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體育課

「今天的體育課，我會教大家打排球。」操場上，嘉兒跟2C班的同學宣布着。

同學們聽見，反應各有不同──有的很興奮，有的則垂頭喪氣，而有的更在隊伍中輕聲地噓了一聲。

「Miss楊，今天自由活動可以嗎？」有同學提議。

「啊？為什麼呢？」嘉兒好奇地問。

「打排球……手臂會很痛呢！」另一位同學答腔道。

「對啊對啊……」大部分的同學都舉手贊成。

「不行不行……」嘉兒揚揚手指，解釋說，「你們不能因為打排球會痛而不去學習，這種學習態度實在要不得，而且……」

「而且什麼？」同學們滿懷期待。

「遲些兒的考試可能會以打排球來進行考核呢！」

「唉──」聽罷嘉兒的話，同學們頓時嘟起了嘴。

「好了，別鬧了。現在我來示範一下。芷昭，請你出來協助我示範好嗎？」

芷昭沒有回答，只見她一聲不響地走出來，並且擺好一副打排球時的預備姿勢——雙腳分開跟肩膀般闊，微微曲膝，重心向下，雙手放在腹前，預備作接球的動作，而雙眼則注視着來球的方向。

看見芷昭這副標準的預備姿勢，嘉兒感到有點驚訝，於是連忙藉着她來向同學作講解。

「好，預備的動作我們都練過了，現在我們開始作下手墊球的練習，看我和芷昭的示範。」話音剛落，嘉兒就已把球拋到芷昭面前。

當球快要落到芷昭雙臂上時，只見她下身微微一蹲，雙掌一疊一握，兩臂往前一伸，雙腿輕輕一蹬，排球就被她輕鬆墊起，準確地回到嘉兒的手上。

「不錯，很好！」嘉兒把球接回後，又立即把球丟回芷昭那裏。不過，這次卻拋得太高，還拋到芷昭的頭後方去。

本以為芷昭會退後幾步，然後再用下手把球墊起來，誰知她竟然向後用力一蹬，整個人跳得高高的，然後用單手把球撥打回去。

雖然起跳後的重心傾向了後方，但是當她着地時卻穩如泰山，絲毫沒有失去平衡。整套動作乾脆俐落，不僅贏得同學們熱烈的掌聲，就連嘉兒心裏也對她刮目相看。

「各位同學，芷昭為大家作了一個很好的示範，值得你們好好學習。不過，Miss楊並不是要求你們打得跟她一樣棒，大家只要先做好下手墊球就可以了。現在，兩人一組，拿一個球開始練習吧！」

於是，同學們便開始自行組隊，拿着球開始練習。

漸漸地，大部分的同學都已分好小組，只剩下芷昭、紫晴、雅泳和姍蓉。

看見這「四人組合」，嘉兒立即便想到：不行！她們走在一起會有問題出現的！

正當嘉兒想走到她們中間，為她們安排組合時，就看見紫晴跑到姍蓉身邊，拉着她說：「姍蓉，我跟你一組，可以嗎？」

「好，我沒所謂。」姍蓉聳聳肩，然後便與紫晴走到一邊去開始練習。

本來，這不過是一件很普通的事──紫晴邀請姍蓉跟她合組，好讓她能有同伴一起練習。不過，最讓嘉兒感到詫異的，是當紫晴跟姍蓉一起走開的一剎那，紫晴忽然轉過頭來，給雅泳一個溫柔的微笑；而在同一時間，雅泳亦向紫晴報以一個感激的笑容。

啊！我明白了！嘉兒心裏暗叫道。原來紫晴為了不想讓姍蓉跟芷昭或雅泳合組時發生磨擦，所以便主動跟姍蓉合組……噢！紫晴真是一位既細心又體貼的好女孩呢！我的班裏有一位像她這樣懂事的學生，看來情況還不算太壞呢！

嘉兒一邊想，一邊到處觀看同學練習的情況。

她發現班裏的學生大都打得不太好，有的對來球表現得很害怕，球還未拋到身邊便已經避開；而有的就不敢用力打球，只是輕輕碰碰排球便敷衍了事。

然而，當她來到姍蓉和紫晴這隊組合旁邊時，卻讓她喜出望外──她發現原來姍蓉打球時動作竟然跟芷昭一樣的準確和穩定。每當紫晴把球打過去時，姍蓉都能準確地把球打回去。縱使有時紫晴不小心打偏了方向，姍蓉仍能很快地移動到正確的位置把球墊起來。

