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红尘劫炼,日月才子各展神威

归一殿与霹雳门的武林至尊之争臻至高潮,一者是曾快剑重伤解魔结的冷剑白狐,一者是集三魔灵与诸邪之力诞生的天魔暹,孰强孰弱,尚未可知。

“注意来,当今的武林没人能看清冷剑白狐的剑是如何出鞘入鞘的,连你也不例外。”冷剑白狐一声冷哼,精气神刹那间合而为一,令这世间的一切顿时黯然失色。天魔暹遭夺时快剑重创,惊闻临死前一声悲嚎,竟是以精神攻击强行击中了冷剑白狐精神中的一丝破绽,将原本已经侵蚀腐朽的最后一抹自我意识泯灭。

冷剑白狐吐出一口黑血,他身上恐怖的气势冲冠而起,他披头散发,脸上的神色似疯癫,似欣喜,又似冷嘲。他的眸中此刻已经被一片乌泱泱的邪气浸染,一头黑发瞬间发白,举止间多了几分邪性与阴柔。

“冷剑白狐”呼出一口不详的黑气,原本已经死去的天魔暹诡异的飘浮起来,尸体将黑气全然吸收,不久时那团死寂的黑雾再次充满了生机,变得比此前更具几分诡谲。

欧阳上智与在场众人没有料到此战会突生如此变故,眼中的“冷剑白狐”变得陌生又熟悉,陌生是因为祂已经不是之前的冷剑白狐,熟悉是因为祂身上的气息像极了失踪已久的解魔结。解魔结这个武林之禁忌的名字,有不少人脸色惨白的跪倒在地,他们此刻风度全无,像条丧家之犬。

“冷剑白狐”嘻嘻的笑了起来,比起之前那个只会杀戮的解魔结,这个能谈笑风生的解魔结更加恐怖与深不可测。他的目光落在欧阳上智的身上,欧阳上智此刻在不停吹响骨笛,希望能借天魔之力拦住“冷剑白狐”,但是天魔暹就像一只宠物般只对对方摇尾乞怜,对欧阳上智置之不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失灵!你到底是谁!”欧阳上智多年来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如此失态,究竟是在哪一步算错,白骨灵车之主的真实身份难道不是……不对,欧阳上智回想起今日的所见所闻恍然大悟,他苦笑不已,“没想到,我早已落入你的杀局之中。”

“昔日恩仇,我会一一夺回。”“冷剑白狐”回想起当年被那人阻于山门外,杀意化作实质倾泻而出,淹没了失魂落魄的欧阳上智。欧阳上智身上满是仿佛受到千刀万剐的无数道血痕,吐尽胸中最后一口气,一代枭雄带着不甘堕入九幽,再无半点崛起之机。

耳边响起嘈杂的呼喊声,“冷剑白狐”不耐地冷哼一声,一道真气浑厚的音功席卷在场众人,靠的较近之人被瞬间夺去性命,其他人也纷纷重伤。随后他带着天魔暹化光消失在了天际,倒在地上的欧阳麟兄妹七窍流血,没了声息,欧阳世家彻底的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宇文天,或者素某该称呼你伪善通灵之身。”素还真话音甫落,白骨灵车相融在天地间化为闪光,一人身着蓝衣背负剑袋从中走了出来。正是宇文天,欧阳世家当年灭门惨案的幕后黑手,消失至今的他再现武林,他背后一层浅淡的影子伸出了许多触手牢牢控制着宇文天,现在无神的模样如同行尸走肉。

“素还真,让你赢了一局。本座愿赌服输。”伪善灵身说到输这个字时,由他操控的宇文天之身瞬间爆为血雾,血沫部分喷溅在素还真的白衣上,宇文天这次可是死的干干净净。

离开了寄托的宇文天躯壳,本来只有浅淡一层影子的伪善灵身竟开始渐渐变得凝实,从意识的虚幻中超脱区别于前身的自我。伪善灵身一身墨青竹纹衣袍,一双丹凤眼同具邪性与神性,举止间依稀可见当年自恃大家闺秀的模样。

“你,自本体中自斩恶念出而独存的善念之身,却因为未知的侵蚀变得不人不鬼。道法天地,归于自然,素某知晓你的成道之机,就是斩断自身过往恩仇羁绊。不管是善身也好,恶身也罢,只要与其有因果的人,你都会以死了结因果,这就是你约素某来此的原因。”素还真看着此前见过几次的面容,皮囊之下不同的意识,会造成不一样的结果。

“不错,本座知道你素还真很强,但你能同时对付三个人吗?”伪善灵身一声讥笑,天边传来扰人心绪的魔音以及嗡嗡作响的快剑鸣叫,竟是附体冷剑白狐的真恶灵身解魔结带着天魔暹加入战团。

