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接过资料认真的看了起来,宋广居觉得这次找对人了,瞧瞧这气质,这态度,还有这身行头一看就不一般!妙啊!
“吴瞎子在道上也是有点名气的,据我了解,这吴瞎子本名叫吴正,长沙人,曾经在盘龙那边待过一段时间。”
宋广居翻开资料,指了指第二行的一串字,“这个盘龙是道上一个有名的组织,行动诡秘,手段狠辣,当年最大的盗墓活动也是他们组织起来的不过据说当时损失惨重,直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所以才一直隐匿行踪,这次的活动或许和他们有关系。”
南安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嗯,有现场照片吗?”
“有,你看看。”宋广居掏出照片递给他,不小心触碰到南安的手时微微一愣,“很冷吗?您的手怎么这么凉?”这温度,不像是人有的温度,实在是太凉了,就像刚从冰箱取出来的冰块一般。
南安没有回答,只是捧着照片细细看了起来。照片上有一具尸体,双眼瞪的极大,好像下一秒这眼珠子就能从眼眶里面蹦出来一样,不用说,这是吴瞎子,而他的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勒痕,颜色偏向黑紫色,这个很正常,人体死亡一段时间后血液凝固便会出现这种不健康的颜色。
“不对。”南安声音不大,却让宋广居心头一紧,赶紧随手拉了把椅子就坐在他旁边,看向南安手中的照片,这照片不大,色彩昏暗,因为在拍的时候他的尸体在自家地下室内,所以看起来很黑,他瞧了半天也没看出来哪里不对。
南安瞥了他一眼,将照片递给他看,指了指吴瞎子的脖子,“你看,这里不对劲。”
宋广居扶了扶眼眶,向前挪了挪,看了几眼才发现这脖子左侧有一道疤痕,顿时他了然,“的确不对,人吊死的话因为氧气不足是会将舌头伸出来的,根据警方说的,当时找到尸体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嗯,继续。”
“勒痕不对劲,你看左边这里,有一个小小的疤痕,绳子不可能勒出这种平整的勒痕,这看起来像是某种刀具切割而成。”宋广居眉头紧皱,觉得自己分析的很有道理,看向一旁的南安,示意自己说完了。
“是手术刀。”南安沉默片刻,“这件事有人干预了。”这话言简意赅,宋广居是聪明人,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说:“我再让人去查查。”
这点伤口连自己都能发现,那检查尸体的法医呢?他们不可能看走眼吧?那为什么到最后警方给的结果却是自杀,这其中一定有某些不可告人的缘由,抑或着是……
宋广居将照片放下,看向一旁认真翻阅资料的南安,很直接的说:“有人将消息封锁了,我们没有看过尸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吴瞎子在吊死之前就已经被暗杀了。”
他起身整理了资料,又细细数了一遍,这才放心的将资料收在架子里,不用说,这宋广居是一个很谨慎的人。
一旁的南安自然也没放过这个细节,但是什么都没说也起身跟着他往外走,宋广居回头冲他一笑,像他这样温润儒雅的人笑起来简直是如沐春风,“原本应该是我登门拜访,但您还是来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我办公室吧。”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其实南安从进门的那一刻起就感觉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不过他没有说破,毕竟这件事牵连甚广,稍有不慎就会被拖下水。
啪嗒一声,门关上了。
过了好久,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大会议室的深色窗帘后传出,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原地,凝视着两人出去的地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出去,“喂,是老太太吗?这边已经开始行动了。”
那边沉默一阵,传出一个苍老又平稳的声音,“继续盯着,确保不要出差错。”
“是。”
……
办公室内。
宋广居又扶了扶眼眶,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南安,眼里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随即便笑了笑,将眼底的阴翳全都埋了下去,“您说的对,凭我是不可能管的了,但是您要明白,我宋广居黑白两道通吃,这点东西,我还是担得起的。”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凝滞,和宋广居的愤怒不同,南安面色不变,仿佛不知道表情二字怎么写一样,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两人都没有说话,不过宋广居还是觉得有一股深深地压力向自己袭来,腿脚一阵发软,幸好自己都习惯了,这才勉强保持自己没给他跪下。
“咚咚咚——”
“请进!”宋广居大喜所望,救星啊这!要是晚来一点就真跪下来了!!!
“哎呀哎呀,宋总你怎么这副表情……咳,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张阳把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咳,向沙发上那抹高大的身影看去,眨了眨眼,示意他收敛一下。
谁知南安根本没看他,目光还是停留在宋广居身上,有一种你不道歉就不罢休的意思。
“噗咳咳咳,卧槽你倒是看我啊!”张阳压低声线,看向南安,满脸焦急,心想:好歹咱俩也是兄弟,这点面子都不给的吗!?
