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蜕变

才过了二年多，他已不是过去的毛头小伙了，而是个沉稳、成熟，见过世面，有些阅历的男人了，她也不是过去的那个黄毛丫头，亭亭玉立，前凸后跷，衣着光鲜，像城里人一样露着，脸上划着浓妆，尤其在kTV所见，似小姐一样浓妆艳抹，脱胎换骨，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她己经不是他所熟悉的从前的菊花了。

这天下班，两人爬上城东的小山，看落日余晖，站在高处，一览众楼小，大地更显广阔，彩霞愈加博大深邃，近处的高楼大厦，城际道路，在天地的衬托下都渺小了，拴柱说“进城一年多了，原来想城里是花花世界，钱好挣，现在越来越觉得没意思了，有点想家了”，菊花附和着说：“城里人好坏，老欺负人，我也不想呆了”。拴柱最近在教授夫妇家看了不少书，也听老教授讲了许多人生，价值，为人处世的哲理寓言，今天有感而发，也想在菊花面前卖弄，装学问，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这个世界越来越复杂，城市越来越堕落，物质主义、个人主义、市场主义成了人追求的价值目标，心在身外，人已空虚，功名利䘵，使人类陷入物役，人口爆炸，到哪都是人山人海，资源枯竭，国家靠战争掠夺，人之间坑蒙拐骗，尔虞我诈，弄虚作假强取豪夺，环境破坏，自然灾害，天灾人祸频发，精神失落，造成人与人的疏离、人与自然的分离、人的身心的分离，佛儒道三教都认为，心走向神，走向物，总感觉是羁旅在外，心走向心，才是归处和乐土，父走向子心是为慈，子心走向父母心是为孝，朋友之心相近是为忠与恕，心走向心是为仁，我心走向你心是为爰，心与神合而为一是大修大德。

菊花说：“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没想到你突然变得有文化有思想了。”两人边走边聊，菊花从栓桂的谈吐中，感到拴柱进步了，有知识了，成熟了，心里甜滋滋的，哪个少女不怀春啊！菊花认定自己嫁给拴柱，将来是栓柱的人了，要在一起过日子，走漫长的路，栓柱的进步，就是她依靠的大树，长的更高更粗了，更可以依靠了，栓柱有知识了，就是她汲取营养的源泉，栓柱成熟了，她停靠的港湾，更牢固了，更宽阔了。

菊花由衷的高兴，心里甜蜜蜜的。

她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在教授家熏陶的挺好嘛？我也想去学学。“

栓柱高兴地说:“这样最好，我们俩一块去，一块学习，一块帮老教授家干点活。“

栓柱收到鼓励，又转述了老教授给他讲了一段话。教授说:“人体的能量需要释放，释放的指向分内外两种，向内释放是将人的注意力、智慧、兴趣和情感引向精神和心灵的活动，通过宗教、艺术和伦理生活来充实自己，获得心的境界；向外释放是将人的上述引向外部的物质世界和肢体活动，通过心外的外部空间，获取物质来充实自己，获得满足，人的眼耳鼻舌身意，色香声味触发，金钱和物质的力量正在消解和掏空一切，而物欲与市场的完美结合使人类在背离自然和人性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生命和宇宙的奥秘超出了理性主义和科学技术所不能探究的境界，资本将一切都商品化，也将人商品化，包括与人天然和神圣不可分离的婚姻、生育、抚育、亲情、赡养等伦理商品化，致使传统的家庭伦理关系越来越受到各种经济关系的价值取向和法律约束的冲击，将仁慈、诚实、顺从、尊卑、虔诚、安分、斯文、同情、怜悯、怀旧、敬畏、感恩、孝顺、谦卑、勤俭、礼让、忍耐等，都受到现代价值观的洗劫，社会会越来越乱。“

“听了你讲这么多，我现在老在考虑，自己要信仰什么，追求什么，干些什么的问题。”他觉得自己的知识，影响了菊花，心里甜蜜，显出得意之色，给菊花讲了与老教授一家的际遇和来往，菊花说：“刚才不是说好了吗？我也跟着你去学，顺便帮着打扫卫生和洗衣服”。

