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拈花舞

无戚没想到凤三会想到他们，他们够透明了吧，不过她也有些好奇，顾君复会如何回答，如果他提出的挑战轻了，凤家几位哥哥不高兴，如果重了，得罪了玄冥，也没好果子吃。

众人静静地看着顾君复，玄冥这次半点也不担心，他笃定顾君复不敢惹他。

半晌，顾君复缓缓道：“君复听闻凤鸿公主舞姿冠绝三界，玄冥太子法术天下无双，君复却无缘一见，我听闻神界拈花舞，能以法术结花成一楼，并能支撑人在楼上跳舞，只有法术极高舞姿极妙者才能做到，今日既然有幸，不知能否见到玄冥殿下和凤鸿公主一舞。”

无戚简直想给他鼓掌，虽然这个挑战对于玄冥来说，难度确实大了，所以凤家兄弟应该能满意。但对玄冥来说并不是惩罚，而是表现的机会，如果他能成功和凤鸿合作完成拈花舞，他将会真正得到三界的认可，而不是靠轩辕氏太子这个身份。

只是，这么好一个机会给了玄冥，不知他能否抓住，如果法力不足，就丢人现眼了。

玄冥迟疑了一会，想来是权衡了利弊，很快点头道：“顾兄真乃风雅之人，我早已想和公主尝试一回。不过……”他深情地看着凤鸿道：“我的娘子跳舞，自然得换一身漂亮的衣服。”

说着手一挥，凤鸿身上的碧色衣衫迅变成了一身水墨色长裙，外衬烟灰色薄纱，十分飘逸，虽然颜色不突出，但满园杏花十分相衬。

在场的除了凤家兄妹，还有轩辕氏的一些属下，凤族的客人，大部分还是有被惊吓道，有人终于忍不住出了声：“这可是轩辕氏至宝，烟雨裙，由养了万年的冰蚕吐丝制成，刀枪不入，法术不倾。”

“是呀是呀，听说穿了这件衣服就有了不死之身，任谁都不能将她杀死，除了……”

“除了谁？”有人小声问。

“除了织衣服的那个人。”有人小声答。

“那还敢拿出来送人？”

“轩辕氏既然想结这个亲，肯定不会出现纰漏，那个织衣服的人啊，早就被杀死了。”

然而无戚还是听到了，这衣服竟然还有这种用处，但她觉得，这个织衣服的人肯定还没有死，越觉得万无一失的事情越容易越容易出现纰漏，这是她行走江湖总结出来的经验。也许，凤鸿最终真的死在织衣服的人手上呢，也未可知啊。

才一转眼间，无戚竟然发现她已经飘在空中，坐在杏花凝成的椅子上，还好，顾君复和她坐的是同一张椅子。竟然能迅速凝结一个飘在空中的椅子，这个玄冥还真的有两把刷子，只是，凤大该藏得有多深啊。

凤红浮在空中，背对着众人，轻纱飘动，手中握着一把镶着紫色宝石的剑，剑尖贴着背握着，微侧的脸上，薄唇紧闭，眼神十分到位，怎么说呢她轻声对顾君复说，“仿佛来寻仇的女子，出场前渲染一下气氛。”

顾君复笑笑没说话，眼神却盯着凤鸿，无戚知他不喜欢说话，但还是微微失神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被凤鸿的舞吸引了目光，琴声响起之时，她慢慢动了动眼，慢慢移动手中的剑，在背后耍了一个十分好看的剑花，剑花未止，又迅速翻动手腕，身体跟着剑在空中翻了一圈，和着琴声，右手提着剑，一步一步向众人走来，那眼神气质，看起来更像绝望的寻仇者。

无戚捂住眼睛，她真的没想到她原来竟然有这么装的时候，但看周围观众的表情，好像很享受，她叹一口气，神仙的审美啊……

结果，转头看顾君复时，他也看得一脸享受。

……

弹琴之人一直不见，玄冥也一直没见人，只能从不断变化形状的花瓣建筑感知他的存在，凤鸿提着剑接近众人，眼看仿佛就要真的朝谁刺过来之时，一片花瓣雨袭来，琴声变急，凤鸿剑尖一转，在空中做了一个十分完美的后翻，应着琴声节奏，剑舞得如急雨一般，刷刷刷十分刺激，仿佛舞在无戚心上，她越来越集中注意力，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仿佛心被高高抛到空中，激动之余担心突然落下，在不停的患得患失中，最终自己跳了下来。

果然，急促的剑花慢了下来，琴声止息，无戚仿佛真的被从高空抛下来，意犹未尽，反观顾君复，他十分平静地看着前方，表情管理得非常好，从未因点子的缓慢或急促而改变，不知怎的她有些烦躁，这烦躁得说句话才能缓解，而她身边又只有顾君复一个人，权衡再三，她偏过头去，道：“玄冥呢？他一直躲着，难道找的帮手？”

