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又一个喜庆的婚礼

农村富裕了，手里有了钱，婚礼仪式越来越隆重、红火、喜庆。“打下宿”、“接亲”、“送亲”、“认亲”、“插车”、“亮包袱”、“送喜兴火”、“过火盆”、“拜天地”、“挑盖头红”、“坐福”、“开脸”、“送喜”、“倒宝瓶”、“望日头”、“装烟”、“放席”、“团圆饭”、等。这些仪节，承载了丰富的民俗，铜锣呛呛，饶䥽钹咣当，锁呐优扬，一阵鞭炮声响过，妖娆由两个女伴相扶，送亲的队伍抬着轿子从五姨家接着妖娆徐缓地向栓柱的新房走去，旁边一群娃娃看到新媳妇走过来，跟在后面拍着手喊：新媳妇，坐牛车，牛角尖，牛角硬，牛角滑，朝尻子剜了一牛角……秋子故作冷脸地扭过头，吓唬跟在后面吼喊的娃娃，“去去去去，乱吼喊个啥呢？你妈的尻子才让剜了一牛角呢！”说完，自己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几个娃娃嬉笑着一哄而散，站在人群外面分成二组又拍着手唱起来：张拴柱，戴红花，蚂蚁雀儿，李妖娆，披盖头，尾巴长，新郎倌娶了媳妇忘了娘。风来了，雨来了，黄鸹背个鼓来了。吃青枣儿，放老盐，抽个疙瘩儿我喜欢。筛一筛，扬面面，大舅来了吃啥饭？

栓柱家的新房子大门小门都张贴着红彤彤的喜字和称颂的联语，院落里外用木架帆布搭建了几个大棚，摆着桌椅板橙，厨子领着几个手脚麻利的女人在灶台上忙个不停，猪羊鸡鸭各类菜疏摆得一堆又一堆，半个村子都漂着浓郁的香味，不少人己到院里等候，这喜庆的声音吸引人注目，大家站在路边引颈观望，轿帘遮遮掩掩的什么也看不到，倒是栓柱站在自家新房前，穿戴整齐，人模狗样的，招呼着容人，递烟敬茶，轿子快到新房时，一群娃娃叽叽喳喳凑起了热闹，鞭炮齐鸣，新娘被栓柱从轿子里抱了出来，脚不沾地，进了院子，被两个人搀着，在红毡上迈着小步，迈过大门内的火盆，司仪高声喊道：“亲戚们、乡党们、七姑八姨的都过来，典礼啦！小伙子们给大人安个座！”吉时到，栓柱身戴大红花，一手拉着红布面子的红绳，引着新娘出来，俩新人在众人簇拥中在当院的红毡上站定。乐手鼓起腮帮子，使劲地吹奏着《喜鹊登枝》，欢乐的曲调渲染着喜庆。一对新人在司仪的指挥下，拜了天地，父母，来宾，互拜，然后开席，婚礼与众不同的是没有宣读结婚证，后来才搞明白，女的被夫家赶出门，但农村都缺乏法制观念，并未办离婚手续，五爷这边又急，怕煮熟的鸭子飞了，先结婚把生米做成熟饭。司仪高声喊着，像朗诵，像背书，让我们来祝福他们万事亨通，今世吉祥，百事如意，十合十美，九九同心，八方微微，七星高照，六六大顺，五福临门，四季平安，三羊开泰，二龙腾飞，祝福新郎新娘一帆风顺，感谢证婚人的证词，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合法夫妻了，就可以一个饭碗吃，一个被窝睡，公安局不敢管，税务局不上税了。说得大家轰堂大笑。衣成，新人入洞房啦！”妖绕被人簇拥着送入洞房。司仪也手持秤杆跟进洞房，接着唱道：“一杆秤，黑油油，新人头上挑盖头，挑掉盖头有看头！”挑掉盖头，妖绕满面羞红地低垂着头。门口挤满了伸着脖子的头，盖头被秤杆揭开的瞬间，屋子里霎时安静下来，原本嬉闹的几个小子都瞪大了眼睛，都传言这女人貌美如花，所以他们才插科打诨的来瞧瞧，果然漂亮的跟仙女一般，一时间都看呆立原地。人们才看清这新媳妇长得挺後巧，瓜子脸，丹风眼向上翅着眼眉，脸上抹着粉和胭脂，更显白嫩妖艳，头发盘成好看的卷云型，身穿大红祆，衬托出喜庆来，这些人心里都忍不住羡慕拴柱的艳福。

院门口的桌子早已摆好，几个壮实的小伙子拦在门口，“来来来，稀客家，先喝三杯，你们送亲辛苦啦！”

宴是流水席，还是张屠夫自己打理。村人喜欢热闹和酒，”早在院子的菜地里安好了十几张桌子，备下了八碗八碟一锅子的丰盛的流水席面。现在院子东边草房前的空地中间，支起的大锅里正煮着肉，肉锅里涌起的蒸汽翻腾着，弥散在喧闹中。屋里和院子，划拳行令，吆五喝六，一直延续了三遍，到下午四点才结束。

