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回：九尾狸奴
木兹顾信南离开书境回到街边，此时的皇都依旧是黑夜。
“……”
“可愿回去？”顾信南。
双重打击后，木兹的内心再次崩溃，万语千言面对眼前的顾信南也没有了。
“那，可是楚迟若的母亲，现下就在潜明，你可想清楚了。”顾信南开口，事情没有按他所想的发展，木兹却是异常的冷静。
木兹依旧不语，她只是看着顾信南。他丝毫不知道自己自认为了得的把柄，在木兹面前根本毫无力度，因为从开始，顾信南就不会杀了环氏，或者说不敢。
“为何不说话？”顾信南语气微变。
察觉到木兹的反常，顾信南这才有些慌了，他上前抓住木兹双肩：“回答我。”
“你大可不必折磨自己，杀了我，于你而言，轻而易举。”
其实他有很多漏洞，关于顾信南所做的每一件事，作为一个抓她到潜明的强者，顾信南却并没有对她做任何有伤害的事，反而低头奉她为教主甘愿俯首左右，虽说潜明不算完全在她手上，但教主之名，是坐实的，这般感觉，就像是在陪她玩甚儿戏，但，他显然玩得不如意。
“我为何要杀你，”顾信南压下情绪，沉声问道。
“你恨我。”木兹。
但顾信南聪明就在于，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拉上了木兹，她不是完全的被害者，没有立场站到顾信南的绝对面，她的手上曾经也沾染了鲜血。除了报复，木兹感受不到顾信南的任何情感。
“……”顾信南瞳孔微缩，久远的回忆纷沓而至，属于狸猫南与素女弇兹的纠葛，那些凡人木兹不知道的事。
“我，”顾信南看着木兹，他竟有些怀疑眼前之人是木兹还是她：“拿什么恨你。”顾信南沉声反问道。
“到头来，你所做之事连理由都没有？”木兹皱眉反问。
顾信南闻言，垂下眼来，他缓缓放开抓住木兹的手，不知想起了甚，面上竟是有了半分温情：“我从未见你哭过，”他从未见她哭过，弇兹也好木兹也罢。
木兹不语，等他说完。
“可遇见他后，我见到了从未见过的你……”你为他哭，为他笑，甚至为他坠入九道轮回变成凡人。
“……”木兹。
“愈加靠近他，你就愈加不像我认识的阿弇。”
——
上古时期
狸族是狐族的一脉，也天生潜藏着九尾的神力，但狸族修炼了千年也终究没有一个九尾。
这日，狸族村来了两位仙子，是天上派来指点狸族的。
“看呐看呐，真的来了。”
一个连人形都未修全的狸猫夹着尾巴蹦跳在村子前的长溪旁，遥遥指着天边那团异动的云彩。
不过少许，村子里的狸猫都蹬蹬地围聚在一起，一片骚动。云彩渐进，稳稳落在村子前，两位仙子，一着黑衣，一着白衣。
“哪路神仙，报上名来。”一只狸猫摇晃着尾巴凶狠狠道。
黑衣女仙闻言挑眉，右手召剑，不悦道：“怎么说话的？”
“喵～”狸猫吓回原形。
“女娲娘娘厚恩，见尔等狸族久不悟道，特派我等来教化一二，为期五日。”白衣女仙温声开口道。（天上一日，人间一年。）
……
当时的狸猫南已经修炼八尾，丝毫不屑两个女仙的点化，但她们的到来，的确让狸族有了整体的上升，莫非她们真的可以帮助狸族修炼出第一条九尾？
打着这个好奇心，南这才开始对她们寄予希望，开始留心她们，然而这一注意，他发现异常，那二位女仙到了晚间会消失不见，而白昼时又会若无其事的出现。
这样的现象一直持续着，很多狸猫也都知道了，但这对他们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影响，也便无人在意。
一年年过去，女娲的名号在狸族很快有了敬仰，但尽管如此，狸族依旧没有一只九尾诞生，而两位女仙也将要如期回女娲宫。
