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情千里寻踪
恍恍如梦
恩怨情仇字字重
一入江湖化成龙
来去匆匆如风
孤傲顶峰藐群雄
天地任君行
天未明
夜凄风
杀气重
血味浓
漫漫长路何时终
隐入苍穹一轻风
夜已深,江盼站在屋门前,望着夜空。
洪天亮踱步而至,发一声长叹,道:“盼儿,怎么还没睡?”
“我娘也不知怎样了。”江盼哀愁道。
“你就算愁断肠,你娘能知道?你放宽心,你娘不会有事。”
“老师,你不用担心我,我再待一会儿就回屋睡觉。”
洪天亮摇头叹息缓步踱去。
庭院里,江盼、桑天震正在练功——蹲马步。俩人已是满头大汗,汗衣夹背,双腿打颤,仍在坚持着。
洪天亮一边踱步,一边训导:“若做人上人,先吃苦中苦。一滴汗水,一分功力。坚持不懈,方有收获。”
“老,老师,我实在坚,坚持不住了。”桑天震痛苦地说道。
“才练一会儿功,就说不行了。我告诉你们,练得不是你们的力气,而是你们的毅力。坚持,再坚持——”
“老师,站着说话不,不腰疼。都俩时辰了,你这是——”
“这是什么?你倒说出来。”
“虐待人。”
“我就是要虐待你们,等你们练成了,你们爱怎么恨老师都行,但现在就是练练练。”洪天亮气得眼睛睁大,话音悲愤。
“老,老师,我能,能坚持。”江盼一字一板道。
“好样子的,是个男人,有出息。”洪天亮大声赞口。
桑客来笑着缓步走来,道:“洪兄弟,不错,是位好师傅。有你教练他们,他们一定进步很快。”
“老桑,有话直说,别来这些虚的。”
桑客来笑道:“我就直说,练武者循序渐进,岂能一天成就?”
“老桑,你在怀疑我的教学方法?无非是你心疼孙子了,也罢你这个人情我领了,就让他们少歇一会儿。你俩都停下吧。”
“兄弟,你可想多了,我可没这个意思。”
洪天亮拉桑客来到一旁道:“陆姑娘去了这么久不回来,难免不让人担忧。盼儿夜夜难眠,思念愁肠,我心又怎能心安?我想着,你或我去趟无归山探探情况。如果有必要再助陆姑娘一臂之力。你看如何?”
桑客来道:“那好,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下午,我就启程。”
洪天亮点点头,心头略微轻松。
慕容云涛将陆无情已死的事禀告南宫燕。南宫燕令他严守秘密,不得外传,否则拿他拭问。龙鳞受命于龙霸,欲要将此事广告天下武林,将陆无情之死罪责,嫁祸于南宫燕。江云一旦得知消息,必然问罪天鹰教。那时,龙虎相争,必有一伤。龙霸好从中谋利。慕容云涛威胁龙鳞逼她不得将此时外传,龙鳞一时左右为难,难以复命。后不得已请示龙霸,说出原委,由其定夺。龙霸一番思量之后,也只得决定隐瞒此事。至于江盼,龙霸打算找个机会接过来抚养,将来好一番利用。
陆无情越久不回,江盼越无心习武。
这一天早晨,迟迟不见江盼来上课,洪天亮心下生疑。来到房间,发现江盼已经走了,留下一张纸条。纸条上只写着“我走了,找娘”五个字。
洪天亮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而又束手无策。
此刻,江盼正走在前往无归林的路上。荒郊野外之地,让一人独行的他微微有些心慌。走越久,越有些后悔了。
前面的路还长,现在回去也不晚。
可是,娘亲至今音信全无,生死未卜,他又怎能安坐高堂?这只不过是行个路,就怂了,日后还怎么闯江湖,去报仇?谁会瞧得起,真给江家丢人了。再说他只是在无归林外逗留一两日,等等娘亲,等干粮吃完就回去。这又有什么可怕?想到这鼓起勇气大步往前走。
三岔路口边上有一家茶水铺子。
帆布帐篷下只有一位客人。这人细皮嫩肉,没有胡须,生得斯文,举手投足透着文雅。江盼不觉得他是坏人,就坐在了他对面。
那人也不留意江盼,喝着茶,读着书。江盼也放松起来,招呼茶博士上茶。
那人忽然抬起头来,道:“小兄弟,这是去哪里?咱们结个伴如何?”
