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离子摇了摇头：“弟子不知，师祖也没有对大家讲过。那女施主停留的时间倒是不长，只待了不到两个小时就离开了。”
“喔！那她知不知道观主已经去世的消息？”
这时，玄真子接过话头说道：“应该不曾得知！师祖遗言，除了本庙内门弟子，其余人等，无论是外门弟子还是社会各界，一概不通知，秘不发丧！”
实际上，殷悦今天一大早刚刚得到了张青山去世的消息，而且正在赶来这里的途中，只是这些徒孙辈的弟子不知道而已。
“喔！这样啊！”
汤天没有想到，张青山除了内门弟子，还有外门弟子。
但现在不是关心这些事的时候，他又问道：“这件事我已知晓。另外一件事又是什么呢？”
“这，这个……”无离子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别说汤天，连玄真子在一旁都看得心急。
“师弟，你快给师叔讲啊！”
无离子小心翼翼地看了汤天一眼：“这件事是关于师叔您的，寓意不太好，所以我……”
“寓意不太好？”汤天皱起了眉头。
“嗯！昨天下午，师祖在入定的时候，看见了一件事情！”
“入定？”
汤天觉得纳闷，猜想张青山很可能得道了，都已经做到传说中的入定了。
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如果真的有道行，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
那些民间传说中的得道高人，不是都长命百岁的么？甚至还要白日飞升的么？
玄真子看到他表情变幻，解释道：“师叔，‘入定’是修行的一种境界，很难达到的。目前在本庙，也只有师祖和七师伯可以做到。您可以把他理解成普通人做梦一样的状态。”
他口中的七师伯，就是张青山的第七个徒弟。不过，他外出云游多年，一直没有回来，现在也没有在庙里。
“喔！”汤天这才明白，张青山确实是修行到了入定的境界。
“那他看见了什么？”
“师祖他，他看见了师叔您，遇到了不测！”
“不测？发生什么事了？”
“看见，看见您仙逝了！”
“啊！我死了？”汤天高声叫起来，“他也看见我死了！”
他猛然想起，昨晚上母亲给他打过电话，也说在睡午觉的时候，梦见他死了。
没曾想，张青山也看见了同样的事情。
汤天一脸苦涩，又问：“观主是几点钟看见的？”
“下午三点钟之前吧！师祖说他惊醒时，时间刚好三点钟。”
那个时间段，也正是汤天刚刚得知体检报告的时候。
看来，不仅是母亲，连张青山都与他发生了心灵感应，所以在梦里反应了出来。
“难道我真的命不久矣？”他暗想。
看到他脸色，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变得非常晦暗，简直黯淡无光。
玄真子和无离子都吓了一大跳。
“师叔，您，您没事儿吧？”
“师祖他老人家刚刚仙逝，您可不能再出什么问题！”
汤天面色更苦，想起那个女医生说过的话，自己的生命存活时间也就只剩下一周左右了。
但这件事，由于张青山已经死了，他不可能再对其他人讲，只能藏在心底了。
这时，汤天才想起张青山，慌忙问道：“观主在哪里？我能不能见见他？”
玄真子点点头：“师祖的仙躯，还在清虚阁里。三位师伯交代过，等您醒来后，就带您过去！”
“三位师伯？”
“按辈分，我们称呼师伯，您应该称呼师兄！”
“喔……”
汤天没有纠正玄真子的说法，反正他们只是遵照张青山的遗言。
至于自己，他心里还是很难接受这个师徒名分的。
“各喊各的吧！他们怎么称呼我，那是他们的事情！”他心里暗暗想。
汤天从床上下来，跟着玄真子和无离子向外面走去。
在前往清虚阁的路上，玄真子又给他介绍即将要见到的三位师兄。
玄真子告诉他，那是张青山的三个徒弟，分别是大徒弟、三徒弟和四徒弟。
张青山共有13名徒弟，除了留在庙里的这三个徒弟，其他的十个徒弟都外出云游了，已经好几年没有回来，音信也全无。
乾浒庙有个奇怪的规定，就是大多数的弟子在庙里修习一段时间后，都会外出云游。
云游的过程中，这些弟子除非遇到了困难，一般都不会跟庙里联系；而庙里的人，如果没有特别的大事，也不会主动找他们。
这种管理模式，就相当于是在放养。
一切都是顺其自然随心所欲，该回来的，在某个时间段自己就回来了；不想回来的，就任由他们继续在外面云游。
不过，张青山去世这件事，在庙里是头等大事。
所以，昨天深夜经过三位徒弟研究，今天一大早就派人到各地联络外出的那些弟子了。
这些外出云游的弟子，一般都不使用手机，平时的联络，都是采用一种极为原始的方式，即是在某个区域某个固定的地点，使用庙里的人能看得懂的暗号联系。
所以，要把大家快速地联络召集起来，其实是挺费时间的，至于最终能找回多少弟子来，也没个准数。
汤天听得暗自咂舌，没想到在科技如此发达的年代，乾浒庙的联络方式还如此落后。
他想起庙里安装监控摄像头的事情，那可是一个高科技产品。
既然能安装这个电子设备，难道平时就不能使用手机吗？
没有手机，不仅仅得不到最新的社会资讯，连相互联络起来都不是很方便。
以前没有手机的时候，人与人联络靠信件，快则三五天到达，慢则一个月两个月才能收到，其实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还有就是找人，如果亲自上门去找，跟打电话联络，那效率相比较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他把这个疑问说了出来。
玄真子解释道，安装监控摄像头和座机电话，这是乾浒庙里仅有的两件采用科技手段的东西。
其中，监控摄像头只是为了让张青山方便筛选客人，而不必每个人都见面。
汤天在奇怪的同时，也有点向往这种生活方式了。
这完全就是一种返璞归真的状态嘛！
生活节奏也很舒缓，不必被外界爆炸的资讯信息干扰。
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心外无物，很美好的一种境界，普通人是无法做到的。
听到乾浒庙里这种宽松自然的管理方式，汤天心里暗自有些后悔。
上次张青山主动要收他为徒，他拒绝了。
要是早知道庙里的这种宽松的规定，兴许他就答应了。
按照这种管理模式，即便他成为了张青山的关门弟子，也可以外出云游，根本不会限制他的行动。
他在山海大学里上学，也可以视作为一种云游方式嘛！
但是现在，张青山已经离世了，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仅凭张青山的一个遗言，自己就答应做他徒弟，他觉得心里还是难以接受。
况且，他自己身患绝症命不久矣。
一路上，看到不少的道士，都朝汤天投来关注的目光，他们中的人大部分都没见过他，所以都是一副疑惑的神情。
玄真子看到那些人，只是微微点头，也并没有把汤天介绍给他们认识。兴许，在这个时候，不适合说这些事。
在园林式的院落中走了几分钟，才来到一处三层的楼阁前。
“这就是清虚阁。平日里，师祖就是在这里修行的！”
玄真子一边说一边领着汤天进去，“师祖的仙躯在三楼，三位师伯也是守在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