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穆楚宁悠长的背影下,是穆瑶深切的盼望与感动。
她被穆楚宁深深触动,心里想要为他做件事的想法更加迫切了。
“我虽不能如程家般助你成就功名,但我一定会在制扇上倾其所有帮助你。”穆瑶觉得自己只有这样才够回应穆楚宁的深情。
深夜的穆宅被一片嘈杂覆盖,惊叫声,脚步声,水桶掉落在地面的声音让原本寂静的院子炸开了锅。
穆老爷推开房门,一脸不耐烦:“什么事,这样吵闹?”
“老爷,太太,不好了,后厨起火了。”
二太太穿着一件素白绸缎睡衣,肩披深紫色大氅,皱着眉从里间走出:“起火?少爷呢?”
“少爷……没瞧见呐!”
二太太伸手推了一把堵在门口的穆老爷,急步走出房:“去叫少爷,把府里的人都集合起来救火。”
下人得令慌忙去了。
“还站着?”回头见穆老爷缩着脖子,抱着肩膀没动,二太太脸色更加难看了。
“下人不是已经在救了,我去有何用!这么冷的天,还是回房吧。”
二太太也顾不得与自家老爷为难,只瞪了他一眼,便喊着穆楚宁的名字往后厨方向跑。
下人们把后厨门口围了起来,有人拿着桶,盆拼命往里泼水,有人不停朝里面张望,还可惜着里面的食材,器具。
“都让开,太太来了。”刘妈扶着二太太匆忙赶到,一到跟前,见火势仍未受到控制,二太太便甩给了刘妈一张严厉,不满的脸,命刘妈将围观的下人驱散去救火。
“少爷呢,找到没?”
“没……少爷不在房里。”一个丫鬟怯怯的回答。
“太太。”这时,厨师王师傅突然凑到二太太跟前,欲言又止。
“什么事?”
“少爷,兴许在里面。”
“嗯?”二太太一时没明白,见王师傅看着失火的厨房,心下一惊:“大半夜的,少爷怎么会在厨房里?”
“刚刚……”王师傅一咬牙,见事情瞒不住了,又怕穆楚宁有个三长两短,决定还是要出卖主子,若真出了事,可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厨子能担的起的:“刚刚少爷来找我,教他做粥。”
见二太太眼中都冒出了火,王师傅咽了口唾沫,提心吊胆的说:“太太,我也是没办法。”
“宁儿,宁儿。”没等王师傅赔完罪,二太太已经抬起了腿,向前几步,急的要往火场里冲。
“宁儿,你在里面吗?快回答娘。你们快救火,少爷在里面啊!!!!”此时的二太太急的脸都白了,手指搅着衣襟,将平整的衣角拧成了麻花劲。
“娘!”
穆楚宁的声音突然从二太太背后响起,惊的她一个激灵,猛的回头:“宁儿,宁儿你怎么……”
话没说完,二太太就明白了,看来这场火多半跟自己的儿子有关了。
“娘,这厨房……”穆楚宁当然不知道,自己的一个不留神竟酿成了大祸。
火受到了控制,渐渐熄灭。
“太太,少爷,火已经灭了。只是里面的炉灶恐怕要重新修砌。”
见穆楚宁没受伤,二太太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脸一板:“你去厨房做什么?”
“倒没什么,只是我饿了,又想自己动手。”穆楚宁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王师傅八成是招了,可如果交代实情,那穆瑶出来就遥遥无期了。
二太太看着儿子半晌:“现在晚了,明儿早上来我房里。”说完命人收拾了烧败的厨房和狼藉的院子,裹了裹身上的大氅回房了。
留下穆楚宁看着焦黑的厨房直叹气,明天战役才算真正开始吧。
前院声响逐渐平息,后院的穆瑶却始终竖着耳朵焦急的听着。
“怎么没动静了?应该没事了吧?”自顾自的猜着,忽见燕儿蹑手蹑脚的从后院门处闪出。
“穆瑶姐,你怎么样?”
“我很好,燕儿?你怎么来了?前院失火了?怎样了,少爷呢,还好吗?”
“少爷让我告诉你,他没事,府里也没事,叫你安心。”
说完燕儿也不等穆瑶反应,生怕被人瞧见,一溜烟的又跑了。
没事就好,穆瑶安下心,才发觉头昏沉沉的。
“许是这几日哭的多了,头晕。”穆瑶揉了揉头,坐下,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一大早,穆楚宁便乖乖的垂手侍立于母亲大人的房门前,等着问责。
“你倒是够早的!”二太太已经梳妆打扮好,正严肃的坐在外屋堂中。
“娘!”穆楚宁给二太太行了一个请安礼,然后立在母亲身前偷眼看她的脸色。
“宁儿,昨的事你是不是可以解释一下了。”
“是孩儿的错,一时疏忽。”
“不是让你说谁的错!这点损失穆府还是可以承受的。”她一双美目紧紧盯着儿子,似要让儿子不战而退:“你是给穆瑶做粥吧?”
见娘问的直接,穆楚宁也不回避,点头。
“宁儿,娘已经说过了,她就是个下人,你身份尊贵,要懂得尊卑。”
屋内穆楚宁与二太太对峙,柴房中,穆瑶躺在草垛上,紧闭双眼,脸色苍白,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穆瑶姐,吃饭了。”今天燕儿负责给穆瑶送一天中的唯一一顿饭。她担心穆瑶饿着,一大早便从下人的小厨房找来了一堆的吃的。
“穆瑶姐?”叫了两声,也不见穆瑶答应,燕儿走到穆瑶身边,见她脸色不对,俯身用手去探她的额头。
“哎呀,怎么这样烫。”又推了几下,还是没反应,燕儿急的都快哭了,大嚷着去叫人。
穆楚宁正思忖着对策应对母亲,忽听门外燕儿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太太,太太,穆瑶姐她……”
“瑶儿!”穆楚宁已听出了不对,也顾不了母亲还在堂上,一步跨出门去。
“少爷。”燕儿像是找到了救星:“快去救救穆瑶姐。”
燕儿话未说完,二太太也已经走了出来。
“娘,瑶儿病了,可否先放她出来?”
二太太秀眉微动:“放她出来?宁儿你不会以为她的事就算完了?”
“娘!”
“燕儿,你先下去。”二太太似有话要对儿子说,屏退左右后,语气温和了下来:“让那丫头出来也不难,你去见见程家小姐吧。”
“娘这可是在逼儿子?”
“娘是为你好,程家小姐的条件在京城都是数一数二的。”
穆楚宁俊朗的面上有痛苦的神色一掠而过,穆瑶现在需要他,他为了穆瑶可以牺牲自己的想法。
眉头始终皱着,穆楚宁嘴唇紧闭,面上的肌肉微微抽动,牙齿似在上下死命咬合:“只要娘放瑶儿出来,我见!”
穆瑶被抬出柴房时,混身发烫,昏迷不醒。
她隐隐约约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半空中被人来回移动,仿佛还听到了穆楚宁的声音。
“少爷?”穆瑶以为自己在做梦,只是穆楚宁的声音是那么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