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赤炼神剑

凝阳子降下云斗,双方见礼,时隔数载未曾见面,此时子逸已经是王爵之身了。凝阳子犹是恭敬。子逸说明事情来由,和自己的初步诊断。凝阳子走到赵匡胤身前仔细诊看一番,点了点头,回头对子逸道:“王驾料的不假,你所以辩不出这毒的来历,乃是因为所用毒物乃是无根毒。”

“无根毒,无根?何为无根毒?”子逸问。

凝阳子道:“所谓无根毒是指非是自然造化而成,乃是用妖术邪法制成的。(咱们可以理解成转基因的毒物)这袖剑名曰五毒袖剑,乃是用五种无根毒喂制而成,袖剑的主人乃是蜀中的一位将军,名叫尉迟赞,江湖人送外号“九尾蝎子”,他乃是二郎山碧清洞洞主灵云子的门徒。袖剑上的五种无根毒就是灵云子所制,此位道友擅长使毒,阴险之极!所以赵将军所中之毒可能根本无药可解,即便有,那制毒的人闭口不说,任子如何也寻它不到!”

子逸闻言可是着了急:“如仙长所说难道真的无药可救了吗?我们总不能看着赵将军死啊!”

凝阳子道:“王驾莫急,要解此毒,非冰莲花不可。”

子逸道:“冰莲花?何为冰莲花?”

凝阳子道:“那冰莲花所在九华山寒冰洞内,据传是九华高僧金地藏应化前所植,生于无土无根,无根之花即可解这无根之毒。”

子逸依然愁眉不展:“可那高僧已经应化数十载,不知莲花今否安在。再者即便蒙仙长相助,能乘云速至,怕是找来不易,恐怕一来一回赵将军毒发久矣!”

凝阳子道:“王驾无须担心,贫道有一颗定魂珠,只要将它放在赵将军口内,就可聚住赵将军的三魂七魄不散。”

子逸道:“既如此烦劳仙长先保赵将军的性命要紧!”

凝阳子点头,从腰间百宝囊中取出一枚宝珠塞在匡胤口中,食中二指,点穴封好他的脉门,数道金光自七窍射出,将他整个人罩在其中。这算是锁住他的魂魄。回头又吩咐从旁照看的素娥:“姑娘你切记不要让人碰触他的肉身!”

素娥点头应是。又安排侍卫将那刺客尸身草草埋了。再分作三班不停护卫赵匡胤。这才回身叫过子逸和晴儿,在他们腿上贴了两道灵符,嘱咐道:“一会儿听我说‘起’你们便抓住我衣袖闭上双眼,待等我说‘收’,你二人再睁眼,其间都不要放手!”

二人连连称是。不等他开口,晴儿便牢牢抓住他袖子不肯放手,真人只觉好笑。口中念念有词,闷闷道了一声“起”,程李二人依嘱紧紧抓住他衣袖,只见平地疾风骤起,将三人托上云斗。程李二人只觉身轻似逸,神迷如醉。过了片刻工夫,听真人道“收”,二人再睁眼,已经降落凡尘。

此时离赵匡胤被刺之时已经又过去数个时辰了,眼前正值红轮东升,朝霞照亮一条山路,两旁层峦叠翠,怪石嶙峋,好一处人间仙境,前行不远一挂飞瀑挡住去路,三人穿过水帘继续前行,往前数十米,绕开林木,幽径闪开,迎面显出三座洞府,三人只觉一阵寒气袭来,令人毛骨悚然,仿佛虎啸龙吟,浑身上下汗毛根都炸起来。

抬头见那洞府上方各自挂有牌匾,用大红朱字书写洞名,由左到右一曰:蝙蝠洞,二曰:清凉洞,三曰:寒冰洞。

听闻有人声响动,头座山洞中飞出无数的蝙蝠,密密匝匝彻底连天,让人看来感觉浑身麻应。难怪号作蝙蝠洞,确实名副其实。待等蝙蝠散去。又听中间清凉洞内三声炮响,杀出一支队伍。队伍前方鸣锣开道,中间一众喽啰约有百人,个顶个身材高大,威武精壮。队伍中间一员大将,高有二丈,肚大腰憨,黄面金睛,体挂麒麟金甲,胯下一匹乌骓宝马,掌端一杆大锤。这大锤也是大的出了号了,足有磨盘大小,舞动起来嚯嚯生风。见他高声唱山歌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凝阳子一看哈哈大笑:“哪来的毛贼草寇,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种来拿。”

