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来不及惊悚,只觉喉间一紧,湿滑入口,似乎有一道暖流划过……直抵入腹,沉寂了下去。
倒也没有什么肿胀感,也没有割裂感、疼痛感啥的,宛若刚刚的一切,只不过是一道错觉罢了。
“前辈你、”流年惊骇万分,张口欲言,却又无话可说……
毕竟,眼前可是一位高深莫测的修仙前辈啊。
生杀予夺,不过在其一念之间。
怎敢多言啊……又不是刚刚那种猪油蒙心、脑头发热、不要命的状态。
若人生准则有顺序,保命当为第一序列。至少,流年现在是这么认为的。
姚曦了嘴角泛起一丝弧度,揶揄道,“呵呵~我还是比较欣赏你刚刚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直听得流年面皮一僵,也不敢接话。心中则腹诽不已“若是刚刚被打死了,就已经没有现在的我了”
人可以菜,但不能不会审时度势。
姚曦了双目泛起微光,双眸中各一朵墨色幽莲浮现,语气揶揄,“你似乎还很不服气,但话倒也有一点道理,活下去才有将来。”
流年闻言一惊,我明明没开口啊,她怎么知道……难道……“是读心术嘛?”
下意识抬了一下头,和那映照着墨色幽莲的双眸,对了个正着,只觉精神一荡。
惊恐……大恐怖……药丸……
急中生智,记忆对冲……
深田咏美,相泽南,森下松奈,娜娜,小鸟酱,明步井则,松下纱荣子……
大串记忆飞快过了一遍,什么炸裂来什么……
面红耳赤间,姚曦了只觉一口老血涌上喉咙,眸中闪过一丝错愕……
她,三宝齐修,筑基绝巅的大修士,离结丹只差最后半步不到,肉身暗生沁香,神魂固若金汤,晶化气海,就差一点心境便可……
怎曾想,对一个未入仙途的凡人施展神魂秘术,居然差点被反噬了……
还是借助浑厚的底蕴,才强行护住……完成的秘术。
就如此,自身还受了不轻的内伤……
滑天下之大稽,说出去也没人信啊,太离谱了。
不去理会还在缓冲状态的流年,闭目调息片刻,方才压下自身那不轻的伤势。
“看来他身上有不小的秘密,”姚曦了心中暗想,脑海中划过那无穷的画面,那些奇装异服、古怪丝物、各类神奇语言与风俗,面上不由闪过一丝羞红。
“牛头人必须死!”姚曦了突然恶狠狠骂道,修仙界倒也不是没有那些龟公皮条客啥的,但今天,“当真是长见识了……”
“世间怎么能有这种人!”
又似是想到什么,姚曦了银牙轻咬,恨恨道“这掩月宗,怕是不能让他进了。”
不然,岂不是老鼠进了米缸……
面色阴沉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
……
待到流年回过神来,就似眼一晃……好像记忆慢了一拍,眨眼间已过了好久似的。
姚师叔好像在那闭目养神,就是那头上的发钗怎么变了款式?
之前好像是一个银色剑型发钗,现在怎么换成金步摇了?
嘶~记忆有点错乱了……
场景对不上,人数也对不上……
有点突兀啊。
似乎……记忆缺失了一段,忘记发生什么了,就记得这师叔向自己走了过来……
后面就记不清了,隐约记得自己好像昏死过去了,现在总感觉全身痛,脸上也火辣辣的,不知道被谁打了,鼻子也有点湿润,有血腥味……
“难道……”流年心中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
不会冒犯了师叔,然后被暴打了一顿吧。
但想想也不可能,若真如此,还有命在?
就此时,姚曦了睁开了星眸,平淡的扫了一眼流年,威势如山倾,直压的流年喘不过气来。
“你的资质我看过了”,姚师叔顿了顿,“实在是……一言难尽啊”,轻晃两下清秀的脑袋,发间摇曳的金步摇,晃动间,动人心魄。
眸中幽莲暗闪,和流年看了个正着。
略有恍惚,但似乎也没啥不对劲的。
流年一下子紧张了!!!事关仙途,不得不紧张。
“苦肉计就不用演了,你这一身伤,自残再重点也没用,资质不够就是不够”姚师叔摇头,眨巴了下眼睛,一抹淡漠飘过。
“回去吧,你这朽木,我掩月宗不收”
温如玉,幽如兰的声音滑过……
流年只觉浑身拔凉拔凉的,竟……如此啊……
未曾去留意眸间浮现的些许记忆,那是自己在那狂扇自己耳光的,一边扇还一边骂……想起来了点,就是记不太清了。
好像触发记忆的自我保护功能了,自动屏蔽了那段,难以回首的不堪记忆。
虽也有些许疑惑,但流年已经没心情了。
此刻只想……放声大哭一场……肆意大叫几声……撒泼打滚脱衣裳……
终究是强压下所有委屈,理智与求生欲盖过了一切碎碎念,只觉脑门嗡嗡的,冰到发凉……
张了张嘴,只感觉张嘴动舌抬牙间……如此费劲费时,摆了个稽首,“谢……前辈。”
