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劳德男爵和蒙塔拉男爵争斗的消息就像是长了七八个嘴巴的巴巴托塔,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营地。
大家都惊讶于布劳德的魄力,居然敢出手伤害蒙塔拉男爵,让他的脖子挂彩,那可是林德伯爵的儿子啊!
更让人惊讶的,是布劳德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不管是手下低级的士兵还是中间的超凡者属下还是布劳德本人,这些力量都让人望而生畏!
原本还有争强好胜,准备拿布劳德这个北境新星立威的贵族们都识趣的偃旗息鼓,没看见蒙塔拉男爵的下场吗?
不光要亲自赔礼道歉,还要补偿精神损失费,以弥补“被突如其来的恐怖蜥蜴人吓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布劳德男爵那脆弱的神经。
蒙塔拉男爵几乎成了营地里的笑柄。
不过蒙塔拉男爵毕竟留着林德男爵的血,没有因此灰溜溜的逃走,反而坚定了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证明自己,洗刷屈辱的决心,这点倒是让布劳德有点刮目相看。
尤其是蒙塔拉男爵的紫金币和物资送过来的时候,这种另类的欣赏之情就更加浓郁了。
晚上,布劳德的营帐里。
雪女百无聊赖的趴在地铺上看书,心里有些不解,对着布劳德问道:“布劳德大人,那人那么弱,为什么要攻击我们啊?”
“人并不是可以一直正确认识自己的生物,大家总有判断失误的时候。”布劳德好为人师,很乐意给单纯的雪女灌输自己的思想。
“生活在社会之中,总是会被莫名的规则多束缚,这种束缚就像空气,无色无形,即使你想反抗,也不知道该反抗什么,该怎么反抗。”
雪女歪了歪脑袋:“听不太懂,这和他攻击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布劳德知道雪女理解不了,只好用简单明了的话说:“就是说,他的身份让他必须来找我的麻烦,要不然别人就会因此去找他的麻烦,明白了吗?”
“大概明白了,”雪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布劳德大人,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要去打仗啊。”
布劳德在心里算了算时间:“应该快了吧,疯王子的大军就快到科特男爵的领地了,安迪子爵也召集的人也差不多到齐,今晚估计会召开一次会议,明天早上我们就要出发。”
雪女坚定的说:“我会保护好布劳德大人的。”
这是来自雪女的好意,布劳德当然不会拒绝:“哈哈,那我就好好吃一顿软饭啦。”
两人相谈正欢,营帐外传来巴巴托塔尖锐的声音。
“大人,飞龙堡里面来人,让您进去开会,说是有非常紧急的情况要讨论。”
雪女的脸色一变,心情都变得低落起来,自己和布劳德大人好不容易共处一室的时间就这么被打破了!
布劳德站了起来,对巴巴托塔说:“去把菲尔兹叫上,和我一起进飞龙堡。”
又转过头温柔的对雪女说:“走吧,和我一块去看看。”
“好啊!”听到布劳德的话,雪女的心情由阴转晴,直接飞到了半空中绕了个圈。
…………………………
飞龙堡。
安迪子爵的家族在北境经营多年,历代的祖先鲜有在政治上站错队的情况,所以安迪子爵家族的经营状况一直都很不错。
飞龙堡经过历代子爵的修缮,现在亦是北境有名的城堡,除了公爵领和三大伯爵的城堡,就属飞龙堡的气势最为恢宏。
已经在公爵府逛过一圈的布劳德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刘姥姥,可是菲尔兹和雪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宏伟的私人住宅,再联想到自家领主大人的府邸,对比之下越发显得飞龙堡的豪华壮丽。
布劳德敏锐的感觉到两人心里的想法,心里安安叹气,没想到享乐主义和奢靡主义的这么盛行!
自己以后要坚决抵制这种华而不实的建筑!