素还真心念守一,抵御攻心魔音,脚下不慌不忙踏出九宫八卦,如虚如幻,世间好似出现了许多素还真的身影,他们似本体又似分身,顿时令解魔结的快剑失去了效果。看着善恶之身与天魔暹堵住了退路,素还真高亢一声无奈,竟是自他身上爆发出不可思不可量之光芒,三道异识同源的身影从光芒中踏出。

“三年寻龙,十年点穴,背负青囊走南北;三寸知息,十面洞心,掌握乾坤通天阙。”其中一人手执玉晶杖,一步一拄,外貌举止就如同西洋画里走出的绅士,“齐烟九点天踦爵,见过诸位。”

“非吾小天下,才高而已;非吾纵古今,时赋而已;非吾睨九州,宏观而已;三非焉罪?无梦至胜。”另一人隐士装扮,头戴凤意冠,身披白羽凤纹衣,手中羽扇轻摇,颇有几分运筹帷幄的意味,“三余无梦生,见过诸位。”

“玄歌浪蹈,幻中道真,太游方外睨红尘。”最后那人一身梅花道袍,眉目间透露出几分凌厉,却又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一丝悲悯,“鷇音子,见过诸位。”

素还真的一人三化奇功却是在早前受谈无欲天功启发,脱胎换骨,也许是截取到未来的一丝气机,分出天踦爵、鷇音子和三余无梦生三道化体,虽然各具意识,但又彼此相知相通。原本一打三的局势瞬间反转,善恶之身没有想到素还真还有此等能为。

“哈。”天踦爵猛地提起玉晶杖,夺取先机攻向伪善灵身,将二人战场独立开来。他打来注入真元的一杖,伪善灵身袖袍一挥,将玉晶杖扫向一旁,余劲打落从而激起了善恶天池的池水,浸湿了在场二人,谁料天踦爵一杖中途变招横扫复归,招招犀利。

鷇音子不言语,手中拂尘轻柔随心意,巧妙的扫开拉远了解魔结与天魔暹的距离。天魔暹妄想发出魔音干扰,却听闻阵阵清新淡雅的琴音中和去了天魔暹的一大神通,三余无梦生手中羽扇变化出一架木琴,站在那里凝望天魔暹,天魔暹顿时因为愤怒变得可怖,以极速攻向对方。

只见三余勾动一根琴弦,发出的一声简单铮鸣竟结合真元化作屏障拦住了天魔暹前进的道路,这道屏障像一张柔软的网任凭天魔暹如何挣扎,都会卸去它身上的力。三余双手纤弹出一曲,从四面八方都凝结出真气屏障打算要缓缓围困天魔暹。天魔暹发出不甘的嘶叫,突然它的眼中有混沌星河运转,又变化黑洞要吞噬一切神识和意念,三余眼神清明,竟是盘坐下与天魔暹对视,双方随即展开一场无声的精神交锋。

解魔结操控着冷剑白狐,可以无意识的使出冷剑白狐领悟出的夺时快剑,鷇音子十分守势以待,不想伤害冷剑白狐的肉身。鷇音子云手招纳,演化太极之道,在身边开启一方无为秩序之地,此地时间不减不增,倒是屡屡化解了对方夺时快剑。

【天鸣杖】天踦爵与伪善灵身战得酣畅淋漓,前者抓住后者一丝破绽,手中玉晶杖因为注入大量真元发出天崩之声,直击伪善灵身的胸口。伪善灵身也一掌打在天踦爵的身上,双方以伤换伤,黑色的诡异真气却借这一掌侵入天踦爵体内。

“唔——”入定的三余从天魔暹的幻境中走出,那一刹那嘴角流下了漆黑的鲜血,反观原先围困天魔暹的囚笼,那里发出痛苦和不甘的心悸尖叫,不详的黑雾溢出最终缓缓消散于天地间。斩杀了天魔暹,三余无梦生开始内视自身,凝重发现同样的一股黑气在他的经脉里乱窜,竟是将他元功封印了五六成。

天踦爵、三余与鷇音子心灵沟通,让他千万注意善恶身的手段。

“是时候了,等杀了你素还真,再去找那人了结因果。”伪善灵身此前用手段救治了重伤的解魔结,由于本就是善恶同体,他能够以一半的灵魂操控真恶体解魔结,让他拥有自己的意识还能听从自己。

“善恶归一,万念无相。”解魔结的意识飞离冷剑白狐的躯体,但他却在冷剑白狐心中种下魔种,用来控制冷剑白狐。伪善灵身与真恶灵身双魂归一,善恶一念降临世间,祂就像是世间善恶念的集合体,半身伪善,半身真恶,是这世间的一大魔头。