黄面将哼了一声:“你个瘸老道也敢跟爷爷叫嚣,看我取尔残命。”

说着举大锤朝凝阳子砸来。凝阳子也不多讲举起铁拐招架,二人站在一处。才战了数个回合,铁拐一下触到大锤之上,只听噗嗤一声闷响,大锤应声而裂,里面南瓜子儿和瓤子飞溅的到处都是。

二人各自收招,相视一会儿,同时大笑不止。

那黄面将军改以孩提口音撒娇道:“真人好来无趣,以后还能不能再与您开心玩耍了。”

真人道:“洞主不要玩笑,于今之际,救人之事迫在眉睫。还是不要玩闹了。”

黄面将军点头称是。随即腰间取出一把蒲扇,手持扇杆,轻轻摇摆,口中念念有词,但见身前左右一阵黄烟,烟气散尽,程李二人再看对面喽啰队伍,险些笑出声来!

前面开道的分明是一众斑狗,两旁鸣锣乃是几只硕鼠,排开的仪仗不过是一群獐狍,后面诸多喽啰竟是一群山羊野兔。再看中间那位黄面将军,原来乃是一只猫首人身的猞猁精,身后还拖着一条红狐狸尾巴,身上金甲不过是竹门帘子,座下骑的乌骓原是一只獠牙野猪。身后立一杆大旗,歪歪扭扭五个大字逍遥洞主毛。

赤尾猞猁向前一步拱手施礼,凝阳子这才给两下介绍。

暗中交代,原来这猞猁精乃是金地藏应化之前的弟子,一次高僧下山访客,途经一处刚刚发生过山火,听那火场中有孩提哭声,便徇声找去,发现一只猞猁舍身救下一个襁褓婴儿,紧紧将他护在怀中,自身却被烧的肢体不全,尾巴被山火烧掉。高僧感念他心地良善,施法将一旁死去的狐狸的尾巴续了给他,并收在了门下。赐法号道通,那猞猁原生得猫的坯子,猫毛谐音,故他常在人前报号:毛道通。又因他受命看管这三座洞府,故又自号逍遥洞主。可常人却只对他那奇异的尾巴格外关注,平日唤他作赤尾猞猁,又作狐尾猞猁。这毛道通有一件法宝曰为如意蒲扇,蒲扇一扇,可令人兽幻于假象。他和凝阳子旧日相识,两人皆是性情中人,爱开玩笑,这才一见面就演了一出闹剧。一众毛皮野兽皆是他施法迷幻。

两下施礼完毕,凝阳子向毛道通说明来意。

毛道通叹道:“真人可曾真正见过那冰莲花。”

凝阳子道:“单是耳闻,未曾见过。”

毛道通道:“不是我扫您的兴,怕是见了那冰莲花您也摘它不到。”

凝阳子道:“何出此言?”

毛道通道:“我问真人您,这冰莲花何以能解世间奇毒?”

凝阳子摇头:“能解便解,难道还有什么奥妙?”

毛道通道:“这冰莲花原生自八寒地狱,这重地狱中最多的是犯了口业之罪!这世间最毒莫过于恶口之毒,是所谓毒舌,有道是:利刀割肉创犹合,恶语伤人恨不休!正是这世间最毒恶的言语才生出了这解毒的圣物。”

又道:“而这寒冰洞所以能生养冰莲花是因这洞中有一处风眼,直通向八寒地狱的寒极,自那风眼所吹之风谓之‘赑风’,极寒无比。风吹在人身上,“自囟门中吹入六腑,过丹田,穿九窍”。受风者即刻骨肉消疏,肉身凌解,魂飞魄散。任你是大罗神仙也难逃劫数。所以若是你们过不了此关,还何谈取那冰莲花?”

真人道:“洞主可有妙法示我。”

毛道通道:“未闻有之,我在此一百几十年,还没见过谁活着取来冰莲花的。”

凝阳子道:“这便如何是好!”

众人正在一筹莫展之时,突见上天祥云缭绕,瑞彩万条,宝莲生辉,香贯九霄!随之云头降下金光,迎来一尊:外现沙门形,身披袈裟,头顶华盖,背光金霞,面容和祥,目光悠远,安如大地,静如密藏,尊手执如意莲花锡杖,胯下善听兽,似狮似犬,通体棕黄,红髯绿晶。

毛道通见来的这位尊者大喜过望:“原来是师父驾到!”

