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府大学。
深邃的夜空下，白宁的身躯摇摇欲坠。
长生鹿的虚影自他身后闪烁，那是数千万超凡生灵的信仰自发汇聚，形成能够毁灭星球的恐怖力量。
“还来得及，还来得及…”
神权理事会的神祇们站在白宁身边，面色严肃：“没想到白校长你所言非虚，沉睡之灵竟然还有部分残骸遗留在校园内。”
只见常人无法看到的角度，整座松江府大学犹如花田般，无数摇曳着微蓝色光辉的细微光点从学生、教工、老师的身上升腾至半空，缓缓汇聚出一个不可观测、不可描述的图案。
沉睡之灵。
“孢子没那么容易被消灭。”
白宁郑重道。
“当务之急，还是请各位同袍上报大牧首，请他来解决这件事。”
神权理事会的数位神祇点头。
“丰兴旺…当真和红袍海盗有联系？”
有人问。
“绝无半点假话。”
“虽然不清楚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丰兴旺联系红袍海盗，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白宁道。
“我已将此事通报给大牧首。”
“白校长，你若是谎报，就不是违纪被查那么简单了。”
神权理事会的神祇道。
“这是自然。”
白宁点头。
远处，柳青与吴如海两位副校长“姗姗来迟”，怒气冲冲道：“丰兴旺到底想做什么？！”
这两名墙头草虽然嘴上说着要站队，但实际上还是在暗中观察事情的具体进展，若是此刻丰兴旺占了上风，他们又会去支持丰兴旺了。
“播撒沉睡之灵的孢子，完成红袍海盗的命令……红袍海盗手里肯定掌握着丰兴旺想要的东西。”
“至于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谁也不知道。”
远处，陶梦走了过来。
“刚刚松江府外滩的那股能量波动已经被捕捉识别，来源是上官家的那位古神，应当是有上官家的后辈陷入了危险之中，但护身符却保住了他的性命。”
白宁点点头。
“接下来，除陶梦外的各位，还请留在校园内，共同压制沉睡之灵的孢子，不要留手。”
“这是自然。”
众人点头。
陶梦肩负着寻找那位“上官家后辈”的重任，转身离开了校园中央，率领着数位最高检察院的神祇，兵分两路。
她本人直奔外滩，其余神祇直奔公安。
松江府大学内，上官家的后辈还能有谁？只能是那位上官吹雪的掌上明珠，上官云。
…………………
…………………
“答应你的事情，我已经做到了。”
外滩，江边。
被众人所寻找的丰兴旺就站在这里。
“人呢？老头？人呢？”
薛新觉充当了格雷的传话筒。
“他要的人你弄哪去了？”
薛新觉指了指身边站着的格雷：“他要的人你没带来，恐怕你想要的东西…”
“沉睡之灵的孢子已经种下了。”
丰兴旺平静道。
“除非大牧首亲自降临，否则沉睡之灵必然苏醒；而你要的人，我也送上了你们的船，所以你应该兑现你的承诺。”
“格雷。”
丰兴旺淡淡道。
“哦。”
格雷转过了身。
“他的意思是，他的承诺会兑现，但在此之间，你得摆脱联邦的官方追杀才行。”
薛新觉笑着道。
“至于校长的位置，你别想了。”
丰兴旺迟疑了很久。
他时不时的转过身，看向松江府大学所在的方位，眼中的不舍之色难以言说。
那是他待了数十年的地方。
那是他梦寐以求的位置。
但现在，那个位置却要被拿来做选择，如果选择了校长的位置，丰兴旺就无法从红袍海盗这里得到他最初想要的消息。
“毕竟是你已经放弃过一次的东西，不是吗？”薛新觉笑嘻嘻道：“如果校长的位置在你眼里真的是最重要，你当初也没必要联系格雷了，对不对？”
丰兴旺沉默了很久很久。
“等我摆脱了追杀，你们就把那个消息告诉我，对吗？”
老人问道。
“没错！”
薛新觉看了眼格雷，笑嘻嘻道。
“好，我知道了。”
丰兴旺点点头。
“五个小时后，老地方见。”
“你如果活着，就告诉你消息。”
“如果死了，可不会有人替你上香的。”
薛新觉笑嘻嘻道。
“自然。”
丰兴旺离开了江边。
他走向了松江府大学。
“你觉得他在想什么？”
薛新觉目送着丰兴旺远去，开口问道。
格雷摇了摇头。
“真让人唏嘘，为人族做了大半辈子贡献，结果自己想查点资料却被告知没权限，不得不找你这个幸存者来打听点情报。”
“最高议会那些人卸磨杀驴，也不管他以前做了多少贡献，直接空降了个什么也不懂的新校长……”
“虚伪的政客们呐…”
薛新觉唏嘘着摇摇头。
“你觉得他能从大牧首的手里逃出来吗？”
薛新觉又问。
格雷很快点了点头。
“这么肯定？”
格雷点头。
“好吧…看来你们这些和荧惑之乱沾边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古怪。”
薛新觉摇摇头。
“把投影关了吧，五个小时后再开。”
“虽说大牧首不会对你怎么样，但也没必要在他眼皮底下开投影挑衅他…”
“这是老寿星吃砒霜。”
“嫌命长。”
…………………………
…………………………
松江府大学，校园内。
“大牧首。”
“大牧首。”
无论是神权理事会的神祇，亦或者是最高检察院的神祇，更或者是此时正在压制沉睡之灵孢子的白宁，都对面前的灰袍男子表现出了足够的尊重。
“是沉睡之灵的孢子没错了…”
灰袍男子戴着面具，语调冰冷。
“赤玉军团做事越来越粗心了，这种程度的孢子上次都能有所遗漏…幸好没有酿成大错。”
“丰兴旺在哪里？”
灰袍男子的语气中蕴藏着失望。
以他对丰兴旺的印象来说，后者是不太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但事实摆在面前，大牧首也懒得追究原因。
他只需要找到丰兴旺，然后解决他。
“在这。”
校门口，丰兴旺就站在那里。
像个老校长般，沉稳、古板、不动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