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不仅汤天和如尘小道童紧张兮兮地盯着桌案,连张青山都伸长了脖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个滚动的筊片。
在桌子上滚动了两圈后,那两片筊停了下来,一动不动了。
三个人的眼睛都瞪得溜圆。
尤其是那如尘小道童,都快瞪成斗鸡眼了。
然而,当筊片停止后,房间里却很安静,没有人说话,脸上的表情似乎都凝固了。
大约过了三四秒,有个倒吸凉气的声音,才打破了这种安静。
“嘶!”
“哇!这么巧?”
张青山也诧异道:“又是个‘笑杯?’”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面面相觑。
谁也不曾想到,汤天随手扔了三次,三次的结果竟是一模一样的,两个杯筊都是“平面”向上。
汤天看看自己的双手,难以置信地问:“观主,这,这怎么说?”
张青山的神色有些迟疑,将桌案上的两个筊片捡起来,左看看,右看看,还掂了掂重量。
好几秒后,他才叹了一口气:“天意难测,贫道也不知该怎么说!”
“天意难测?”汤天盯着他手中的筊,眼中跃跃欲试:“要不,我再扔几次试试?”
“不可!”
张青山摇了摇头,“掷筊占卜并非儿戏,不可超过三次,否则必遭天谴!”
汤天一惊,把原本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讪讪道:“倒是我欠考虑了!”
话虽如此说,但他心里实际上还是有些不以为然。
他想起之前这几次占卜,凡是经由他自己之手的,无论是抽签还是刚才的掷筊,都还算不错。
抽签时抽到了上上签,大吉大利;掷筊时连续三次掷到了“笑杯”,虽说寓意是天意难测,但总比大凶之兆好得多。
而反观经由张青山之手的占卜,无论是铜钱卦还是掷筊,结果显示皆是大凶至极。
“也许,是他手气没我好吧!”他暗自想。
想到这里,汤天笑问:“观主,你我两次掷筊,以哪次为准?”
他这话是无心无意的,但张青山听了面色有些不自然了。
这分明就是在越俎代庖,质疑他的专业能力嘛!
不过,张青山毕竟是一观之主,修养比一般人高了很多,并没有动怒。
而且他也能理解汤天的心情,谁愿意接受那个大凶大恶的占卜结果呢?
他沉吟片刻,说:“若依小友所掷之筊,自是没有什么凶险;若依贫道所掷之筊,确实凶险至极。”
他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汤天心里暗自好笑,张青山这种可左可右的说法,更让他感觉掷筊就像是游戏,是凭手气的。
他认为自己的手气比张青山好,所以结果就要好一些。
看到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张青山一下子就猜出了他心中所想。
“小友可莫要怀疑贫道的业务水平!我是有依据的!”
也许是着急了,又或者是怕他误入歧途,张青山连“业务水平”这种现代词汇都飙了出来。
汤天一愣:“观主有依据?”
“我所掷的三次筊,并非只是看到卦象表面,而是在心中分别有不同的感知,皆是与你有关!”
汤天重视起来,“是吗?您感知到什么了?”
“贫道感知到小友遇到了不明人!”
“不明人?什么意思?”
“即是不明身份之人!”
汤天一惊:“身份不明?”
张青山点点头:“前一段时间,你在不同的地方,遇到了三个身份不明之人。正是这三个人,对你的运势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啊?三个人?”
汤天心里一惊,猛然想到了赵一诺、李丹和李淼,急道:“是不是桃花劫中的那三朵桃花?”
“非也!非也!我说的是不明人!”
汤天这才醒悟过来,赵一诺她们仨,跟自己熟的很,怎么可能是不明人。
“那就好!那就好!”听到并不是自己心里想的那样,他松了一口气。
倘若张青山说是赵一诺她们三个影响了自己的运势,汤天会觉得很心塞。
“那这三个人,都是谁呢?”
“贫道也不知道是谁,只是心中的一种感知,感知到有这种存在而已!”
“喔?这样啊?还真是身份不明之人?”
看到汤天一副迷糊的模样,张青山说:“我就把我的三次感知,说与小友听听!”
“好!我洗耳恭听!”
“第一次掷筊,我感知到你在某处地方,见到了一个不该在此处出现的人!”
汤天心里一惊:“啊?男的女的?在哪里见到的?”
“贫道的感知很模糊,没有画面,所以也不知道是哪里,更不知是男是女!”
“喔!没有画面?这确实说不出来!”
“第二次掷筊,我感知到你在某处地方,本应该见到一个人,然而那人却没有出现在此处!”
汤天愣了愣,想不出来生活中曾经有过这种经历。
“第三次掷筊,我感知到你在某处地方,见到了一个熟人,但那人却对你有很深的敌意!”
“熟人?对我有敌意?”汤天反复咀嚼了一下,摇了摇头:“我在生活中,跟朋友的关系都还挺不错的,并没有树敌呀!”
张青山也摇了摇头:“贫道只是将感知到的状态如实告知,具体细节还得小友自己判断。”
“三个人?对我的运势有妨碍?太不可思议了吧!”
汤天绞尽脑汁苦苦思索起来,但是却没有丝毫头绪。
他根本无法从张青山的三次感知中判断出这三个人是谁,所以也没法验证张青山的话是真是假。
“这三个人到底是谁呢?唉!想不明白。算了算了!爱谁谁!”
但是汤天又觉得,张青山编造瞎话来欺骗自己的可能性不大。
他收解签费都只收一元,并没有狮子大开口讹诈钱财,所以应该不会说谎。
想到这里,汤天正色道:“观主,我也实不相瞒,内心的话可以说给您听。虽然您说的话我根本没法验证,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还是以您的掷筊结果作为占卜的结果。”
张青山见他相信了自己,点点头:“趋吉避凶,乃是人之本性,贫道自然是理解的!”
汤天又说:“请问观主,又该如何化解呢?”
张青山面色有些凝重,暂不言语,一副思索的表情。
“待我好生想想!”
他将筊揣回袖口,缓步走回茶几旁,又在蒲团上坐下来,把地上的拂尘捡起来放在了腿上,闭上眼不说话了。
汤天也连忙走回蒲团坐下,静静地看着张青山,一时间也沉默下来。
坐在茶几一侧的如尘小道童,也是一副沉静的模样,不过他的眼珠子溜溜转,看看张青山,又看看汤天,眼中露出思索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