来在这位正是地藏王菩萨本尊。

毛道通一旁介绍,两下施礼已毕。

毛道通道:“师父来的正好,今凝阳真人前来求取冰莲花,却为赑风所阻,还望师父出手相助。”

一旁凝阳子也道:“有劳菩萨。”

菩萨点头道:“哪里,哪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能助真人救人性命乃我荣幸之至!”

说着带头进入寒冰洞内,相随众人只觉寒气刺骨,往洞中央观瞧,只见一簇透明的荷叶环绕数朵莲花在当中开放,那莲花花瓣透明,释放出宝蓝色的幽光,让人看来有一种说不出的迷幻,还带着一点点神伤。又见那附近洞壁上有一处洞眼,斗斛大小,从中不断冒出白汽,似烟非烟,似水非水,介于二者之间,如同泉眼不停涌流,将冰莲花簇拥在中间。众人猜测莫非是所谓赑风,可远观并不像风,不知所谓。

这时菩萨从怀中取出定慧宝珠,一抖手祭在空中,那宝珠随风渐大,放射万道金光,向上悬起,正好堵住洞壁上的风眼。

又见尊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盒,抢步上前,轻轻摘下一朵冰莲花,放在玉盒之内。再闪身而出,收了那定慧宝珠。一切复原如初。

菩萨回头叫过凝阳真人:“真人这冰莲花就交托给您,不过切记须在两个时辰之内使用,不然就没有药效了。在此期间冰莲花不可碰触秽物,在使用之时,只需将花瓣倒扣在创口,毒物自然化解。”

凝阳子点头记下,双手接过装有冰莲花的玉盒,隔着盒子只就觉异香扑鼻,又和程李二人再次向菩萨道谢。

地藏菩萨又嘱咐道:“还有一事需要牢记,待等伤口愈合之后,切勿碰触普通莲花的花粉,不然会使余存的寒毒蚀心侵肝,到那时世尊出手也难以解救。”

众人点头牢记。

菩萨又叫过子逸道:“鲁王千岁。”

原来菩萨此来并非凑巧,其实别有目的。

子逸躬身礼道:“菩萨教诲。”

菩萨道:“教诲不敢当,只是来时世尊令我将一件法宝赐予王驾。”

说着从背后取下一柄宝剑。

菩萨道:“就是这柄宝剑,您可知为何将它赐予王驾?”

子逸摇头:“恕我愚钝。”

菩萨道:“上古年间,赤须二龙那竭盗经,您的元神尊者大迦叶降龙伏法。由此祂造就无量功业,二龙修成经书中窥得的无上法门。但同时也都犯下罪业,二龙罪在大开杀戒,大迦叶不该妄断死生。所以此番双方皆是受罚下届,佛祖收了他们的神通法力转世做了凡人——也就是赵氏兄弟和王驾您。但既然要你们转世之后协力开创太平也要有些依仗,世尊才让我赐王驾一件法器,就是这柄赤炼神剑。”

说着他指了指手中宝剑,继续讲道:“当年盘古开辟人间彼世界,其所使用的开天斧在开天辟地之后炸裂成为两块宝铁,一块归了道家所有,元始天尊将它炼成了盘古幡;一块归佛家所用,世尊将它置于八热地狱最炽的烈焰之中,煅烧了三十三万年炼成这把赤炼神剑,这重地狱最多者皆罪犯杀业,因此这把神剑吸纳了无数冤魂恶鬼的恨怨、戾气、杀心以及万千罪业,所以无坚不摧,无刚不破!也正是由此,它必须菩提心方能驾驭,不然反被戾气所蚀,以致杀神附体,诛心成魔。并且神剑只能用作斩杀神仙妖魔鬼怪,切不能用作杀生。一旦沾染了生灵的鲜血,则会开启宝剑上的封印,以致后患无穷!切记切记!”

又招唤子逸道:“来来来,让我赐给您用它的掌印。”

子逸上前平举小臂,探出双掌。对面地藏菩萨一挥手,在那掌心隐约浮现一对“*”(万)字金印!

而后双手将赤炼神剑交到子逸手上。见这柄剑,长有四尺,通体乌漆麻黑,无锋无刃,寡无饰坠。子逸郑重接下,抱在怀中,以为至宝。

地藏菩萨再嘱咐道:“切记小心使用!”

