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如意确实没想好怎么帮慕昕月,但这并不妨碍她理所当然的“敲诈勒索”。
和卿尘的联盟还没确定,帮助慕昕月和容璃成就爱情故事的事件也还没有头绪,君如意的生辰倒是来了。
九月二十日,这几日都在为三日后的女帝生辰准备着。
因着是女帝继位以来第一个生辰,所以礼部更是尽心尽力,只是在宴请官员的名册上有些烦恼。
“朝天族原名圣医族,一心归顺于风灵,为风灵解决了许多的疑难杂症,故而,太上皇赐名朝天,意为天子的左膀右臂,所以,陛下这次继位后的第一个生辰,必须记在宴请当中,只是,听闻这新上位的圣女不是我们安排的人,故而我们对这位圣女只知一星半点。”礼部尚书叶萱看着自己手中的册子,淡漠分析,“若是这朝天族起了异心,还望陛下早做决断。”
君如意知道叶萱的意思,不单单是整个朝天族,只是意在这位新上任的圣女,她倒是很想见一见,看看究竟是怎样的人,才能在盛京城传出活死人肉白骨的神话。
朝天族原名圣医族,说是说归顺风灵,可实际却是在风灵地域最边界的一座神秘的大山中,据说此山烟云缭绕,潮湿的土地和厚密的树冠让山林阴暗而沉闷,这也使得毒物肆虐,寻常人不敢轻易靠近。
除非女帝有诏,否则她们不会轻易下山。
“那便诏。”
君如意倒是想看看,在这样的山林之中,朝天族又是怎样安稳地生活的。
叶萱走到门边,正遇上慕昕月匆匆忙忙进殿,在侧身而过之际,叶萱余光瞥了一眼君如意,却见君如意批改奏折时看见慕昕月这般走进来,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虽说是友国,可防人之心不可无,陛下就这么让慕昕月进入,还当着她的面批改奏折,也不怕泄露了重要军事,到底是新帝。
君如意可不管别人怎么想呢,待叶萱退下后,她抬头,目光中夹杂着恨不能让慕昕月坐她这个位置的愤愤神情,“你就这么闲吗?”
君如意也不是非得问个所以然,只是她看着慕昕月,白天出去逛街游湖,下午出去赏花喝酒,到了晚上,甚至还能跟容漓卿卿我我,一想到这,她就忍不住想骂人。
她就不理解了,同样是穿越,有的人吃吃喝喝玩玩,还有人宠着,有的人一天到晚跟个社畜一样批改着这些“女帝饭否,身康安否”或者“之乎……者也”的没用的奏折,愣是一个有用的汇报都没有,她现在看到都烦,更别说再有慕昕月这样刺激她。
“不是,凭什么啊。”君如意抓着头发,语气愤恨,“同样是穿越,凭什么你自由自在?我跟个社畜一样看这些没用的奏折?!!”
慕昕月得意洋洋地看着她:“幸运使然,我也没办法呀~”
君如意看着慕昕月这般得瑟的模样,差点就想抱起奏折丢过去,好在理智压住了愤怒。
慕昕月也看出了君如意的想法,劝着道:“你冷静啊,我不得瑟了还不行……”
说着,眼咕噜一转,拉起君如意的手就向自己宫中跑去。
“你干嘛?”君如意一时间竟然挣不开她的爪子,更是受不了,“有病去治啊!”
“我带你出去玩。”慕昕月侧过头,对着君如意眨了眨眼睛,“我可有个好玩的地方要带你去。”
“我还有一堆奏折!”
“哎呀,回来批,回来批!”
……
梨园。
“辕门外三声炮~如同雷震——天波府里走出来我,保国臣!头戴金冠压双鬓——”台上,饰演穆桂英角色的演员,合着戏曲的配乐,一会儿转着圈,一会儿做出各种各样的动作,就连眼神都让人产生畏惧感,她的嗓音清亮高亢。
熟悉的旋律,唱腔深沉有力,声声入耳,高亢的歌唱透过了整个梨园,仿佛跨越了时空,让君如意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君如意眯着眼睛,听着熟悉的戏曲,手里的茶杯跟着楼下的戏词唱曲来回摆动,光是这么看着,就叫人知道她很喜欢这出戏。
“怎么样,我递上去的本子,不错吧。”慕昕月看起来就像是想要表扬的孩子,一脸求夸赞的神情。
君如意难得地开口夸赞,倒不是因为她的曲子,而是因为她的行为:“安排了许久吧。”
“那可不,”慕昕月不可置否,那鼻子翘的,看起来都可以挂一个葫芦。“本来想投《霸王别姬》的,但是朝代不准啊,若是改了就没有那种韵味了,《贵妃醉酒》和《长生殿》这种不说在风灵,就是在藏花也没有那个女子看得起来,毕竟,女尊国,怎么可能会拘泥于这种对一个男人的爱……”
“《西厢记》这种‘愿普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的美好愿望很好,但我忘记情节了,《牡丹亭》的起死回生也不错,可惜跟《西厢记》一样忘记情节了,《游园惊梦》太过悲怆,有一种美人迟暮、人生如梦的沧桑感,我怕这群女子来了会来揍我。”
慕昕月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穆桂英挂帅》最完美。”
说着,慕昕月还凑到了君如意身边,小声道:“毕竟,你在战场上以一敌百的气势,我在后宫可是听那些主令说的清清楚楚。真不愧是你,连战神都败在你手上了!”