周末下午，拴柱领菊花去了教授家，以女朋友身份作了介绍，老教授夫妇很高兴，又是端茶倒水削苹果，又是问寒问暖，菊花喝了二口水，不管教授夫妇的劝阻，扑下身子打扫卫生，从地面的犄角旮旯到所有的家俱，不放过任何一个死角，一口气干了五个小时，拴柱做好饭，才歇下来，高高兴兴，说说笑笑吃了饭，怕影响老夫妇俩的休息，早点告辞，说好第二天拆洗被套窗帘衣服，拴柱领着菊花参观了小区，看了自己的工作情况，到了宿舍，多去值班，还有二弟兄寒喧了两句，知趣地出了门，拴柱才故伎重演，拥抱亲吻，张生是过来人，已没了过去的猴急，更多的是成熟和爱抚技巧，菊花在风尘里走动，被多少男人捏摸揉凌过，虽没过去那样羞躁，但面对朝思夜想的拴柱，还是情意浓浓的，两人都适可而止，没有进一步深入下去，拴柱想一则不能过早暴露自己的卑鄙，露出马角，二则菊花是最正经的人，她不可能答应，三是煮在锅里的鸭子，不怕她飞走，四也要表明自己对爱情的忠贞，菊花感到拴柱没有嫌弃她，还如过去一样爱着她，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一边帮着洗衣服，一边聊天，俩人有说不完的话。

菊花白天无事，连着去了教授家一周，拆洗被褥衣服窗帘，整理书柜兼带卫生，把个乱糟糟的书香之家收拾得窗明几净，井井有条，里外一新，感觉格外清爽，房间空间大了，亮堂了，连空气的味道都变了，教授夫妇非常高兴，给一百元酬谢，菊花坚决不要，请收她做个学生，来看书方便就行，从此菊花的作息时间就变了，凌晨三点睡到十二点，下午陪教授夫妇散步、聊天、打扫卫生、做饭，晚八点至凌晨三点工作，上班方式也变了，顾虑着张生的感受，不那么浪了，收敛了很多，收入略低点也行。更多的是学习管理丶经济、文化、人文、哲学方面的知识，得益于老教授夫妇的指点开导，进步很快。

拴柱和菊花同在一城，同在一个教授门下，有了共同的时间和共同的话题，俩人一起游览了市里的许多名胜古迹，一日到感恩寺，门楹上有一副对联“人善人欺天不欺，人恶人怕天不怕”，菊花说：“我在KTV俱乐部见了形形色色的人，有善人，有恶人，有好人，有坏人，还真是看出点门道，善人端庄有正气，恶人低俗有邪气，相由心生，这一点就有变化”，听两人辩论着，旁边一和尚听了有兴趣，说施主“讲的有道理，善人心正，气血顺畅，行于面则端，走于肢则健，入五脏六腑则康，恶人则反之，天道偱环”，拴柱问：“师傅，你们打坐修什么”，和尚双手合什：“阿弥托佛，明心见性”，“怎么才能明心见性”，拴柱和菊花同时问。和尚说“这是般若智慧，非常人可理解，也有悟性高的突然顿悟，对凡夫俗子来说，通俗地讲，明心就是不要暗心、蒙蔽心、阴暗心、阴谋心、扭曲心、像小孩那样纯粹、纯真、纯洁，毫无顾忌，毫无悬念，毫无疑问，毫无私心杂念，心，是空最原始自然的状态，无尘埃、无尘世、无尘封、无尘土、无尘缘、无尘嚣、无尘俗、无尘寰、无尘垢等等，见性即真善美和假恶丑之定性，明心通过般若波罗密多心经俢持，见性通过金刚经的智加持修练提升，心在无上修，身在空中修，性在善中修，戒是纪律修为，定是降伏明心，慧是性达到神的境界和高度，突破想看破而世不明，欲放下而物不弃，求自在而俗不耐，明世通达，看破放下自在，能用般若大智慧入世出世，讲禅智救人苦厄，普行天下普渡众生”，老衲看你二人有缘，讲了禅机，望好自为之，又对拴柱叮嘱一句，勿以恶小而为之，你方可躲过一劫，拴柱觉得他一眼看穿了自己，所说对他有针对性。

一天，他俩在街头转悠，遇一测字先生，菊花来了兴趣，非要测他俩的婚姻状况，拄柱对算命既反感又痛心，既敬畏又害怕，但经不起菊花缠，俩人坐下来与测字先生攀谈起来，问他怎么算。那算命先生扔掉烟头说，按生辰八字、手相、面相、测字都可以。菊花说那你给他看看面相吧，那先生两只眼睛滴溜溜在拴柱的脸上转了几圈，又伸出手来，摸摸栓柱的额头、肩膀、下巴和耳朵，坐直了身姿，咳嗽两声开口说，你这人额头高，是个当官的命，可是下巴尖一些，不会当很大的官儿，最大也就是个班长之类的，眼下有一颗泪痣，两眉间距离宽，年轻时候得受很多罪，耳朵肥，人中直而深，有福气，上了三十以后，才时来运转，洪福齐天。送你们一首诗：“世事短如春梦，人情薄似秋云，不须计较苦劳心，万事原来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