人心叵测。对于陌生人绝不能掏心窝子说实话,也不能显得胆怯。江盼深知此道,当下道:“也好,不过我家就在前面,只能走一会儿。”
那人笑道:“走一会儿也好,说说话,解解闷。”
江盼问道:“大叔,您去哪里?”
那人答道:“去无归林里采药。听说无归林中有不少稀有草药。我慕名而来。”
江盼道:“大叔有所不知,无归林乃是无归派的地盘,无归派有规矩,擅闯无归林者格杀勿论。大叔,您现在去与不去还得好好思量思量。”
那人沉默片刻道:“来也来了,空手回去,恐怕会被江湖朋友笑话。”
江盼问道:“大叔也是江湖中人?”
那人道:“毒佛寺沈风。”
江盼摇摇头,道:“没听说过江湖上还有这个门派。”
沈风“嗤”笑一声道:“你年纪不大,有多少阅历。江湖中的门派侠士你又知道多少。不能说毒佛寺声名不扬,只能说你孤陋寡闻。”
江盼叹一声道:“大叔说得对,是我太无知。”
沈风道:“你父母都是江湖人士?”
江盼点了点头。
“你的父母大名可否相告?”
“我娘叫陆无——”江盼突然止口,顿了顿道,“他们都是无名之辈,不提也罢。”
沈风笑了起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子,你这是在防备我。”
“我们初次见面,彼此不了解,谁知你是好人还是歹人,我防备你有错么?”
“错到没错,只不过让我这正人君子心里感觉颇为不爽。”
“老王卖瓜,自卖自夸,正人君子从来没有说自己是正人君子。”
沈风伸出大拇指道:“说得好。咱们是不是有点一见如故的感觉?既然这样,我收你做个徒弟。”
江盼鄙夷地看了沈风一眼,问道:“你有什么可教我的?”
沈风道:“我是毒魔的传人,精通天下各种奇毒。炼毒、用毒、解毒,我是江湖中的翘楚。这些,你想不想学?”
江盼摇摇头道:“我不感兴趣。”
沈风道:“你不想拜我为师,我却大有收你为徒之意。今天,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江盼道:“难道你还敢强人所难?我不答应,我就不答应。”说完站起身就走。他走进林子,在林子里躲了好一会儿才继续回到大道。见那个沈风已经走了,他也松了口气。
走到一座破庙前,见天已傍晚,江盼就打算在庙里过夜。还未走进庙里,就见从庙里走出一人,细皮嫩肉,不是沈风是谁?
沈风笑道:“小兄弟看来我们真的是有缘。刚才在茶铺相遇一回,现在又在这破庙前邂逅一回,你说有缘无缘?”
江盼笑道:“有缘。”
沈风道:“你今夜是不是想在这里住宿?里面已经拾掇停当了,进来就能睡觉。”
江盼摇摇手道:“不,不是,其实我想——我还是赶路了。”说完扭头就走。沈风抢上一步,一拦道:“来就来了,还想走。”
“你想干什么?”江盼退了一步。
沈风猛地向前,右手探出,中食二指在江盼身上点了一下。
江盼动不了,急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无冤无仇。”
沈风笑道:“我那里还缺一个打杂的小童,我看你挺合适,所以你就跟我走吧。”
江盼道:“我又笨又傻,什么活也干不了,反而会给你惹麻烦,所以你放了我吧。”
沈风笑道:“我很相信我的眼光,我相信你绝不会让我失望。好了,天越来黑了,进庙里来吧。”说完扛起江盼进了庙,把他放在草堆上。
江盼道:“大叔,我是我们村里有名的倒霉蛋,小笨蛋,小傻瓜,什么活都干不好,我不想给你惹麻烦,所以你还是放了我吧。”
“怎么这么吵!”刚躺下的沈风又爬起身,走到江盼面前,毫不留情地给他点了哑穴。江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