又道:“此番王驾和赵氏兄弟协力辟出个太平世道乃是万世功德,此间若能克除心魔,便可证入自性涅槃而成佛果。一切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说完拱手告辞,一拂衣袖,金光一晃,杳然无踪!

凝阳子也和毛道通草草道别,带着冰莲花和程李二人回转驿馆。

待等再见床榻之上的赵匡胤,看他脸上罩着一层水汽,脸色黯淡。手臂上中剑之处,依然不断向外留着黑水。泛着恶臭。多亏素娥一旁悉心照料。才没令情况恶化。

凝阳子忙掏出玉盒取出一瓣冰莲花。轻轻倒扣在伤口之上。真不愧是灵物,一扣在伤口上立马止住黑水,慢慢地花瓣宝蓝色的光逐渐变暗弱,仿佛融化一般逐渐变小,伤口随之逐渐缩小,到最后复原如初,竟然没留任何伤痕。再看匡胤脸也现出容光。

凝阳子又将余下花朵收好,准备制作仙丹以备不测。有从匡胤口中取出定魂珠。稍作片刻,见他生咳了几下,而后不停唤:“水,水……”

素娥忙递上水碗,匡胤一把抓过,一饮而尽。一碗不够,再来二碗,二碗不够再来三碗,足足喝了七碗然还罢休。于此同时浑身是汗流不止,溻透了床铺。

再道:“饿,饿,好饿……”

素娥忙又递上提前准备的米汤,又是一碗接着一碗,喝了七八碗。

这下匡胤水足粥饱,感觉浑身疲乏,毕竟是大病一场啊。瞬间困意袭来,倒头睡去。

一旁众人见他能吃能喝、悍然入睡也都放了心了。

凝阳子与众人告辞,驾云斗离去,其余人也都各自回房。只留下素娥从旁照看。她做事细心,心灵手巧,把她留下照看匡胤,子逸也很是放心。

转眼到在翌日清晨。匡胤足足睡了将近一昼夜,这会儿被尿憋醒了。来得紧急,也顾不得许多,推开门便尿。

正尿得畅快,听身后脚步声响,一回头正撞见素娥打水回来。素娥一见此种状况臊了个满面通红,一个没拿稳,手中铜盆前倾落地,盆里的水溅了一身。昨天一昼夜的看护,她外衣早就弄脏拿去浆洗了。此时她只着了一件男款的中衣——此前说了她是以侍卫之名,男扮女装一道前来的。那男款中衣经水一溅,女孩家笋尖一样挺立的胸脯方才长成,经这溻湿素色中衣一兜,轮廓分明,粉珠欲露,怎个诱人了得。

看得赵匡胤血脉喷张。裤子都顾不上提,愣在当场。这才是他第一次睹见素娥女儿家如水的素颜,简直惊为天人。若是拿她和以沫比较也不逊色,堪称各美其美,一个如芙蓉的雅致,一个似曼陀罗的清纯。

匡胤一时心猿意马,紧盯着素娥目不转睛。

对面素娥双手掩胸口中怒嗔道:“哪个登徒浪子岂敢无礼!”

这话骗得何人?这院落里原就只有他们孤男寡女,哪里来的浪子。

赵匡胤忙提上裤子,整理好形容。上前施礼道:“某方才多有失礼,实在该死,该死……”

素娥娇滴滴道:“原来是将军您啊,将军不必如此,奴家的性命也是将军救的,都怪我过来之时没有提前招呼。将军身上有伤,切不可乱动啊。”

赵匡胤这才隐约回想起自己受伤之后仿佛一直是这个姑娘从旁照看。

素娥道:“将军还是先回屋坐下,您重伤初愈,不可太多活动才是。”

说着上前双手搀扶赵匡胤进了房间,期间不免肌肤之亲。弄得赵匡胤心下发痒。

进了屋子,赵匡胤在床上半躺半卧。

素娥上前道:“来,让奴家给您擦拭一下伤处。”

……此处略去数百字,二人床头私语。素娥将自己身世来历说给匡胤,不过隐瞒了勾栏瓦舍的出身。只说是程子逸的表妹。说到最后又嘤嘤哭泣起来。

“姑娘你为何又哭?”

“恐将军只求一时欢好,就把奴家忘了!”

