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乔驭的这句话,陆达那叫一个汗颜,真的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堂堂海沙帮主,威风八面,除了面对百折山等三大势力的长老,他何曾低伏过?
事实上,以陆达如今的实力和地位,纵然是面对三大势力的长老,也只是态度谦逊罢了,远远谈不上惧怕。
可面对眼前这个俊朗无边的男子,陆达只觉得心惊肉跳,甚至比面对三大势力的宗主还要有压力。
皆因这个男子的能量太过惊人,不仅权势滔天,本身实力亦是接近无敌,望遍举世茫茫,也很难找出几个媲美者。
更别说,昔年对方还曾救过自己,属实是救命恩人。
就见这个数百斤重的大胖子,以极不相称的速度冲到了乔驭面前,在三步处停下。
他双手抱拳作揖,朝着乔驭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弯腰九十度,满脸谄笑,甚至是阿谀道:“石爷,原来是您老人家啊,小达未能远迎,实在是该死,您可千万不要介意啊。”
光是这句话,就可看出这厮为何能创出那么大的基业。
先前乔驭只是自称石某,这厮立刻捕捉到了,知道乔驭不想暴露身份,立刻从顺如流。
并且以他堂堂的帮主之尊,为了讨好乔驭,在一干手下面前干脆连脸都不要了,根本不带犹豫的,如此舍得下脸,还有什么事办不成?
一群海沙帮高手,可谓个个呆若木鸡。
小达?
这个称呼从帮主口中说出来,配合他数百斤的体重,点头哈腰的动作,满脸横肉偏偏带着谄媚笑意的样子,简直是雷翻了在场一众人。
这是那个杀伐果决的帮主?
确定不是街边的无耻混混?
所有人都无语,无言以对,但是与此同时,众人更加惊惧于乔驭的身份。
这世上能把海沙帮主吓得魂不守舍的人,绝对寥寥无几,可知此人定是当世最可怕的人物之一。
又是姓石……
众人开始浮想联翩,脑子里不断回忆天下有哪些石姓大人物。
却见陆达突然扭头,维持弯腰的动作不变,朝着现场的海沙帮高手怒喝道:“他奶奶的,一个个都傻了吧唧的干什么?找死啊!你们石大爷在此,还不快快滚过来拜见,信不信老子拧了你们的狗脑袋?”
确定了,这是帮主无疑,不是别人假冒的。
众人一个激灵,在陆达的怒瞪之下,赶紧低头跑到了乔驭面前,齐齐拱手弯腰道:“参见石爷!”
不远处的念奴,拿手捂着嘴,美眸瞪得滚圆。
看着先前还对她不屑一顾,颐指气使的江湖豪雄,对着乔驭俯首帖耳,就差跪地磕头的卑微样子,只觉得头晕目眩。
她不知道乔驭到底是谁,想到白天时候,自己还对人家呼来喝去,想教训人家,还要把人家赶下船,心中当真不知是何滋味。
念奴自问看人的眼力不差,其实她早就觉得,乔驭不可能是什么落魄书生,但也绝对想不到,对方的真实身份惊人到这种地步。
一旁的薛贵脸色抽搐个不停,眸光一瞬万变,左手死死握着酒杯,却不敢发作。
火把摇曳之中,乔驭笑了笑:“陆帮主无需多礼,你若执意这样,反倒是不美。”
“哈哈哈,石爷教训的是,小达受教了。还不快快起来,一个个杵着干什么?”陆达先是对乔驭一笑,随后直起腰版,对着一帮手下怒喝。
手下们满头黑线,心想刚刚让人拜的不就是你吗,却不敢有丝毫表露,只能乖乖照做,不忘对乔驭再行一礼。
陆达走上前,伸手相引,在一旁嘿嘿道:“石爷,您老人家一向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到了地头,小达也不知道,否则定是要请您好好坐一坐的,请请请。”
转头一看饭菜狼藉的桌面,陆达的脸抽了抽,又朝手下怒喝:“他奶奶的,一个个眼瞎了?还不快快换一桌酒菜,要上最好最贵的,胆敢怠慢了石爷,老子捏爆你们的卵!”
几个海沙帮高手灰头土脸地下去了。
乔驭在陆达的引领下,随意一坐,让念奴大跌眼镜的是,陆达居然没敢陪坐,只敢乖乖站在一边赔笑。
直到乔驭提了一句,他才轻手轻脚坐在了旁边,大半个屁股还悬空着,不禁让人佩服这位帮主的腿力。
乔驭道:“酒菜就不必了,我也没耍威风的意思,只是念奴姑娘是我朋友,听说你对她有意思。能否看在我的面子上,饶她一回?”
啪!