「韋紫晴，你可以打得好一點嗎？」姍蓉忽然嚷道，「你常常都把球打偏，害我要跑來跑去的！」

「抱歉啊！」紫晴吐吐舌頭，笑着說，「不過，姍蓉你打得真好呢！連一些不到位的球也能準確地墊起！」

「對啊！姍蓉，你打得真的蠻不錯呢！」嘉兒答腔道，「你從前有學過打排球嗎？」

姍蓉瞥了嘉兒一眼，沒氣地應道：「學過一點。」

「那麼，現在還有學嗎？」

「沒有啦！」姍蓉忽然又對紫晴嚷道，「拜託，把球拋好一點好嗎？」看見姍蓉沒有再回答問題的意思，嘉兒也就停止了發問，繼續細心地觀看她們對打。

突然，不知從哪裏飛來一個排球，險些兒就砸到姍蓉的臉上，幸好姍蓉及時閃開，才免於吃下這個「波餅」。

「是誰？」姍蓉大聲叫嚷道，「想要收買人命嗎？」

操場上頓時變得鴉雀無聲，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想看看是誰想請姍蓉吃這個「波餅」。

「對不起……對不起……」忽然，一把微弱的聲音從人羣後方響起，然後一位身型比較矮小的同學走出來，朝着剛才那個差點砸到姍蓉的排球走去，打算把它拾回來。

「董雅泳，又是你？」姍蓉生氣極了，「我是跟你有仇嗎？幹嗎你要把球打向我這邊來？」

「用不着這麼說吧？」芷昭從人羣中走出來，不服氣地說，「人家只是不小心罷了，又不是特意把球打向你的，而且你也沒有被球擊中，不用這樣大吵大鬧啊！」

姍蓉正想開口反駁，卻被紫晴阻止，「算了吧，姍蓉，反正你也沒有事，不如我們繼續練習吧！」

「不行！」姍蓉掙脫開紫晴，逕自走到嘉兒面前投訴說，「Miss楊，你也看見了吧？我要投訴董雅泳，她是故意把球打向我的！」

「雅泳，你過來一下。」嘉兒揚手，示意要雅泳走到她身邊。於是，雅泳便抱着排球，戰戰兢兢地走到嘉兒和姍蓉面前來。

「雅泳，你是故意把球打向姍蓉的嗎？」嘉兒問。

「不不！」雅泳連忙搖頭，解釋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小心罷了……」

「不小心？」嘉兒想了想，又道，「那好，我就給你一個機會。」

「啊？機會？」雅泳不明所以。

「姍蓉，你跟雅泳一組，練習給我看。」嘉兒說罷，扭頭對雅泳說，「雅泳，我就給你一個機會，你跟姍蓉一組進行練習，她給你拋十球，你最少要成功地打三球回去，要是你連三球也打不到，我便會對你剛才不小心把球打向姍蓉這事作出懲罰，你明白嗎？」

眾人聽罷嘉兒的話都頓感嘩然。

「是這樣子嗎？真好啊！」姍蓉的臉上霎時露出了一副得意的笑容；反觀雅泳那邊，卻是一片愁雲慘霧。

「沒問題嗎？」嘉兒問兩人。

「沒問題！」姍蓉笑笑，然後便拿着排球走到操場上。

「雅泳，沒問題嗎？」嘉兒又再問雅泳。

雅泳一臉無奈，只是搖搖頭，放下手裏的排球後便走到操場上。

「這樣不公平啊，Miss楊！」芷昭跑到嘉兒的面前來，申訴說，「雅泳不是故意把球打向聶姍蓉的！而且她根本就不會打排球，她又怎麼可能打到三球給聶姍蓉呢？Miss楊你這麼做跟冤枉她有什麼分別呢？」

聽見芷昭這無禮的話，紫晴立即就走上前去阻止她，說：「芷昭，你怎可以這樣跟Miss楊說話的？」

嘉兒沒有理會芷昭和紫晴，只是要求姍蓉和雅泳各自站好。

操場上，所有的同學都退到邊線後去，只有姍蓉和雅泳兩人站在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