“噗——”素还真三体归一时喷出一股黑血,但是那道黑气霸道异常,竟是随着化体的合一齐齐转移到他的体内,难以拔除。强行压制黑气带来的负面效果,就算这样,素还真的功体也只有不到七成,面对气息如日中天的善恶一念,他只能处在下风。

“好友,你再不出手,一会儿可就得为素某收尸了。”素还真一句玩笑话,竟是让善恶一念如临大敌。

“你素还真神通广大,必然能逢凶化吉。但既然有我的一部分因果,那我也不能置之不理。”一句调笑的话语,竟是让善恶一念眼瞳猛烈收缩。耳边响起靡靡祭祀,江河流动和虫鸟鸣叫的声音,还能依稀看见仰止高山,草木枯荣与日月星辰,善恶一念回过神来,那些竟然都是来人的衣袍一角幻化而出的景象。

“真神真圣亦真仙,通儒通道是通贤;脑中玄机皆造化,统辖文武半边天。”谈无欲背负剑袋,脚踏彩云从空中施施然落下,他有些玩味的盯着善恶一念,“善恶渊源既然与我有关,你们可也得称呼我一声兄长。”

善念灵身和真恶灵身正是从谈箐竹身上斩出,前者曾妄想在谈无欲出门与好友论道的时候闯进无欲天,将与自己有所羁绊的幼时白狐儿杀死,当她刚跨入境内,就被未知的存在重伤,阻隔在外。谈无欲对谈箐竹有再生父母之恩,授业解惑之恩,是世间与她因果最大之人。

一直以来,善恶一念都在估计谈无欲的实力,以为只要实力变得这么强大就能打败对方。可刚刚或是因为“缘法”而不经意观测到的景象,善恶一念发现自己太过渺小。回想起自己的真身当初斩出污秽恶身,想要留存无瑕善身,是什么原因造就了伪善灵身的诞生?

“天魔魑,你还不现身么。”谈无欲上次镇压混沌天魔,意外得知早在几年前有一位天魔祖魑降临苦境,连那个天魔本身都是天魔皇魑召唤而来。难怪有人懂得饲养后天之魔,也难怪凑巧那一次会有天魔降世。谈无欲袖袍一展,将迷糊的冷剑白狐收进袖里乾坤中,这真不愧是名著里最方便的神通,没有之一。

善恶一念身下的影子化作泥沼涌动,贪婪、嫉妒、欲望,仇恨和自卑等负面情绪变化黑雾纷纷涌出善恶天池,妄图将人间化为魔蜮。

谈无欲脚下阴阳两仪变换,身影在善恶天池四周闪烁,竟是将两仪归初步运用极致。随着谈无欲一声轻敕,阵法发威将善恶天池与外围武林瞬间阻隔,防止魔气溢出。

“素还真,这魔气能阻人元功,你自己小心。”谈无欲身上淡淡金光闪烁,魔气触碰到他体表金光是会瞬间被消弭。现在善恶一念无法行动,她被天魔魑当做沟通人间与魔域的门户,天魔魑对自己的提问已经做出了回应,意思是有胆就来吧。对于魑的挑衅,谈无欲也不犹豫,他一脚跨入魔域之中。

无边无尽的邪念魔气在谈无欲进入魔域的时候,想要将他同化。谈无欲一眼就看见坐在王座上的曼妙身影——天魔魑。天魔魑经过这几年的修养,实力已经是先天顶峰,祂不敢踏入霹雳江湖,害怕自身实力会再次受到霹雳世界的天道削弱。

“你,这凡人,有胆。”天魔魑抬起手,指间汇聚诸多暴虐的魔气,浓缩成可吞噬一切色彩的黑点,那个黑点倾泻出磅礴魔气,一眨眼间谈无欲便消失在魑的视线里。魑的眼中紫光闪烁,一眼看穿魔气里的谈无欲的状态,祂皱了皱眉,端坐收起几分懒散。

“太古神器,破。”剑鸣铮然,神雷乱魔雾,谈无欲御使太古神器,以浩然正气斩出一剑,破开魔气。谈无欲手指扶着太古神器,它在浩然正气加持下飞向高空,爆发出太阳般的炽热光芒,照耀魔域,魔气顿时受到克制纷纷溢散。

“大胆!找死!”浩然正气是邪念魔气的克星,而邪念魔气是魑实力所化,如此减弱自己的实力如何让祂不怒。祂捏了一个法决,魔域的深处传来一声奇异脆响,是魑唤来一个漆黑的圆盘,这圆盘名为邪轮回,是每个天魔的本命法宝,用来吸取邪念的同时,也在不断自我祭炼。邪轮回与太古神器隔空对峙,暂时谁也奈何不了谁。

