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她的直觉告诉她，师妹的下落一定和这两个老头有关，这两人功力实在太强，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她不敢停留，边琢磨这这两人的身份边往前走。

“你去哪了？”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无戚冷不妨被吓了一跳，她想不会出门不利吧，怎么大家都往这个既阴森又危险的地道里赶，当眼前出现一个满脸糊满了血的人时，才反应过来，她已经回到原地了，她打晕袁文通的地方，低头看了看手，还有点疼呢。

说实话，打袁文通这件事，还真的挺爽的。

她装作震惊的样子：“你怎么了，看起来好惨……”

袁文通举起了手，无戚作防御状：“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受到过高人指点，你打不过我。”

袁文通的手停留在空中许久，终于放下，“算了，你顶着重山这张老实的脸，我还真下不去手。走吧。”

无戚道：“去哪里？”

袁文通道：“去芳尘殿。”

无戚连忙跟上，袁文通不唱戏的时候，虽然脸上依旧涂粉，但看起来还算正常。就是修为造诣太浅了，袁温一代宗师，又争强好胜，却养了这么个扶不起的儿子，得气死了吧。

“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无戚琢磨着事情，一抬头，袁文通的脸怼上来，吓得她半死。

“你刚才看到什么了？”袁文通再问了一句。

无戚道：“能看到什么，就是牢房咯，我以前经常闯的。”以前经常闯牢房的是她，但她和师妹长得一模一样，袁文通就误以为闯牢房的是师妹。真是个傻的，她和师妹的性格相差那么大，他都认不出来。

可能从来没想过她和师妹长得一模一样吧。

袁文通不信：“你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去探牢房，难道只是为了体现你胆子大？”

无戚突然道：“那你觉得，我会看到什么？”袁文通这么锲而不舍地问，她倒是好奇了，袁文通到底担心她看到什么，袁温，还是那个白衣老道，还是——菩提树？

袁文通往前走了几步，打开一个机关，从掩映在竹林中的假山中走了出去，这洞口做得非常隐秘，要不是当年袁文通对她没防备，她还真找不到。

袁文通走到里洞口不远的一个亭子里坐下。无戚在亭子里东张西望了一番，里面竟然摆了唱戏用的道具，又看了袁文通一眼，突然乐了，道：“袁文通，唱首小曲来听嘛。”

袁文通阴沉地看着她，突然沉声道：“不管你在里面看到什么，都不要说出去，也不要管。”

无戚随手拿了一个花枪放在手里转了几圈：“哦，袁温闭关多年，难道真在练什么见不得人的邪功？”

袁文通大惊：“你看到那个人了？”

无戚有些奇怪，看袁文通的表情，明明知道那个人是他父亲，却用“那个人”代替，袁温对他非常好，她是知道的，她在袁文通身边当侍女的那几年，也看到了他们父子情深的场面，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袁温闭关，袁文通对父亲感情不在。

无戚笑道：“你说的那个人，是指谁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袁温吧。或者说，你父亲。”

袁文通脱口而出：“他不配做我的父亲。”

他说完闭了嘴不说话，可能是发现这种私密的话不该对他一直恨着的“无离”说。无戚对他和他父亲的关系不感兴趣，也就没说，和袁文通一起朝芳尘殿走去。

她作为侍从，走在袁文通后面，突然，袁文通转身，无戚不察觉，撞到了他身上。

两人相视了一会，袁文通道：“你……真的……看到那个人了，就是我……父亲。”

无戚点头。

袁文通抓着她的肩膀：“他是不是练成了邪功，是不是要出关了？”

无戚很疑惑：“你是他儿子，怎么能说他练邪功。”

袁文通黯然道：“我是他儿子么？”

无戚不知他和他父亲发生了什么，但毕竟是人家私事，不好多问，但看袁文通这个表情，她却突然有那么一瞬间，恨不起他了。

走了几步，她和袁文通道：“我去如厕。”

离开后，她用分身术，留了一个影子在袁文通身边，在芳尘殿的时候，那些中毒之人就是她救的，她发现在这里动用一些小小的灵力，并不会被察觉，所以她使了个分身术，留了几个影子。洞内有袁温在，留影子容易被察觉，不然可以留一个影子查袁温的动向。

