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河岸街,中餐馆。
这几天虽然不再下雪,但空气依旧寒冷。
值班的警察正搓着手跟同僚闲聊这两天的社会新闻。突然间他的视线被街道另一头吸引住了。
同僚正兴致勃勃地说道:“……要我说,这个所谓的《济贫法》就跟颁布它的人一样愚蠢。喂!阿诺德,你有没有在听?明明是你挑起这个话题的!”
值班警察立刻行礼,冲着同僚身后叫道:“塔利警探!”
同僚吃惊回头,看到突然出现在身后的警官,连忙摘帽以示敬意:“塔利警探,您怎么来了?我以为这会儿,您应该在圣罗丝医院慰问证人。”
走过来的警探确实跟塔利警探相貌无差,就连警服和肩章都一模一样。
不过值班警察注意到他没有带枪,只携带了警哨和木制警棍。
他的佩枪哪去了……值班警察有些疑惑,但并没有说出口。
“塔利警探”笑了笑:“我来帮证人拿点东西,能行个方便吗?”
值班警察连忙道:“当然,警官。”
说着为他让开一个身位。
自从一周前嫌疑犯从这里逃走,雾格兰场就把此地划为了临时监控区,时刻观察有无可疑人物出现。
值班警察的目光落到“塔利警探”手上的戒指,敏锐地说道:“塔利警探,这是您新买的戒指?上次见您可没戴上。”
不愧是雾格兰场,连一个值班警察都很有洞察力……“塔利警探”耸了耸肩,笑道:
“昨天是我和夫人的十周年结婚纪念日。上面还镶了一颗货真价实的钻石。花了不少钱。你知道,女人嘛……不过对于我们男士来说,这颗钻石唯一的用处,不过是切玻璃的时候像,切油泥一样利落。”
值班警察困惑地抬起头。
塔利夫妇不是上个月才过完十周年结婚纪念日吗?还撒了雾格兰场的同事一身狗粮。
但他没有多想,以为自己记错了。
“塔利警探”迅速走到门前,掏出一把钥匙插入锁孔,“吭哧”一声门开了。
他对值班警察再度微笑以示感激,还扬了扬帽子,然后走进了餐馆,门在他身后合上。
值班警察这才放下心来,既然手里都拿着这家餐馆的钥匙,说明此举得到了餐馆主人的认同。
他摇了摇头,打消自己多余的疑心,继续和同僚攀谈起来。
门内。
虽然还只是黄昏,但由于餐馆门窗封闭的关系,屋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突然之间,“塔利警探”手上的戒指一阵微光闪烁。
“啪”的一声。
“塔利警探”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材娇弱的女子。
戒指上的光芒照亮了女孩娇美的面庞。
塞西莉亚。
她摩挲了一下手指上的古朴戒指,正是靠着这份古代遗物的力量,她才两次三番地逃脱了警方的追捕。
“有了它,我可以变成任何人。”塞西莉亚喃喃自语,投向戒指的视线颇有一丝得意。
视线从戒指上离开,塞西莉亚借着光亮走进艾尼的房间。
这次行动之前,她已经潜入雾格兰场多次打听。
令她奇怪的是,那个叫做艾尼的小子,直到目前还没有把丝袜交出去,警方也不知道证物的存在。
“这是为什么?听起来就好像那个可恶的家伙故意为我隐瞒一样?”
一想到那个“可恶”的家伙,塞西莉亚就恨得牙痒痒的。
她长这么大,还从未被人这么戏弄过。
一想起自己浑身狼狈陷入泥沼,对方站在身前脱帽欠身的情景,塞西莉亚就感到一阵挫败感。
好气啊。
塞西莉亚咬了咬唇,屋内的空气都因她的情绪波动寒冷了几分。
镇定下来后,塞西莉亚走进了艾尼的房间。
“既然那个臭小子还没把证物交出去,那么我还有机会。只要找到丝袜并且销毁掉,警方就没有直接证物。这样的话即便上了法庭,陪审团也会判我无罪释放。”
这样想着,塞西莉亚迅速翻腾了起来。
“砰!”
“嗙!”
“咚!”
一阵乱七八糟的翻腾声响起。
一个小时之后,房间彻底被翻了个底朝天。
但塞西莉亚皱着眉头,她没有找到她想要的东西。
“砰!”
“砰!”
这时,窗户上传来值班警察的敲击声:“塔利警探,您可得快点了!我马上就要下班了。”
塞西莉亚惊了一下,立刻用塔利警探的声音回道:“好的,我马上。”
她加快了搜寻的速度,但始终没有找到那双丝袜。
忽然之间,她眸光一闪,从窗边的桌上拾起一本日记。
“这是什么?”她疑惑地了日记。
下一秒,塞西莉亚惊恐地注视着日记本上的文字,瞳孔逐渐放大。
“这、这种文字……”塞西莉亚发出不敢相信般的喃喃声。
日记本上出现的文字,不同于她认识的任何一种文字。
那是一种神秘而难以揣测的象形文字。
**
第二天一早,圣罗丝医院。
吃完早饭以后,艾尼就一直坐在床上看报。
他的主治医生告诉他,他的恢复情况还不错,但想出院还得再观察几天。
“真无聊啊。”艾尼嘟囔了一句,只能看报来打发时间。
这时一个娇俏的小护士走了进来:“先生,您现在感觉如何?”
“挺好的。如果有人愿意陪我聊聊天就更好了。”艾尼随口答道,一边冲小护士眨了眨眼睛。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挑逗漂亮女孩仿佛是他们的天性;更何况艾尼这会儿空虚寂寞,实在难得找个人说上两句话。
护士咯吱咯吱笑了两声,同时仿佛漫不经心般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
没有人注意到她进来。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
病房里没有其他人。
注意到这些细节,护士无声地关上了门。
“有什么事吗?”艾尼敏锐地观察到了对方的动作,下意识警惕问道。
但他没来得及深入的思考,一把短刀就横抵在了他的脖子前。
护士,不,塞西莉亚站在病床前,冷冽的眸光微微闪动。
“早上好,先生。”塞西莉亚用冷漠的声音说道。
“早……早上好。”艾尼显得十分吃惊,并且立刻放开报纸,举起双手。
这家伙是怎么进来的?圣罗丝医院可是有相当严格的安保系统。即便是就职的医生走进这家医院,也会在门口接受严格的排查……艾尼的脑子飞速运转。
此时的他内心充满疑惑,但他清楚眼前这个女子的出现就代表着危机,尤其自己的脖子上还抵了把锋利的武器,必须想办法解决目前的困境。
“坦白来说,先生,我很想现在一刀刺死你。由于你的原因,我再也无法出现在公众面前了。”
塞西莉亚的声音里流露出怒气。
“尽管警方还没有指认我的罪名,但已经把我的肖像张贴在了全城各大角落。如果不是我掌握着可以改变外表的某种器物,恐怕早已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艾尼尽量语气温和地试探道:
“您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跑进医院,应该不是为杀我来吧?我一个平平无奇的厨子,可比不上您的性命值钱。
不如您放下手中的刀子,直接说明来意。这个房间里没有别人,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和空间可以促膝长谈。”
见到对方在这种场面下仍然镇定自若、仿佛掌握着主动权,塞西莉亚愣了一下。
她咬了咬唇,明显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听从艾尼的建议移开了刀子。
这个男人确实有过人的才智,他拿捏准了我的性格,知道我甘冒风险,绝不是为了找他报仇、图一时之快……塞西莉亚心想。
这样想着,她对心底的那个计划,不由多了几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