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4月17,我经历了目前人生中最严重的一次网暴。
那日我和父亲吵起来,我失控之下在高速公路上跳车,但父亲臂膀有力,我没能成功。
此事之后我在网上发了短视频,随手敲打下一句跳车失败的话,试图寻求安慰。
本以为就此告一段落,却没想到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当我再次打开短视频软件,看见了惊人刺眼的99+消息提示。第六感是很准确的,我感觉事情不妙后没有第一时间打开评论区。
曾经经历过小网暴,杂七杂八地来对我指指点点,使我内心已经产生了对此类事件的免疫能力。
我第一时间找到了朋友春曲,说清情况,倾诉感受。
春曲不以为然,我虽说没得到安慰却也像是戴上了头盔似地有了安全感。
但当我打开评论,拇指滑动下碾过那些翻不到头的谩骂声,终究是平常人无法想象的。
每人一口唾沫比我想象中要令人窒息。
12小时,2531条评论,目测超过90%的评论在批评我,其中30%语气过激,20%的网友@了自己的好友围观我的惨状。
我一次看完了全部评论,但仍有无止尽的播放量朝我涌来,我默默放下手机开启录屏,记录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而后远离手机自己去到了卫生间。
我只是洗了一把脸,之后慢慢摸索着躺进了浴缸,在那里睡了一觉。
并没有熟睡,潜意识推动着我进入了一层梦境,美梦里我刮破了自己的动脉,在浴缸里永远沉睡。
醒来后我想起小学时最喜欢的一个博主,他讲述自己被网络暴力的那一段时间,淋浴的时候真的希望自己被水活生生浇死。
那时我完全不理解,倒是研究着为什么水落下来不会砸死人……研究了良久。
后来再想起来仿佛已是故事中的人了。
后来晚饭时我翻完了所有评论,读着那些肮脏的语言简直恶心得想呕吐。
我从不反驳那些评论,因为该骂的照样骂,混入其中反而显得自己像个小丑。
他们人数众多,举起键盘说是神就至高无上,他们说地球是方的我都拍手叫好。
2021年4月20日,我将那段录屏发出去,按照绝大多数人所指责我的言语去改善了自身。
我说:“没有沙雕音乐,没有标签,没有负面情绪,可以了吗?”
这次510条评论,99%的积极语言。
2021年4月21日早晨,我和母亲吵了一架,我偷偷录下25:07分的音频,剪辑下56秒做成了视频发出去。
10.9万的点赞量和4698条评论。比起前两次的两个极端,这一次似乎所有人都很理智。评论区分为两派,支持我和支持我母亲的。只剩下约为5%的语言略微恶意。
通过这三条播放和点赞量爆表的视频,众多网友私信关心我远远压过了一开始那些辱骂我的人,我也认识了新的朋友。
当然,世界的恶意永远都存在,我的短视频一直都在经受别人的举报与封锁,那些曾经精心剪辑的,记录下了生活种种喜怒哀乐的视频,一一举报各个消失。
最终还是有些失落了,我发了最后一段视频,讲述了对于网络的失望,告诉我的粉丝和一些厌恶我的人,我将不会再登陆账号,如有关心可以转移至我的生活号,那里没有负面情绪,也没有网络暴力。
我在一片净土落脚了。
后续网络暴力留予我的阴影仍在,例如写日记时,当我写下自己的主观看法,我会慌忙在下面补一句客观解释,仿佛是随时有人会因为我语言上的失误而殴打我。
我知道没有人能看到我的日记,但仍感到有无处不在的眼睛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一辈子都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