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篱女的讲述:
“这事要从我的义女筠心说起,我还是比较相信父女联心的事情的,筠心的父亲是一个裁缝,手艺好到被官府招去了为皇宫内院做贡衣。最初还能一个月回来一回,后来就渐渐地回不来了。他最后一次回来时,显得特别害怕,交待筠心的母亲带着女儿远远地离开当时住的地方,永远不要回来,而且不要跟任何人说自己和龙儿是他的家眷。母亲被吓怕了,问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他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父亲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跟自己做的一件衣服有关,闹不好脑袋就保不住了。母亲想留住父亲不让他离开,哀伤的父亲说这一点他也想到过,但只要他不在子时回到工坊,母亲和女儿也恐要死在那个房子里了。已经出了门的父亲又推门进来撂下一句话,女儿长大了,千万不要让她学我,给人做衣服。
那一年筠心才六岁,母亲含泪带她背井离乡,隐姓埋名,从此再也没有见过她父亲的面。偏偏越长越大的筠心却完全随了父亲,心灵手巧,针线活样样会做,只要让她看过的花样,一半天凭记忆就能做出来。
母亲谨记父亲留下来的话,就是穷死饿死也不让已入妙龄的女儿去接富人家出高价让做针线活。但是名声这个东西会越传越远的,加上母亲总是重病缠身,家里连买药的钱都没有,面对着富人家伸过来的越来越多的橄榄枝,筠心只能接了过去,没日没夜地为人家做各种服饰。
其实,筠心还有一个小心思,通过做衣服打听当年父亲是为什么人做了什么衣服而落入了那种危险境地。本来是大海捞针的事,偏偏让她打听到了,原来父亲是被人拉去做一件为皇太后庆生的贡衣。经过几个月的筛选,最后做衣服的人就剩下了他自己,之所以出事的原因,是因为这件贡衣的胸部被要求要缝进一封密信。贡衣的主人――身居内宫的皇太后却并不知情,而密信的接收人却是另有其人,就是身居锦衣卫要职的一个六扇门中之人。
听着很轻松,只是在衣服胸部的内衬缝个密信进去,偏偏这衣服不是一般的衣服,那是一件用吐蕃进贡的大鹦鹉做的大麾,据说做这个大麾拨光了八只大鹦鹉。翠羽麾的主体甚至不是用那些大羽毛做成的,而是用成千上万片绒羽一片一片缀缝成的,一片一片的衔接还需考虑到最细微的色彩的过度,和合谐,但凡动其中的一片就可能影响到整个大麾的美观!没有人会舍得下手去动这一件大麾的任何一片绒羽。也偏偏是在这件大麾大功告成,完美地呈现在众人面前以后,需要把密信放进去。内衬是不能动的,那是一块完美的皮子,动四边跟从衣服的胸部位置直接打开的难度没什么区别,而这活只能交给最后完成这件衣服的人――溪轩,来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