不过,公爵领的城堡是真的大啊……
布劳德带着菲尔兹和雪女两名侍从,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了安迪子爵的议事厅,这里摆着一张圆桌。
圆桌会议一开始设立的目的是想表明所有的与会者都是平等的个体,大家地位相当,没有必要排出一个高下出来。
但这种欲盖弥彰的行为实在是有些好笑,布劳德相信就算是创始人设立这个圆桌会议的时候也不可能保证每个人都平等。
毕竟人的价值可不是在会议桌上提现出来,手里的军队拿不到的东西,谈判桌上也不要指望能够染指。
比如说现在,正对着门的座位是主人安迪子爵,而他的左手边是特地邀请过来的,军事力量仅次于安迪子爵的米格尔子爵。
至于安迪子爵的右手边,目前还没有人坐。
看到布劳德推门进来,安迪子爵热情的招呼道:“布劳德男爵到了啊,来,坐这里吧。”
果然是留给自己的吗?
布劳德猜测这个座位原本应该是留给蒙塔拉男爵的,只不过下午自己把他教育了一番,他又怎么好意思坐在那个位置上呢?
此时的蒙塔拉男爵坐在米格尔子爵的左手边,既是一个好位子,也避免和布劳德直接接触。
布劳德在心里点点头,安迪子爵的能力可见一斑。
和安迪子爵打了个招呼,布劳德也不客气,直接坐在安迪子爵的右手边,与会的其他人也都没什么意见。
本来最应该有意见的人蒙塔拉男爵都在那里装死,大家又都是贵族,哪有那么多,不知好歹的反派跳出来让主角拍。
安迪子爵见人都到齐:“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的会议就开始吧,我刚刚得到的消息,科特男爵投降了。”
“什么?!该死的,这个懦夫!他怎么敢的!”蒙塔拉男爵第一个跳出来惊呼出声,涨红了脸,气愤异常。
这片地盘是他父亲红龙伯爵林德罩着的,也就是说,这里的所有贵族都是他父亲的小弟,现在居然有人投降,向另一位伯爵卑躬屈膝献上旗帜!
这完完全全是在打红龙伯爵的脸啊!
每个孩子都对父亲有别样的感情,蒙塔拉男爵无法接受有人这样对待自己的父亲!
一个男爵猜测道:“是被威尔逊子爵的惨状吓到了吧,疯王子现在已经杀疯了。”
“不是,这次的情况看起来是蓄谋已久的。”一旁米格尔子爵摇了摇头,神色严肃的道:“科特男爵在疯王子的军队还没有进入他领地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投降,城防、粮食的账目、资产什么的很快就全部易手,像是早就商量好了似的。”
“这不可能!科特男爵的爵位也流传很久了,没道理这么轻易就把自己家族的荣耀交出去了啊!”立刻有人跳出来反对米格尔子爵。
“对!这不可能,没有贵族会把自己家族的荣耀交给别人!”
“没错,我猜是不是疯王子用了什么诡异的黑魔法,迷惑了科特男爵的心智啊……”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众人议论纷纷,所有人都搞不明白科特男爵为什么会投降。
布劳德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
现在的疯王子只是展露出一点蛛丝马迹,自己有没有足够的线索推断,现在的讨论没有意义,只好保持沉默。
疯王子打着夺回爵位的旗号从黄石领起兵进攻公爵领,带着几乎整个黄石领的军队,看起来没什么毛病,这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在攻下北境的中心,威尔逊子爵领之后,他和卡洛斯伯爵兵分两路,分别向红龙领和公爵领进发,目标是紧邻的男爵领。
公爵领那边,公爵夫人已经缓过气,这次的支援军队不再是仓促而为,而是有北境一位将军统领的数万名联合军队,准备和叛党卡洛斯伯爵一决高下。
而红龙领这边,因为红龙伯爵因为未知的原因明确表示不会亲自参与这次的战争,所以只好由安迪子爵牵头,组织起来一群小贵族的反抗军。
虽然实力上听起来是差了点,可是对方毕竟是分兵作战,实力也不一定强到哪里去,没有道理一开始就投降啊!
