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天生外冷内热,有人天生外热内冷。
成为像个怎么也煮不熟的速冻水饺。
自个儿在沸腾的开水锅中里外翻腾,可浑身上下就是透不去一丝热气儿。
吵吵闹闹耳朵会累,吃饭太多咬肌会酸。
成为的能量总是轻而易举就会耗尽,然后提不起劲儿来喜欢任何人。
他喜新厌旧到极点,渣得连自己都嫌弃。
却无法可解。
成为一身湿衣走出咖啡厅,雪花落到水渍上,便和水融在了一起,一片一片叠在上面,慢慢将寒气渗到皮肤。
成为面无表情地打个寒颤,仰头看着似乎永无止境的雪花源头,缓缓哈出一口气。
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来根烟。
于是他走进路对面的便利店,买了包烟和打火机,走到垃圾桶前。
成为抠了半天拿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捏着烟滤嘴那端放在自己嘴唇中间。
猛吸一口。
果不其然,被呛得咳出了声。
成为呛得眼角泛泪,他把烟摁在垃圾桶上熄灭,随手把剩下的烟连同打火机一块儿扔进了垃圾桶。
他没有乘地铁,而是心血来潮地打算穿着一身咖啡味的衣服走回学校。
走到一半时有些累,又打算乘地铁回去。
于是成为抬脚转弯就朝着附近的地铁站走去。
成为走在石板路上,四周已经不是刚刚灯红酒绿人来人往的商业街。
满是居民楼的巷子里充斥着炒菜声和饭菜香,电视声和人声交响混合,用人间烟火气温暖寒冷的冬夜。
成为嗅着冷凝在空气中的味道,辨别着这些人的餐桌上都有什么菜。
他沉浸在无人打扰的氛围中。
前方的巷口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一个男生的声音,却可以用阴柔来形容。
怎么听都是成为的伪娘室友,吴艾南。
成为和室友不太熟。
虽然他对谁都是笑脸相迎,但对谁都不太熟。
简简单单室友关系,相处四年之后各奔东西的关系。
时间短暂到只比卫生纸的保质期多一年。
所以,即使他对现在住在一起的两个室友有再多的抱怨,也从未说出口,每天和和气气,维持着表面和平。
熊容廉每天打游戏到半夜,键盘敲得噼啪响。
吴艾南每天捏着嗓子讲话,老娘哀家说得欢。
成为快步走开,不想掺和别人的事。
身后吴艾南的音调越来越高,成为路过时刚好听得清清楚楚。
“你爸妈看见怎么就不好了?这么见不得人当时和我谈什么啊?”
“谈了这么长时间说分就分,你是卡卡跑丁车吗这么会玩急转弯?!”
成为用意念闭上耳朵,越走越远。
也越走越慢。
快到地铁站时,他在原地徘徊两圈,终于原路返回。
伪装穿久了,就会融入血肉,渗进骨髓。
变成一具再也脱不掉的盔甲。
成为用比刚刚快得多的速度往回走,没有思考太多。
他已经搞不清自己是在干什么。
冷漠还是热情。
自私还是博爱。
成为的脑子里只有刚刚吴艾南带着哭腔的声音,和一张梨花带雨的清秀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