。”

夏夜清难得没有再继续动手动脚,只是握住她的一只手,在嘴边浅吻了一下,笑容温和的道:“那就按你说的办,你等我,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负你。”

英国大使馆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大使馆迟迟得不到一个满意的答复,便展开了变相的报复,不但在大街上随便抓人,还出手干涉海关和税收事务,外交部几次谈判,对方不但不罢休,还变本加厉,闹出了几次不小的冲突。

不出几日,英国人还在大使馆外的长安街上设了限制,不允许任何中国人出入长安街道,一旦抓到有人越界,便自行处置,全然无视人权与中国法律。

蓝衣府上,吴开阳坐在客厅等着蓝衣出来,桌上的茶杯冒着热气,茶香扑鼻,他却全然没有喝茶的意思,神情很是焦灼。

“来这么早,有急事?”蓝衣整理着衬衣的领口子,从后头走了出来。

吴开阳看到他,顿觉轻松了些,松了口气,掀开斗篷的帽子,倚靠在了沙发上,开口道:“自从上次的事情后,我们也有些日子没见了,我还忘了问你,让我为日本人卖命,你很开心吗?”

蓝衣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继而抬起头,笑了笑,“这是什么话?你不是一向只认钱的吗?”

吴开阳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语气不善,“姓蓝的,别告诉我,你真的在为日本人做事,你可知道他们如今的行径,英国大使馆的事情,日本人也参与进来了,不能分一杯羹,也想趁火打劫,你要是为他们效命,别怪我心狠手辣。”

蓝衣蹙了蹙眉头,日本人也参与进来了?这件事魏千帆可没有告诉他,难道魏千帆私下里接触的那个日本人,并非普通的商人,还是说,魏千帆是有意在瞒着他?

想归想,他却并未言明,毕竟他和吴开阳的关系,连合作都算不上,顶多是几件事的同谋,吴开阳来找他,也不过是不甘心被利用,他犯不上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诋毁自己的上司。

“日本人什么的,我并不清楚,不过,英国大使馆的所作所为,我倒是略有耳闻,怎么,你想打抱不平?”

吴开阳冷哼一声,“都是中国人,我只是见不得他们的恶行,说到打抱不平,我又不是什么救国救民的英雄,也不是政府官员,犯不着惹乱子。”

说着话,斜睨了蓝衣一眼,阴阳怪气的道:“倒是你,好歹是司令副官,不会有份儿享受当官的荣耀,没份儿为国解忧。”

蓝衣没搭话,矮身坐下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缓了缓,才放下杯子说道:“我只是个副官,该我做的我便做,不该我做的,我也伸手,上头没命令,我有心也是无力。”

吴开阳听着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忍不住暗暗翻白眼,果然天下的乌鸦一般黑,指望这些军阀出手怕是不可能的,他不想当个怂包,却也不想把这想法告诉蓝衣,道不同不相为谋,何必惹人笑话。

“上次的事情,我也不计较了,不过,终归是为你们办事,宋琅死了,他的女人也不见了,这笔账,只能找你算。”

蓝衣暗笑一声,说到底,谁都放不下功名利禄,也罢,这次事情没办成,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没必要因为身外之物得罪了他,便命管家取了支票本子,开了一张出来。

吴开阳把支票收起来,便要起身离开,临到门口,又转过头来,对着蓝衣留下一句,“蓝副官,我自认为我也是个有血性的,有些事能忍,有些事不能忍,别人都欺负到了家门口,我们要是缩起脖子,那就不是个男人了。”

蓝衣目光出神的望着门口,脑子里回荡着那日在街头看到的情形,英国人的汽车跟前,一老一小母女俩在地上抱头痛哭,却被英国人浇了一身汽油,若不是街上人多,那母女两怕是已经被活活烧死,这样的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

“有血性的人,可不止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