“我赵某人岂是始乱终弃之辈!明日我便向你表哥提亲,只是我已有正室,要委屈姑娘只能作侧室了。”

“只望将军不忘今日之情。”

“姑娘放心,我若辜负于你,叫某不得善终!”

“将军……”

素娥用手捂住匡胤的嘴。

“有您一片心意,妾心足矣!”

匡胤闻这一个“妾”字心中窃喜,暗道:这女子真是灵慧仙子,看似不卑不亢,不争不抢,却让你甘愿为她掏出心肝肺腑!

想到此再把她拥入在怀,怎个恩爱了得。

书中的韩素娥,她很小便在勾栏瓦舍长大,最了解男人,了解他们的心性,又得上天眷顾给了她一副绝色的皮囊。因此即便是赵匡胤这样千里送京娘,却不为所动的铁汉也最终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同时她也极具慧眼,她和吕端和子逸都相处过多日,但他并不看好他们,在众多文臣武将中她最看好赵匡胤,看好他身上王霸之气,看好他交友广泛,豪侠尚义。看好乱世之中只有这样的武将才能得志!

同时这一切都和她肩负的秘密使命相关,她必须将这个男人拿下。

此番之后,匡胤回去便正式将韩素梅娶作侧室。宠爱有加!

此皆后话,转眼又到翌日,经历了这一场意外,众人心中皆惴惴不安。恨不得早回汴京,这才不辞而别,逃出成都。

一行人出了成都走了不足二十里路,就听身后人喊马嘶声响,回头观看,丫丫叉叉一种骑兵人马追将上来,为首一将正是王昭远那厮,原来他等了一宿不见尉迟赞归来,预料恐有不测,索性直接带领人马前往驿馆抓人,幸得子逸众人跑得及时,虽然如此,他们也不过只抢出二十里路,王昭远率领骑兵飞马即至。兵卒将子逸一众团团围住,王昭远提缰绳走马向前挡住去路。

他阴阴笑道:“程公子何故不辞而别?”

子逸道:“走的匆忙,未及通报。”

王昭远道:“公子所来乃为议和,议和不成你我就是敌家。这样说来恕王某无礼,要捉您回去,交由我陛下发落。”

子逸冷冷笑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蜀国虽偏僻,岂能不知规矩礼法。”

王昭远大笑:“我不过是来请公子回去,还望您配合才好,不然怕是要伤了和气。”

子逸道:“我要走便走,哪个敢挡?”

王昭远招手示意手下上去拿人,赵匡胤一旁横棍欲阻。

正在两方一触即发之时,远处绝尘又来一纵人马。为首一人提马来在程王二人近前。

子逸一见此人,大喜过望,原来正是自己的义兄顾仲顾子姗。情急之下,二人不便寒暄。

顾仲直接到在王昭远面前,拱手道:“王大人,在下顾仲这厢有礼了。”

王昭远见来人是顾仲,就是一惊,而后微笑还礼:“原来是顾公子。但不知你所为何来。”

顾仲开门见山道:“在下是来劝架的啊!”

王昭远冷笑道:“顾公子不在家安享齐人之福,来这管的什么闲事。”

顾仲道:“圣人有云:兵者,国之大事。如今我和周国两下开兵,周国使者性命事关蜀国安危,岂是闲事?”

王昭远哼了一声:“莫非顾公子要叛国不成!”

顾仲正色道:“我顾家世代忠义,我父祖在朝为官时,大人不知身在何处,焉敢构陷于我。”

王昭远最忌讳别人提他身为家奴的往事,厉色道:“顾子姗你少要多管闲事,不然我连你一道拿了。”

顾仲道:“要某不管此事也不难,将军只需先回答我两个问题。”

王昭远道:“你且说来。”

顾仲道:“一问大人:若真与周国来战,您可有必胜把握?”

“这个……”王昭远虽然直视清高,但面对强周也无必胜的把握。他偶像诸葛孔明如何,六出祁山也没能战胜曹魏。

顾仲点头道:“既然没有必胜把握,二问大人:此时杀害来使双方岂非再无退路?”

王昭远依然语塞。

顾仲又道:“”既无必胜把握也无缓兵之计,你如此鲁莽对待周使就是误国之举!”

王昭远道他不过,索性道:“我今天就是要抓,你奈我何?”

