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太阳还没有从东边升上来,街边卖菜的老奶奶也就刚刚出摊,我们就已经向着湖边走去。方榕的妈妈开了一辆七座的车,我们四个坐在后面,可怜了方榕妈妈,她得自己在前排孤独,直面西部枯燥而又干涩的公路。
可能是由于早上起的早了些,方榕在后排睡着了,头靠在玻璃上,看起来她的睡眠质量确实不错,坑坑洼洼的柏油路也没让她醒来。方榕妈妈看我们四个有些尴尬,便说:
“你们今天早上吃早饭了吗?”
“阿姨,我在家随便吃了点。”我对方榕妈妈说。
“我也是。”余婷说。
“我早上也在家随便吃了些。”阿旺说。
“噢噢噢,现在还早,等咱们到了县城去吃一下那的饭,我还没吃饭呢。”方榕妈妈看了一眼导航“就快到了,哦对了,你们可把我当成那种很传统的家长啊,我还是愿意跟孩子们在一块玩的。”
“嘿嘿嘿。”我们三个在后排笑着说。
“诶,车上有扑克牌,你们想不想玩呀?”
“还是不玩了吧阿姨,方榕还睡觉呢。”阿旺指了指方榕。
“哎呀,她这东一觉西一觉的,没事,一点都不影响。”
我们三个还是摆了摆手说算了,等方榕睡醒了我们一块打。余婷在前面拿着她的电子书看,我跟阿旺则在最后一排开了一局游戏,刚走出这座城市,太阳便从东边悄悄地溜上来,地面上“唰”的一下亮起来,泛出红色的光。我没忍住,把手机放在座位上将游戏挂机,侧着身子看日出。好像我已经很久都没看到过日出了,冬天的时候,早自习过后我就会和方榕换座位,我想在床边坐一节课,也不为什么别的,只是她的这个位置看日出的角度更好。
等车开到一片宽阔的地方,太阳还没完全出来。方榕妈妈把车停在路边,我们四个靠在车上,等太阳完全出来再上路,方榕还在车上昏昏沉沉的,准备再睡一觉。方榕妈妈说:
“其实我还是挺羡慕你们的,我喜欢你们身上的感觉,所以喜欢和你们一块玩,跟方榕也是一样,我俩其实不像传统上的母女一样,更像是好闺蜜,只不过我比她年纪大了些哈哈哈哈哈哈。”
“就是,我也有种你和别的妈妈不一样的感觉。”阿旺说。
“唉要是发明了能穿越的机器,我也好想再回到高中时期啊!”
“没事没事阿姨,你现在也很像高中生。”
“哈哈哈哈哈哈这孩子,我都老喽。”
说着说着太阳就出来了,整个太空都明亮起来,仿佛没睡醒的困意也随着某一束光走远了,眼里满是下一个明天。
“走吧,咱们马上就要到县里了,那里面的杂碎汤可好吃啦。”
我们三个又坐回车里,方榕的眼睛半睁半闭的,迷迷糊糊的样子惹得阿旺红了脸。
“这是哪啊?”方榕问。
“马上就到吃早饭的地方了。”方榕妈妈说。
“诶,那我得清醒起来。”
到杂碎店门口时,排队买饭的队伍已经从饭馆里排了出来。这并不是一家多豪华的饭馆,甚至如果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从这经过根本不会注意到。我们把车停在路边,方榕妈妈在门口排队,我们则进去找了个座位坐下。对面坐着一位大叔,把吃杂碎配的饼子从中间分开,将桌子上用小盆装的辣子抹在饼子里,一口咬下去,辣油沾了大叔一嘴,再来一口粉条、两块肥肠,咕噜噜一口热汤下肚,再抬起头,大叔的脸通透着红色,满足的笑起来。
我们的杂碎汤也好了,我和阿旺便过去帮阿姨端。这一碗杂碎汤,先不说味道如何,量就给的很足,估计得有半碗的肉,这是市里面的杂碎店所不能的。我喝了一口汤,一点杂碎的腥味和肥油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扑面而来的是香菜和蒜苗的清香。我学着对面大叔的样子把辣子加到饼里,它这里的饼子是有一层酥皮的,掰开后里面却又很嫩,有一股白面的谷香,再加上油泼辣子的香气,怪不得那位大叔会有一脸的满足。
阿旺将头低下去开始吃之后,便一直再没抬起头,喝完汤抹了抹嘴,“饱啦!”我们几个都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