姚曦了似乎愣了下,“嗯。”应了声,悄然间,掐指打了几个手印,周虚一阵涟漪散去,恢复了原有的声色。
恍若从幽谷降临人间,流年却未有一点反应,仍然沉浸于自己悲伤的小世界。
仙缘误啊……仙缘误……可惜没把握住……
乎来一阵清风拂过,所过之处,透心凉。
张狗剩、季伯常这两位师叔率先回过神来,对视一眼,眸中各自闪过一丝侥幸,“这一劫应当是过了”
其他入门的,未入门的弟子,也纷纷回过神来,侧目看了过来。
入门弟子毕恭毕敬,不敢有些许逾越,唯恐祸事临头。
未入门弟子虽毕恭毕敬,眸间却闪过些许探究之色……
“终究是修行太短,入世未深啊。”些许老弟子心头感叹,那眉目间似乎透露着些许风霜。
姚曦了这才满意般散去手上的印诀,侧头冷冷道“你的资质太差了,我掩月宗不收,回家去吧。”
素手一招,流年怀中的掩月令便易主了。
见状,张狗剩眸间闪过一丝讶然,倒也不出意料。虽不知何故,倒也没有丁点探究之心。
好奇心太重,此乃修仙界大忌也。
季伯常眸中闪过些许玩味,似又转念间想到自身,一抹郁气一闪即逝。“回去便闭关吧。”他这般想着。
此行的检测弟子无不脸色微变。
没听说过还有这一步流程啊,不是检测完毕,初步考验完心性,就可以回去过问心阵、正式入门嘛,怎么……这……万一……这……
王保保与孙倩,更是如同抖糠,
“完了”王保保猛然闪过这个念头,万般痛苦的看了一眼孙倩。
正对上孙倩那苍白的脸,却释然的眼神,似乎在安慰他,没事的,不怪他。
这下子王保保心如刀割,自己的一念之差,竟至于此啊,什么张师姐什么的全抛脑后了,对道侣孙倩……愧疚填满整颗心。
不止负了她,还害了她啊……
据闻,姚师叔丧偶,最见不得人间缠绵了。
“此行怕是要做一对苦命鸳鸯了。”王保保这么想着,死死的盯着孙倩,似是要将其要刻入神魂。
“希望来生还能再遇,到时候,定要守护在她身旁,护她一辈子……不再如此了……”
就是,这惩罚迟迟不来,内心惴惴不安。
未入门弟子们则更是个个紧张起来,唯恐一个不是,自身的掩月令也被收了去。
流年抖了一下,反应过来,赶忙,作了个揖,毕恭毕敬道“谢前辈。”
姚曦了点了点头,扫视了一圈周遭,骇人的威压直逼的那些未入门弟子衣襟作响,被扫视的弟子无不脸色骤变。
所幸,这姚师叔没有多余动作,只是清了清嗓子……
虽如此,无不汗流浃背,宛若鬼门关走过一遭般,衣衫湿,无比粘腻。
唯有王保保孙倩二人,抖糠抖的更厉害了。
空气沉寂了片刻……
姚曦了目中闪过一丝不悦,一道目光朝坐地上耍剑的某人扫了过去……
季伯常如梦方醒,屁股宛若针扎般,,一溜烟爬了起来,轻咳两声掩过尴尬,似觉不妥,面皮上抖了抖,面无表情道:
“天色不早了,我们这就出发吧”
话音刚落,不着痕迹的瞥了眼姚曦了,目露求饶之色,见姚曦了轻允。
季伯常又轻咳两声,好似这天上大太阳,隔着那层云,把他晒感冒了似的,“怎么回事啊,这喉咙有点涩,忍不住老是咳嗽,咳咳”
左手不着痕迹在腰间储物袋上抚过,一个巴掌大小的白玉舟出现在他右手。
只见季伯常甩手一扬,口中念念有词,左手暗中掐诀,道了声,“涨~”
白玉舟迎风便涨,眨眼间,一个三十丈长的白玉舟,静静浮在广场上空五十米处。
惹得远处凡人惊呼不已,身后弟子亦是羡羡然,季伯常飘飘然,似乎极其受用。
姚曦了一个闪烁,便已出现于玉舟之上,漠然扫视了一眼,再一闪烁,已然消失不见。
下面季伯常浑身一僵,汗流浃背。“果然,我命犯逼数,当真是昏了头了,太阿祖师诚我不欺。”他如是想。
“改是不可能改的,这辈子是不可能改的。”季伯常心头嘀咕,“或许这就是自己的命吧。”不知不觉又走神了。
张狗剩啧啧两声,一甩拂尘,转身化作一阵轻烟,再看已立于白玉舟之上……
回过神来的季伯常脚趾头扣了扣,衣袖一甩,众少年少女惊呼间,云雾缭绕而起,扯着他们向上空飘去。
“当真是腾云驾雾般的感受。”流年心中如是想着……这是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小惊喜。
“搞错了~”季伯常一拍脑门,惊慌之间,连忙大手一拽……
霎时间,鬼哭狼嚎,飞的时候有多惊喜,掉下来的时候就有多狼狈,喜与悲就在一瞬间。
“救命~”
“不要啊~”
“师叔救我~”
季伯常衣袖再度一甩,原本下坠的众弟子再度腾空,这次没出意外……
多少人在心头暗骂,“师叔真坏。”
唯有流年,在惊吓之间,重新飘落在地,侧躺在地上……
张了张嘴啥话也没敢憋出来……纯粹吓呆了。
季伯常对此摇了摇头,擦了一把汗,两腿一跺,腾空而起上了白玉舟……
转瞬之间,白玉舟飘然远去……
空余地上呆呆愣愣的流年,恍若一场梦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