柱柱的发小和狐朋狗友一直喝到晚上，酒杯一放，又开始闹洞房。按照当地的风俗，结婚仪式当晚闹洞房，除了自家人之外，村里不分辈份大小和亲疏，都可以去，一䑥是年轻人去凑热闹，年龄大的没有这份心劲。可不吗，栓柱一起玩大的同龄人，发小，打着饱嗝，嘴里喷着酒气，叨着烟，拥了进来，女的按着新娘，男的抓着新郎，第一个节目，吃苹果，有人那线吊着一个苹果，让俩人同时啃吃，那苹果的人故意上下左右摆弄着苹果摇晃不定，让他后碰头挨脸吃嘴，两边的人抓着他俩的头往一齐碰，。妖娆结过一次婚，有过这方面的经历，她第一次被原夫的几个坏哥们折腾苦了，他们伸着魔瓜在她身上横抓竖挠地揩油，她还不能红脸发火，观在，妖娆己有了这方面的经验和防备，用红绳将裤腰扎紧，打了几个死结，一天不喝水不去解手，尽量地配合这这些坏坏的游戏，接着是猪八戒背媳妇，摘桃，等活动，新房里不时传出打诨骂笑的声音，还有新郎新娘的求饶声。到了兴奋阶段，有些小伙趁乱推呀、扛呀、搡呀，手不老实地在妖娆身上沾着偏易。

这些人闹个没完没了，已经半夜了，五爷担心孙子的身体，不放心地高声咳嗽几下，提醒着说“夜深了，我老汉被你们吵的睡不着，都回吧，早点休息”，这些人才恋恋不舍地陆续离开。

五爷为他们盖了新房子，闹鬼废弃了，他们在粉刷装饰一新的老房子里住。长明灯将他昏惑的身影印在墙上，身影不时地随着长明灯的摇曳晃动新婚之夜，两人就寑，女的知道媒人介绍说栓柱那儿受过伤，做过手术，但不妨碍事，不影响生育，具体啥情况并不清楚，心里疑疑惑惑。

他俩过了一个甜蜜无忧的蜜月，按规矩和风俗，新媳妇应早起扫院倒夜壶，给公公婆婆奉早茶，做早餐，可五爷心疼孙子，说这些讲究都不要了，我急着要抱重孙，由着两年轻人去恩了爱了吧，他俩白天睡到自然醒，吃着现成的饭，没有人干扰他们，无拘无束地过着两人世界，甜蜜、火热，充满了欢乐，关爱。

“来，张口”，栓柱将一口米饭送到妖娆嘴里，妖娆吃完一咽，回报给他一个吻，两个农村娃，玩起了电影和小说里才能看到的把戏。好多个夜深人静，村庄笼罩在黑夜和寂静之中，他俩还聊着天，说一会，紧紧的靠在一起，相互抱着，一阵颤抖和激动就上来了。

寒冬随着几场雪，让风忽忽吹走，柳树又发了新芽，天气渐暖，春天又来了，河心岛几被人承包，五爷不能在那里折腾了，这几年清闲，精心侍弄着小院子，栽种了桃、杏、李、槐、椿树，又搭起了葫芦、茄子、豆角、西红柿秧架子，满园春色，机树、杏树开着繁花，槐树，椿树的枝条绽着星星点点的绿，在微风中摇曳。一对燕子飞进飞出地在屋里梁檐下筑巢，农村人讲究和迷信，只有善良人家才能引来燕子，只有梧桐树才能引来凤凰，五爷一家看着热闹，也不打扰这对小精灵，燕子从门窗开的小洞里飞来飞去，像箭一样快，又那么准确地从那么小的洞里快速飞进飞出，也是个神物，它也不打扰人，在窝里安安静静的，相互梳理羽毛，飞出屋外才公叽叽喳喳地絮叨一会儿，拉屎只在窝下，不抖乱屋子，讨人喜欢。

老伴在蒲团上念经，翠竹做饭，五爷逗弄小重孙女，其乐融融，一会儿翠竹端着几个碗碟进来，在小炕桌上摆上一碟花生米、一碟苜蓿、一盘香椿炒鸡蛋、一壶酒。五爷喊一上给小重孙女喂好吃的，一边喊儿子张屠夫过来，斟满二杯酒，对饮起来，端起来一仰脖子，灌进嘴里。五爷一杯酒下肚，微眯着眼，舒坦地舒口气，看着两个燕子亲呢，想到拴柱小俩口粘䊀粘乎乎，就像烤了的土豆和皮，也觉得高兴，嘴里喝着小酒，啍几句秦腔，对老伴和儿子说，要好好谢呈五姨，用一头骡子钱换回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女子，五爷心里就偷偷乐了起来，隔三差五咪两口小酒。

拴柱第三次结婚后，同村的同龄小伙子们都有了家，再小些没结婚的都已“对象”了，结了婚的伢崽都已长大。唯独陈二和宋四，快五十的人了，到现在还是赵匡胤的兵器，光棍一条。一天，妖娆到秋子家聊天，回来晚一点，月亮掩在云里，路过一个墙角，一个男人正幽灵般地扑向自己！抱住了她，“谁！”妖娆骇得大叫一声，回头抓掀那人，向那人的脸部凶凶地挠了一把，那人便仓惶地逃跑了，秋子听到动静，也急急赶出来，妖娆年轻害羞，便伏在秋子肩头上嘤嘤地哭。秋子结婚多年，看着拴柱长大，疼爱得如自己的宝贝，跳着脚，咒骂了好一会，才罢休。

陈二好几天不出门，秋子和拴柱也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