或许是南安良心发现了,闭上眼睛向后一靠,宋广居感觉他闭眼的那一刻整个人浑身一轻,缓缓吐出一口气来,脑海中闪过南安看他的眼神,死寂又冰冷,在眼底的最深处他都看到杀意了!
见状,宋广居笑了笑,看向张阳,有礼貌的说:“您就是张先生吧,久仰大名,这边坐。”他伸出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随后双手合十将胳膊抵在办公桌上,挑了挑眉,“您家这位看起来对您有意见啊。”
“没有没有,他这人就这样,比较记仇,兴许是我刚刚抛下他出去了他不高兴,你说是吧,南。”
张阳痞痞的笑了笑,翘起二郎腿准备拍拍一旁闭目养神的冰块脸,结果手伸到一半,一道冷冷的声音在他耳边炸起,“别碰,脏。”
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压迫感,张阳下意识将手缩回,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心想:哎呀妈呀,他这是开了透视吧?!
不止张阳惊讶,坐在椅子上的宋广居也愣了愣,他刚刚分明看到这面瘫没睁眼,怎么会知道张先生准备拍他呢?“不愧是练武的人,看来这次我请对人了。”
张阳一听这话,眼里异彩连连,吹了个口哨,高兴的说:“害,宋总,要说这BJ城里面最有眼光的就是您嘞,正所谓物超所值,我们虽然贵,但是您给的要求我们一定认真完成,绝对包您满意!哈哈。”
宋广居扶了扶眼眶,他这人就这样,心中有盘算时便会扶眼镜框。“是啊,物超所值,不过这到底是单方面的,谁也说不准,对吧。”
张阳笑容不变,心中对眼前这个所谓的宋总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别这样说嘛,凡事都要有个过程不是,您跟我家这位聊了这么久,我想您心里肯定有个底了吧。”
这话说的很有意思,宋广居又扶了扶眼眶,看向张阳的眼神也变了,刚刚两人的对话完全没有提及“任务”二字,也不知道是张阳注意到有人窃听还是故意而为之。如果刚刚自己夸赞的话是场面话,那么先在便是真心的,“很好,我相信你们这物超所值是真的值了,那么就说说这次任务吧,张先生。”
宋广居故意把声音放大,生怕两人听不见一般,张阳知道,这话不止是给自己和南安听的,是给另一个听的,于是自己干脆把脑袋一扬,靠在柔软的沙发上,惬意的眯了眯眼,说:“是啊宋先生,这次任务看起来不简单呀,看起来有很多人插手呀!”
哎哟,不错嘛这小子。宋广居挑了挑眉,看向他的眼神充满赞赏和笑意,应和着说:“嗯,说的不错,这么多人插手,我也害怕这内容被一些阿猫阿狗给听了去,然后去告诉他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子呀!”
南安睁开眼,眼里还是那般深不可测,幽暗深邃的眸子好像漩涡一般能将人吸进去,宋广居一时不查,就这样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久。
“在上面。”
咚的一声响起,宋广居和张阳不约而同的笑了笑,露出了然的神色,宋广居笑着问他:“你怎么知道有人偷听的?”
“唉,这还用想吗?这吴瞎子一死,肯定有很多人插手,再加上您这样重金聘请我们,这么引人注意,还不得盯紧你?”
张阳将腿放下,指了指身旁的南安,贼兮兮的眯了眯眼,看向宋广居,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宋总,我旁边这位不错吧,我跟你讲,我这哥们老牛逼了,世界级武道冠军,谁都打不过他,您就放一百个心,把任务交给我们,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吧。”
宋广居将目光瞥向南安,眼里闪过笑意,“哦,是吗?”他伸出一只手在桌上有节奏的敲起来,不用说,张阳明白,他这是不放心。
“实不相瞒,我这位兄弟失忆了,记不得以前的事情,我这次来BJ也是为了寻个出路,毕竟大家都是一路的都不容易,您说是吧。”
张阳垂下眼眸,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仿佛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唉,他记不得以前的事情,竟然连我也记不得了,我这个做兄弟肯定不能抛下他一个人走,我想这次完成您给的任务,我就带他去治疗,看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不过您也知道,现在的医院消费都挺高的,您……”
“两个亿。”宋广居直接了当。
张阳语气一变,没有了刚刚那般失落和伤心,充满了高兴和激动,“爽快人,咱说干就干,今天下午就走。”
宋广居将身子坐正,扶了扶眼眶,抽开左手旁的抽屉,取出一包东西扔向张阳。
“打开看看吧,这次的任务恐怕有些危险,你们要去长沙古墓里面帮我取一个东西。”
张阳来了兴趣,将东西拆开,顿时一层厚厚的照片露了出来,“我去,这么多?”好家伙去墓里面取东西?说的好听,不就是倒斗吗?