这里面绝对有问题,疯王子这次的行动似乎并不像之前想的那么简单。
“行了,现在再怎么猜疯王子的手段也没用了,我们现在只要考虑眼前的情况就好。”安迪子爵打断了众人的讨论:“我把大家召集到一起是为了共同抵御疯王子的军队,支援科特男爵,但是现在科特男爵已经投降,我们没了自己的目标。
现在想参考参考大家的意见,是继续组成联合军,抵御疯王子下一波的攻击,还是一同去夺回科特男爵领。”
有人提议道:“现在疯王子的势头正盛,红龙伯爵大人又不肯出来主持大局。我看我们还是要避其锋芒,暂时组成联合军支援下一个疯王子进攻的对象。”
“同意。疯王子势大,我们不好和他正面冲突。”
“同意。”
“同意。”
几乎所有人都不同意去攻城,开玩笑,人少的一方去攻人多一方的城?这不是找死吗?
布劳德也没有异议,安迪子爵表面给了两个选项,实际上脑子有问题的人才会去选择围攻科特男爵领。
见所有人都达成了一致,安迪子爵思索了一会,看向了蒙塔拉男爵:“好,我记得和科特男爵领相邻的领地,好像是……”
“是我的领地。”蒙塔拉男爵点点头,“疯王子的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我的领地。”
“我记得还有别的领地也和科特男爵领接壤吧。”
“是的,可是他们都没来参加我们的联合军,先不管他们了。”
“对,我们先去蒙塔拉男爵领,以那里为据点,不管疯王子进攻哪一边都可以快速赶到。”
……
“那我们明天就出发,目标蒙塔拉男爵的领地!”安迪子爵当机立断,刚才他已经征求过所有人的意见,现在直接做出决断,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老狐狸……”布劳德表示自己又学到了一招。
…………………………
第二天一早,所有的联合军士兵都集结到一起,接受贵族们的检阅。
这里的士兵以人类为主,占据了一半左右,还有一半是各种各样的异种,看起来就是一锅大杂烩。
“果然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强兵悍将,这种精气神很好。”方阵前,安迪子爵欣慰的说。
这里一共有六千余名士兵,方阵之间界限分明,旗帜飘扬,可以一眼出来那个方阵同属于哪个贵族老爷。
虽然种族斑驳,但是气势上一点也不萎靡,所有人都很有精神。
安迪子爵和米格尔子爵所属的军队最为庞大,加起来差不多有四千人,是绝对的主力,他们的军队建制也差不多,一千五百名左右的步兵大队和一个五百名左右的骑兵营队。
其他男爵士兵人数有多有少,多的像蒙塔拉男爵有四五百,少的像布劳德这样的只有一百出头。
布劳德的士兵尤为显眼,昨天和蒙塔拉男爵的蜥蜴军起了冲突之后,这只队伍散发出的魔气也被人广知。
现在都在背地里叫布劳德的军队是“魔军”。
检阅完毕后,安迪子爵还进行了一段演讲。
大意无非是疯王子倒行逆施,手段残酷无情,在光明神的注视下我们必将取得胜利之类鼓舞人心的话。
不过布劳德看着下面气势没啥变化的军队,心里对于安迪子爵的的话语能否起到一丁点作用表示怀疑。
安迪子爵演讲完毕,随着一声令下,整个军队按照预定的顺序缓缓离开了安迪子爵领,朝着蒙塔拉男爵的领地进发。
此时正好是冬季,气氛肃杀萧条,沉默的军队像是饥饿的狼,机械的迈着步子,向前方走去。
准备为了贵族们的野心和利益去送掉自己的性命。
但是此时无人认识到这一点,在他们的思想观念中,奴隶手下为主人服务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就算有人受不了主人的折磨,逃跑了,也把自己放在“逃脱者”或者“背叛者”的角度,还没有人思考过,为什么这些贵族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