“邪轮回……圣轮回?”谈无欲看见邪轮回时有一瞬间的失神,竟是回忆起自己本不该见过的一件物品,那是一个圣洁之力充斥的圆盘。自己为什么会见过?我是谁?我是谈无欲?不,我是吴欲,也不对,我……我是一个失败者,哈哈哈。谈无欲不断质问自己,终究是疯魔了,他眼角流下一滴血泪。

天魔魑此刻抓住破绽攻向谈无欲,但后者身上的道之袍上的图像好似复活了过来,每一个奇景都是一个神袛,祂们高高在上以万物为刍狗,同时伸出一掌,爆发极致伟力击飞了魑,魑倒在王座上惊骇欲绝。

“是他……天尊”禁忌的名号大道不允许任何人提起,魑哑口无言。

“唉。”一声叹息自虚空中传出,定住了时间,定住了谈无欲,没想到会是灵证天枢首次现世。当年出现谈无欲识海里的那道靓丽身影走到谈无欲面前,将指间捏来一道法则编织成一道封印,点在谈无欲的额头上,过往皆如云烟,抓不住亦是记不住。

“师尊,我和师弟师妹们都在等您回归。”

灵证天枢展现神异,变换不可见之形,一时在黑暗的魔域中爆发出如同开辟混沌的迷蒙之光,让一切回到了谈无欲刚祭出太古神器那一刻。

谈无欲所在浩然正气照耀,诸魔惊颤地纷纷退到天魔魑的身边,天魔魑的身边自成另一片魔域乾坤,邪念魔气和浩然正气相互消磨,久持不下。这时却听闻意料之外的剑鸣,高昂之时如同凤凰再现,谈无欲身边漂浮着第二把剑正指天魔魑,此剑握柄如塔,剑身闪烁宝光时隐约可见凤凰浴火,飞翔九天。

【才子剑·月华化霜】谈无欲的第二把剑正是凤流,他以真元加持拂尘扫向凤流剑的柄端,凤流剑飞出刺向天魔魑,剑身上散发莹莹皓月光,剑光清寒如霜,冰封万物。

【天魔法相】天魔魑双臂展开,接引魔域间的邪念魔气入体,魔域里的魔气尽归天魔魑,一时间天魔魑的实力达到巅峰,整片小天地变得摇摇晃晃。祂的躯体变得庞大狰狞。法相共有喜怒哀痴四面,每一面黑目獠牙,双手交叠捧着一只血眼珠。

天魔法相的手掌长满了倒刺,汇聚黑气拍向凤流剑。凤流剑被击飞,但是法相的手掌也凝结一层寒霜华,霜华从手臂上开始迅速蔓延,似乎要冻结整个天魔法相。

“好霸道的气。”天魔魑的声音响于四周,祂也果断,直接斩去受伤的手臂,断臂如同冰块一碰就碎。

【凤流啸天】谈无欲拂尘甩去凤流剑上污秽的魔气,他握住凤流剑飞向高空,剑势引动九天流虹,谈无欲在那一刻化身凤凰,转眼剑意便内敛凤流剑中,飞虹凤鸣动九霄,剑意无前斩天魔。

【魔渡苍生】天魔魑已经不敢小看对方,祂从这一招中感到了威胁,天魔法相仅剩的手掌中演绎了一番苍生苦楚,是因贪嗔痴无法戒断,故而沉沦红尘。

这一招是极致的交锋,魔域瞬间支离破碎,谈无欲收回凤流剑,气息紊乱;反观天魔魑的法相,双手皆断,狼狈不堪,法相下的血眼黯淡,这一刻祂好似风中残烛,随时溃散。

“我有一剑,可斩魔。”空中的太古神器剑身雷电萦绕,谈无欲手捏剑指,先天道韵加持太古神器。此剑,超越了时间,也超越了空间。语音落下,天魔魑只感觉胸口阵痛,那一剑早已命中了祂,霸道的真气侵入祂的体内,与魔气交织产生了爆炸。

“……救我!”天魔魑临死前念动混沌至高存在的真名,希望有奇迹诞生救祂一命,但最终只能带着不甘陨灭罢了。

“这一切还只是开始。”谈无欲盘坐调息,忽然域外混沌有一道目光依据此前因果看向谈无欲的所在。无意识中,“谈无欲”睁开了眼睛,祂好像透过层层混沌雾霭看到了这道目光的主人,口吐一字“镇”,化为封印强行镇压对方。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