“没事的,您不愿意看也没关系。”宋广居笑了笑,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雾气缭绕,掩住了他的面庞,看起来有些不真切,在这雾气底下的他兀自一笑,半开玩笑又认真的说道:“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墓里面的东西可不一般,我之前派了十几队人手,你猜怎么着了?”
张阳一边看着照片,一边胡乱答应着:“不会都死了吧?您可真是有钱,损兵又折将,自个儿还没捞到什么好处。”
这话说的还真是不客气。宋广居笑笑,“对,都死了,而且听回来的人说尸体都不见了。”
宋广居抿了口茶,呼出一口气,一双狐狸眼里缓缓升起一抹讽刺,“是盘龙的人干的,据我线上的人消息称,这吴瞎子之前从长沙古墓里面带出来一件宝贝,名叫双响玉龙环。”
话音刚落,张阳手微微一顿,不过又迅速恢复正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什么叫双响玉龙环,没听过,恕我九年义务教育没学好。”
南安听到“双响玉龙环”的时候就睁开眼了,此时听到张阳这话便转头看向他,冷冷的说:“给我。”
“哎呦呦,给你就给你,这么凶干嘛了。”张阳不屑一笑,将照片一股脑推给他,自己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睛问宋广居:“既然都从墓中取出来这东西了,怎么还要回去呢?”
“哈哈,这您就不知道了,这吴瞎子从墓里面带出来的双响玉龙环是假货。”宋广居指了指一旁的南安,说:“别动,对,就这张。”
南安将手停住,细细打量着这张照片。这张照片里的是一只青色的玉环,这玉环一看就给人一种霸道的感觉,玉环表面还透露出几丝翡翠一般的翠绿,但是一旁的张阳刚看了一眼便脱口而出:“青铜玉?”
宋广居眼眸暗了暗,嘴角上扬,夸赞道:“张兄是个识货的,不错,这双响玉龙环便是拿青铜玉做的,材质上等且制造技术极其精湛,那你知道他为什么叫双响玉龙环吗?”
张阳一把将照片夺过,面上满是震惊,嘴巴形成一个“O”形,他吞了口口水,直愣愣的盯着照片,“乖乖嘞,青铜玉啊,俺滴个亲娘勒,把我卖了都换不来这玉的角料,这还直接做成手环了,好家伙,古代人真奢侈!”
这句话是他发自肺腑之言,的确,这青铜本就少见,更何况还是玉质的,其实宋广居第一次看见这东西也是大吃一惊,他估计十个云湾集团都换不来这玩意,甚至还会更多,难怪这么多人抢着要,瞧瞧都闹出人命了。
“别这么惊讶,这双响玉龙环的确特殊,其中的双响便是轻轻敲击这手环便会发出两道声音,一道高一道低,而且敲击不同的地方发出的声音也不尽相同,做工极其巧妙,而这玉龙便是环上的图案雕工了得,你看,这两条龙负势竞上,交错纵横,形成一道双龙争空之景,很有气场,历来为人赞叹。”
宋广居觉得自己说的有点少,便又补充道:“这双响玉龙环一共有三对,其中一对便是照片上的这个,另外两对据说还没找到,原本我也不想参与其中,不过前两年这盘龙的人抢了我生意,还打伤了我兄弟,您也应该在道上听过我的作风,睚眦必报,不折不休。”
张阳和南安对视一眼,想不到这宋广居看起来斯斯文文跟个弱不禁风的贵公子一样,其实还是个性情中人。
“不怕被报复吗宋总,这盘龙的手段多着呢,我记得一九几几年的盗墓活动,凡是参加的人,只要是盘龙的都死了,后来才知道是盘龙自己人干的好事,就连侥幸从墓里面逃出来的也没逃脱魔爪,他们连自己人都不放过,更何况对外人呢?”
张阳挑眉,他是真心想劝他再三思,毕竟这宋广居势力很大,影响也比较多,一旦出了岔子,那么只要是有心人便会查到他约见了自己,再将这脏水泼到自己身上,到时候钱没拿到还白白背了个锅,这可就得不偿失了啊。
哪知道宋广居起身,不屑一笑,双手撑在桌子两旁,气场全开,眼中充斥着冰冷和痛恨,他语气坚决的说:“我宋家人从不怕这些,只要惹到了我,谁都别想跑,我提前说好,这东西,我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