这日晚间，南却不能安心修炼，心烦意乱之时走到村外的溪水边，望着水面粼粼微波，偶尔还有小鱼仔游过，南恍惚片刻，月光温柔的撒在溪面，柔和的泛起白色的光晕，那光晕里隐隐浮现仙女的样子，在温柔的包裹下，那素白极美。
南低头细看水面，那仙女却蓦的消失了。
“……”南耷拉下耳朵，八条尾巴在身后无理的垂着，这时，水中游过一抹素白，南陡然回神，心想，溪里何时有了这么肥美的素鱼，口水瞬间湿润起来，他二话不说直勾勾的双眼配合着敏捷的爪子捞出了那条特别的素鱼。
茭白的鱼鳞在月光下折射出清淡的蓝，鱼儿扑腾的挣扎，在南的双眼里却是美味的食物。他掐住素鱼，狸猫生来最会控制不听话的鱼儿，素鱼挣扎减小，南犬齿露出毫不犹豫的下嘴去，浓醇的鲜血顺着唇齿间淌入舌喉，熟悉的鱼腥味调剂着浓血，南正享受着美味的鱼肉，手上东西忽地变大，奇怪的触感让他不解地睁眼。
此时，他正搂着一人，利齿嵌入那人颈间，味道异常的鲜美，他不禁吮吸一口，怀中那人闷哼一声，他感受到她的挣扎却是那般的无力，她的身子很软，似水般。
南脑中一热，也不管是人是鱼，就想好好吃上一顿。
哐当一声利剑袭来，黑羽翩翩而落，黑衣女仙执剑向南，南迅速反应，这才松开口去退开一旁。
黑衣女仙却扭头向一旁，及时扶住白衣女仙，唤道：“阿弇！”
南站在五尺外，看清刚才自己怀中人，那白衣女仙也正看着自己，她弯曲着细眉却没有怒气，反倒像是一副担心他的模样。
“阿弇……”他跟着念叨着，这才知道那白衣女仙叫阿弇，而这时，他忽地腹中绞痛难忍。
“阿弇的血你也敢喝，本仙看你是不想活了。”南最后躺在地上，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黑衣女仙说的。
白衣是素鱼的化身，跟着女娲学了医术，本身的血肉也是致命的毒物。
南第二日醒过来时，却已经安然无恙，他并没有死，他似乎知道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也是那日起，两位女仙再未出现过。
……
自那以后，南的修为大增，百年后成了狸族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修炼至九尾的狸猫。
狸族诞生第一个九尾后，便从此在人间消失，整个村子都离奇的失踪了。
而不久后，女娲宫诞生了一本由伏羲毕生心血所铸的天书。
原来女娲之所以想帮助狸族修炼九尾，只是因为伏羲想要刻写一本记载世间万物的天书，而刻书的神力，他最终选择狸族，便是将上古灵兽作为书写天书的“墨”，用九尾神力炼制书体，刻练出所谓的天书，天书生灵——九尾狸猫，亦称书灵。
显然，伏羲成功了。
当年玄女素女二人大战女娲宫，天书也在此战中受损，狸族逃出天书的封印，顷刻间伏羲所做天书成了无字天书，玄女素女因此被逐出女娲宫，被瑶池金母收入麾下。
出逃的九尾带着狸族仅存的几位来到人间，久而久之就有了凡人口中的潜明教，而顾信南就是那只九尾狸猫。
——
木兹困惑，她不太明白顾信南的意思：“你，”
脚下阴气无声渐起并迅速扩散，只是一个眨眼便已侵占木兹脚下，不远处，梦女人型出现，在她身后还有一人，瞧不清容貌，应该也是地下什么神。木兹陡然反应时为时已晚，她蹙眉下意识退开，然而脚底一寒，眼前便黑下。
顾信南看向梦女。
“你与女娲的事老身不管也管不了，但素女的事，是地下的大事，老身旁观不得。”梦女淡淡道，她那双眼看甚都是一副瞧着死物的神情。
而顾信南此时却看向梦女身后那人，那人有一张很是丑陋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