一个是皇帝新宠一个出身士族门阀二人针锋相对。

顾仲点头,微微笑道:“我是不能拿你如何,不过它——”

说话从背后取出一把宝剑道:“这方宝剑乃是先帝赐我顾家,先帝有嘱:如奸佞之属得专诛戮。王将军莫非想要试试这剑锋。”

事到如此,王昭远也只得放行,他让开道路,用手点指顾仲,锉齿恨恨道:“今天某家开恩,放了你等,不过姓顾的,你给我记着今日的!”说完率军悻悻退走!

程顾二人这才下马相互见礼。

子逸激动道:“哥哥您昔日于我还珠之义,神梦之交,我还未曾答报,今日您再次出手相救,真是弟再造恩人!”

顾仲道:“贤弟,你我自家兄弟不必客套!”

顾仲将自己的来历说了一遍,原来他得知子逸身为使者前来议和,唯恐其犯险,这才一路沿着官道往成都方向迎接。巧来碰个正着。这才出手相救!

顾仲讲完来历,二人上马继续前行,为了确保子逸一行安全,顾仲又送出几十里。见果真无人追赶,这才道:“贤弟,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我就此别吧!临别哥哥我有一事相求。”

子逸道:“哥哥您吩咐便是,怎还说上求字了。”

顾仲微微笑道:“如今您身为一国的王爵,他日若真是两国开征,再或者蜀国归周还望兄弟你善待我蜀中百姓!”

子逸道:“哥哥所托我定当尽心竭力,不负所托!”

顾仲点头:“既如此你我就此别罢!”

二人洒泪而别。子逸行至不远,突然又走马追上顾仲。

顾仲一愣:“兄弟你还有何事?”

子逸拱手道:“哥哥于我恩重如山,弟无以为报,我素知您专好花蝶之幸。前次华山比武之时,弟奉命集录《阴阳真经》,其中有一门崆峒道家的人元丹法,乃是男女双修房中秘术。可令修炼者祛病延年,仙颜永驻。弟不才,有过目成诵之能,将那功法记下,今我愿将他抄录给哥哥,也算给您一点小小的回馈。”

顾仲怪怪一笑,上前握住子逸双手道:“如此甚好,还是贤弟你深知我心啊。”

子逸于是让从人取过一张绢纸,细细写了,交给顾仲。

双方再次告辞,各自回程!

单说子逸一行,一路之上不敢怠慢,紧走慢赶。这日众人正走着,子逸突然发现李晴儿不见了踪影,忙派人四下寻找,不多时发现她自己径自回了来。

子逸有些生气,嗔怪道:“你一个人不吭不响去了哪里?”

晴儿道:“唉,师父别提了。我寻思着大家着急赶路,没来得及吃早餐,想在附近找个小饭店买点吃食。却不想终日打雁,反被雁啄了眼。买了干粮后,我要用铜钱和那掌柜结账。不想他说,蜀中如今只让交易铁钱。您说怪不怪,哪有用铁钱买卖的。我哪里来的铁钱,只得用碎银和他结账,找了我一手花不出去的铁钱。”说着拿出数贯铁钱给子逸看。

子逸看了惊喜交加:惊者惊的是蜀中使用铁钱说明他也出现军队补给问题,原来孟昶此番佯装排场其实外强中干,喜者喜的是既然敌方空虚,只要前线再坚持坚持我大周就可取胜。这可真是大好消息!

为了进一步弄清状况,子逸特意下令停下队伍,派了数人前往附近市井打听。果真如晴儿所说,蜀中铁钱换铜钱弄得物价飞涨,民怨沸腾。确定了虚实,子逸再次启程。

路上再无插曲。不日安然回京,前去宫中向世宗说明情况。

他上奏道:“陛下,蜀主孟昶骄奢淫逸,享乐无度,其所用文武,皆是附庸风雅之流,志大才疏之辈。军无斗志,兵戈荒废。且臣料其军资不济,国中以铁钱代铜钱,使物价飞涨,民怨沸腾,难于维系。此时我切不可退让。还当加大攻势,恫吓敌胆,必能速胜!”

世宗闻言大喜,再问一旁赵匡胤,也是如此看法。

于是欣然采纳了二人的建议,继续向前线增兵。果真不出一月,前线就传来了好消息,周军大获全胜,不仅收复秦州,凤州,还一并得了成、阶二州。打得后蜀龟缩不出,就此收复关中之地,解除去了大周的后患。世宗终于可以正式着手亲征南唐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