陆达狠狠朝自己扇了一耳光,骇然跳起道:“石爷,您老人家可千万别误会,小达绝没有冒犯过念奴姑娘,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啊,在场所有人都可以见证……”
乔驭看向念奴,以目光询问。
念奴咬了咬唇,脑中思绪万千,心湖波澜起伏。
她没有利用乔驭去羞辱陆达的想法,何况对方确实不曾碰过她,就笑道:“陆帮主一直很讲理,从没有勉强过我。”
“既然如此,你就先回吧。”乔驭淡淡道。
陆达却指着准备离开的薛贵,嘿嘿道:“石爷,有件事您恐怕不知道。小达家里妻妾成群,虽然也听说过念奴姑娘的倾城国色,但也不至于贪得无厌。
今夜之所以有这事,完全是这位薛公子私下里联系小达,请小达配合他演一场戏,抱得美人归。
小达看在海沙帮与薛家合作的份上,本想随意应付了,哪想念奴姑娘竟是您的人,要不要小达把这没眼力的小子给收拾了?”
此话一出,念奴可谓是花容失色,不敢置信地看着脸色铁青的薛贵,质问道:“薛公子,陆帮主说的是不是真的?”
薛贵冷冷盯着陆达:“陆帮主,饭可以随便吃,话可不能乱说。”
陆达在乔驭面前装孙子,可不代表会忌惮薛贵,便狰狞一笑:“妈了个巴子的,你小子还敢威胁老子?
就算你亲老子来了,你陆爷爷也不怕。要不是看在薛家的面子上,你又算什么东西,有资格见老子?”
在心爱的女人面前,被人揭穿了阴谋,如今更是当场被羞辱,薛贵的一张脸简直是青紫一片。
但他很清楚,眼前的胖子实力很可怕,他绝非对手,何况还有一个看不透的乔驭。
薛贵深吸几口气,压下心中的屈辱和怒火,点点头,也不再理会念奴,转头就往外走。
“石爷,要不要……”陆达做了个手势。
乔驭似笑非笑道:“你不必试探我,放心,今日就是向你讨个人情,没别的意思。”
陆达嘿嘿傻笑,心中着实松了口气。
若乔驭真要弄死薛贵,他说不得就要动手。可薛贵毕竟是薛家命根子,搞不好会变成薛家与海沙帮的大战,后果绝不是陆达想要承担的。
庆幸之余,陆达忍不住就对乔驭生出了几分钦佩,竖起拇指道:“是小达误会了,以石爷的眼界,自然不可能和薛贵这种小人物计较,恁的辱没了石爷的身份!”
乔驭实在没兴趣听这家伙拍马屁。他也是想起柳五元给他的资料,上面记叙着原主救过陆达,今晚才赶了过来。
当然,救人这种事,原主是不屑宣扬的,完全是陆达这厮,到处说剑神有多英明神武,顺便透露自己和剑神的渊源,才被天下人所知。
对方的心思,乔驭一清二楚。但看在对方今夜的表现上,乔驭懒得计较,何况计较了也没意义,只会浪费他的底牌,遂拒绝了陆达的再三挽留,起身告辞。
陆达一路将乔驭和念奴送上了小船,最后在岸边挥手告别,等到小船消失了,才堪堪放下手。
身边一名心腹忍不住好奇,问道:“帮主,这个石爷到底是何许人也?”
陆达已经恢复了一派之主的威严,淡淡道:“你不必知道,只需要清楚,此人万万得罪不起。那个薛贵,也是瞎了眼,嘿嘿,敢动这位的女人。
我看姓薛的小子性格骄纵,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你派人一路跟着,遇到事记得及时出面,别劳烦了石爷出手。有些事人家不在意,我们却不能不做到前面。”
说到这,陆达又是摇头邪笑起来:“这个石爷啊,还真是有闲情逸致,估计武功练到顶了,所以开始隐姓埋名,装低调搞女人了。
想想还真刺激,要不哪天老子也试试……”
小船上,老萧不停念叨着阿弥陀佛,感谢神佛保佑,让姑娘平安归来。
念奴却时不时转头,看向一旁静静站立的乔驭。月光水色的映照下,对方的侧脸完美得找不出一丝瑕疵,令人不得不惊叹苍天的杰作。
一串愿力值,从念奴和老萧头顶冒出。
“这次多谢石公子。”念奴终究做不到装聋作哑,强忍着羞涩和尴尬,矮身行礼。
乔驭却是摇摇头:“姑娘的船收留了我,救我一命,这次之后,你我便两清了,何须客气?”
船上静默片刻,念奴鼓起勇气,抬头道:“上次是念奴一时冲动,误会了公子,我已明白事情的缘由,皆在绿珠的一厢情愿,实在怪不得公子。公子只要愿意,可以一直留在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