看来只能自己出马了。

变回本相，回到假山旁边，按照袁文通的方法，结界马上就打开了。却突然被人掀翻在地。

被摔成狗吃屎的姿势躺在地上的时候，她发誓，一定要让这个不知好歹的人好看。

她飞速爬起来，捏紧拳头，转身，挥出，姿势潇洒，动作连贯，她在拳头上加了灵力，她保证，一定让这个不知好歹的人后悔。

急速前进的拳头，被捏住，带着灵力的万钧之力瞬间被化解，眼前这个人竟然也有灵力，而且比她的强，他穿着一身淡绿色飘逸长衫，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十分熟悉，难道？她掀起眼皮一看，嘴巴张成了圆形：“顾君复？”

她不知为何想哭，幸好忍住没让眼泪掉下来，不然丢脸死了。

“你……你复活了？”

顾君复的脸上仍然戴着银色面具，用的脸却不是萧世谦的脸，她调侃道：“你竟然学了变脸术，你不说是邪术吗？”

顾君复掀起唇角，回了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无戚这才发现，他看起来十分憔悴，十分痛苦，就连这简单的一笑，都支撑不住，仿佛在和什么作斗争，看起来摇摇欲坠，无戚朝他伸出手，想扶一扶他，又被掀翻在地。

无戚终于忍不住，好歹她为了复活他做了很多努力，他却翻脸不认人，她怒了，爬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顾——君——复！”

顾君复沉默许久，终于出声：“走……”

一个字，他竟然发的无比艰难，而且他拳头捏紧，似乎有一个意识想打出去，另一个意识又将拳头收回，她突然意识到，顾君复现在已经算仙了，对她这种魔自然喊打喊杀，能控制住已经不错了，她心情复杂道：“恭喜你，今日我们便桥归桥路归路，你不要来惹我，我也不去招惹你。”

顾君复却没有听进去这句话，马上就来招惹她了，他抓起她的胳膊：“走！”拉着她往假山的山洞里走，无戚意识到，他是想拉她从山洞的密道走。

但他却不知道，刚才已经引起了袁温的注意，山洞已经加了结界，进不去了，他试着破了几下，还是没办法，她觉得有些好笑，今日顾君复怎么这么傻，这里出不去，不会从大门出去吗？以他的威望，带个人出去不难，这个面子袁文通还是要给的。

进不去密道，顾君复似乎十分焦急，他拉着无戚到亭子里，十分艰难道：“危险，离开。”

无戚一下笑了出来，顾君复虽是一个正人君子，但从没出现如此刻板迂腐还可爱的表情，她乐了半天，道：“知道了，君复哥哥。”

顾君复脸刷地红了，半晌道：“再叫一次。”

无戚刚才心里的郁闷一扫而光，顾君复并没有想和她桥归桥路归路，他只是担心她的安危而已。但有的事却不得不做，有的怨却不得不解。她背对着顾君拂复，看向洞口：“我很高兴复活了，不过既然你来了，我不得不告诉你，袁家地下密道遍布，这个山洞是密道的一个入口，袁温在里面。好像修炼了什么邪功，还有一个白衣老头子，不知是好是坏，你一定要小心他们，我担心……江阴派今年找了这么多人来参加拈花宴，会有阴谋，你一定要……”回头，却没看到顾君复，他竟然消失不见了。

有些担心，按王让的说法，顾君复现在应该已经算仙了，成仙而不愿归天界，留在世间，她倒一点也不为他感到可惜，如今早已没有神仙，如果真的去了天界，千万年的孤独，永远见不到想见的人，想想就觉得害怕。

“小姑娘，这里可不是久待之地。”

无戚转头一看，吓了一跳：“是你？”

来人笑了一下：“不错，白衣老头子。”

她不知这个人来这里是什么目的，但修为很高却是一定的，她退了一步，道：“你想干什么？”

老头子笑道：“慕容迟乃家兄。”

慕容迟？无戚联想了一遍，慕容迟是河洛派人，身份尊贵至极，本来应该继承河洛派门主，却在即位大典上羽化，本来应该飞升天界，却转身遁入空门。世人道：繁华入空，莫问缘劫。

如果这个人是慕容迟的弟弟，慕容氏的大人物，她突然道：“你是慕容渊？”

白衣老头笑道：“真聪明，我正是慕容渊。”

“你来这里干什么？”想到他救了她，她收起敌意，道：“你是来找袁温比试的？”

慕容迟摇摇头：“不，我是来杀他的。”

无戚不敢全信他的话，问道：“为何？”

慕容渊道：“小姑娘，别管太多闲事，趁现在阵法才启动，赶快离开，不然真的离不开了。”

说完他突然消失了，留下无戚风中凌乱，阵法才启动？什么时候阵法启动了？她怎么不知道？阵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