君如意听着慕昕月的话,嘴角微微抽动,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回去就下令,不准那些主令把御花园当茶话会!
“唱的都是什么啊!我们要听《折花令》!”
楼下不知是谁大叫突然打断了台上地戏曲。
“你谁啊你?”
“就是啊,这戏怎么不好了。”
不等众人有所不满,慕昕月先一步站了起来,“好大的胆子!敢来梨园闹事,来人,抓起来!”
君如意看着楼下被官兵围捕的男子,再看了眼慕昕月,当即反应过来,嘴角撇了撇,颇有些嫌弃:“原来不是专门给我安排的啊。”
“倒是让我看了好一出大戏啊。”君如意意味不明,但慕昕月知道,她生气了。
“继续唱,”慕昕月差点忘了,老祖宗有规矩,戏一开锣,就必须唱完,有道是,戏已开腔,八方来听,一方为人,三方为鬼,四方为神明。
只要开嗓,不管台下是否有人都必须唱完,凡人不听不代表鬼神不听。
虽然慕昕月不信鬼神,但每次跟着君如意去戏院的时候,都会听完一整曲再离开。
台下,穆桂英的饰演者对慕昕月这边投来了感激的表情。
“当年的铁甲,我又披上了身!帅字旗——飘如云!斗大的穆字震乾坤!上写着浑天侯。穆氏桂英~谁料想,我五十三岁,又管三军——”
一颦一笑皆风情,一举一动显风华。
“你要是有事,你先回去吧。”君如意看得出来,慕昕月有点坐不住了,索性就让她去忙自己的事情。
慕昕月神情微动,但还是拒绝了:“那不行,怎么样也得听完这一曲。”
“随你吧。”
君如意早在那个中途打断戏曲的人中看出来慕昕月醉翁之意不在酒,说带她来看戏,不过是引蛇出洞罢了。
君如意可不信跟她一样来自那个蓝星的人,尤其是自己的闺蜜会无缘无故抓人。纵然原来的慕昕月有什么仇恨,早在现在的慕昕月穿来就一笔勾销了,多半是帮自己的心上人抓人罢了。
毕竟,两千七百九十个犯人,不是还差三个。
梨园某处阁楼,有人静静地看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主子,”来者弯腰鞠躬,“可要属下去……”
那人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碰——
茶杯轻轻地放在了桌上,那人已经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当即退下。
“女帝君如意……”
君如意似有所感看向阁楼那边,却见紧闭的窗户,并没有什么东西。
错觉吗?
君如意明显已经心不在焉地盯着台上的戏曲了。
…
大牢。
牢房内的所关押的人已经很明显地少了很多,虽说当初帝姬君如意继位大赦天下,但死囚并未放走,还有一些是最新抓进来的徒刑。
慕昕月第一次真实感觉到恐惧,在大牢这种压抑的环境之下,窒息的感觉笼罩着全身。
“要是不舒服的话,你可以出去等的。”容漓看出了慕昕月的不适。
“没有,不会,”慕昕月强装镇定,一想到容漓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不免有点怜惜。
“人是我抓回来的,我当然也得来看看这个让你差点都抓不住的东西是什么样。”
慕昕月颇有些自豪,毕竟容漓这样的暗卫头头都没抓住他,自己这一出戏,就把这人引出来了,她免不了吹嘘一下。
当看到架在十字架上的人时,慕昕月还是忍不住感叹一句,果然,长相都是天注定啊。
纵然被绑在十字架上,那人依旧一声不吭。
“头儿。”坐在旁边的暗卫起身对容漓抱拳,目光看向了容漓旁边的女子。
这就是最近缠着头儿不放的女子?美则美矣,就是感觉有点弱。
“怎么不直接杀了?”容漓的话着实吓了慕昕月一跳。
毕竟真刀真枪的见血场面,她还是头回见,有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