顾君复缓缓看过来，“看来我小看了玄冥。”

无戚本来想再说一句，但琴声又响了，琴声十分慢，凤鸿站的地方，杏花升起，成为一个圆台，无戚想，难道要在圆台上跳舞？唱歌？想了半天，却发现凤鸿提着剑，朝右方刺去，在刺过去之前，右方空无一物，但剑尖到达之时，一个怪兽突然出现，剑尖刺去，迅速变成了一片花瓣雨，她又迅速转向，又朝另一边刺去，剑尖到之时，又是一片花瓣雨，和水墨色衣衫相衬，美妙的很。

台下一片欢呼声。一为两人的默契，二为玄冥高深的法术，随手就能凝成一个怪兽，还真是不可小觑。

无戚也不禁鼓起了掌，这时，这得配合多默契啊，她转头看顾君复，他面色虽然平静，但手确实也伸出来，微不可查地拍了一下，她和顾君复也很有默契嘛。

琴声越来越急，刺怪兽的速度越来越快，杏花雨都变成杏花暴风雨了，最后，琴声戛然而止时，怪兽被刺后，花雨中一把剑飞过来，无戚用剑格挡，两把剑擦出明亮的火花，花雨逐渐散去，一个同样穿着水墨衣衫的少年显现出来。

“好！”无戚不由得一边鼓掌一边大叫一声，简直太好看了，两人眼神控制得太到位了，动作也极其优美，满天花雨中，两把剑擦出的火花都美得刺目，更让她惊讶的是，玄冥一只手施法控制怪兽，另一只手还能分心和凤鸿耍剑。

她往四周瞟了一眼，凤家几个哥哥的表情很是奇怪，特别是凤五，忧虑中带着些许欣喜，欣喜中带着几分不屑，无戚猜想，恐是担忧轩辕氏这么厉害，欣喜的是这么厉害的人竟然是自己妹夫。

无戚有些欣喜，对顾君复道：“我看你判断错了，这个玄冥的修为，恐怕远在凤大之上。”

顾君复面色有些沉重，若有所思的样子，并没有回答她。

切，无趣。

两人一起又舞了一番，边打边出现台阶，两人往台阶上一路打上去，台阶非常高，直插云霄，每上前一步，身后的台阶都会消失，等到了最后一步的时候，台阶完全消失，一栋空中楼阁出现在眼前，凤鸿提着剑，一步一步站到了楼上，仿佛睥睨众生，要给卷轴从楼上展开，直直伸到地面，无戚突然发觉顾君复飞了过去，从上往下写了些字，无戚有些恍惚，来幻境后，好像他坐在身边已经习惯了，他不在身旁，她反而有些不安。

这太危险了，一定是幻境里情绪不稳定，一定是他给她施了什么术，一定是……

借口还没找完，顾君复已经坐到了她身旁，正襟危坐着，面色平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无戚那种不安的感觉迅速散去了，她暗呼不妙，忙坐得离她远了些。

顾君复淡淡瞟了她一眼，眼底含笑。

她想，有什么不自在的，她这样反而弄得尴尬，于是又想着移过去。

“玉楼人醉杏花天”，无戚还没来得及挪过去，便听凤二念诗，她抬头一看，顾君复写的，正是“玉楼人醉杏花天”这几个字，笔式飘逸，花瓣写就的字，却形散而伸不散。

一舞落幕，无戚感叹，“真是令人羡慕啊，拈花一舞为红颜。抬头，玄冥和凤鸿比肩而站，她都有些遗憾了，玄冥和凤鸿想是没在一起，不然，在她听到的故事里，为何变成了她碎一魂造昭明刀，碎一魂封太阴阵？为何变成了玄嚣温养她魂魄万年。

杏花雨缓缓落幕，众人又坐到平地上，一舞结束，众人意犹未尽，无戚看角落里一个长相温润，穿着普通的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凤鸿，不由得对顾君复道：“你看那边杏花树下站着的那个人，看凤鸿的眼神简直可怕。”

顾君复沿着她的目光看去，“上次生日宴上我已经发现他了，好像是凤鸿的侍从，只不过这种小人物，凤鸿不会注意到他。”

无戚又朝那边看了一眼，总觉得那个人十分熟悉，而且他看无戚的眼神，不像是被美色迷惑，反而像真的心疼她，真的想爱护她，真的爱极了她，但又不得不小心地藏起心中的爱，只能站在远处默默祝福她，保护她。

她摇摇头，是她看话本看太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