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7.夜探千家府

夜已过半，墨芊却压根不想回去睡觉。“我想出去玩。”

看看很是想下雨的乌云，墨致知道拗不过她，但还是说了一句:“外面赏月的人都散了，也没啥好玩的了。”

墨芊才不管，“不用给我留门了，我到时候直接回去。”说着，跳上房顶几下就没了踪影。

她去的这个方向，墨致岂能不知她是何意。“阿苑，你跟上去，别让她有什么闪失。”

话音刚落，一个青色的影子立刻从他身后跳上房顶，循着墨芊刚刚离开的方向跟过去了。

走到千家门外，墨芊并不着急进去，折身一下子隐在了檐下。阿苑赶来后没发现前路有她的气息，自然停了下来。墨芊看她居然一动不动就定在那里了，翻了个白眼鄙夷师兄找的人真是死脑筋，“你怎么不进去找我?”

阿苑默然行礼，“你在这儿，我就跟到这儿。”

墨芊叹口气，“得，这样，你在外面等我，约一炷香时间若我没出来……那你就直接走吧，可能是我从后门走了。除非里面大闹起来了，否则你不必进去寻我。”

“门主要你无闪失。”

墨芊伸个懒腰，活动活动筋骨，“要是有闪失，也是你跟着造成的，放心吧。”跳进去之前，她想起一件事，“你回去的时候帮我看看那个朱老四家的烤鸭还开着门不，开着的话帮我买只鸭子带回去。听说那个可好吃了。”

看她不太乐意，她只能忍痛割爱:“分你只鸭腿行了吧。”

阿苑这才乖乖坐下，并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了一炷香，还擦着了火折子点上了。

墨芊也懒得问她哪来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只是收拾了衣带便朝着一个方向跳了进去。

她选的这个角度很好，跳进去正好落在一小片金桂花丛里，花叶繁茂正好将她的踪迹遮个干净。今日中秋，估摸着千家的人多在前厅喝酒取乐，墨芊便没多耽搁直奔千之渊的书房而去。

卖地图的小哥诚不我欺，地图消息皆清楚无误，墨芊借此不过几个翻跃便成功推开窗子跳进了书房之中。且此刻书房中正空无一人。

留了一条小缝在窗户那里，墨芊开始翻找。千之渊的书房有点大，乱七八糟的大盒子小盒子大卷轴小卷轴各处摆的都是。饶是墨芊来此之前已做足了准备，此刻仍旧感觉有点无从下手。

她主要找的是盒子，她相信自己要找的东西千之渊不可能光明正大地放在显眼的地方。盒子翻了一半，她又想起来消息说千之渊的书房里有密室，便随即撒手去找密室。

刚摸到一个底座粘牢的花瓶，墨芊就听见五步之后突然出现了人的呼吸声。她身子一紧，那人什么时候来的?她怎么可能没听见?!

看墨芊停下了动作却并不转身，那人低低笑道:“墨姑娘不回头看看我是谁吗？”

是赵元??

心中疑云顿起，但墨芊的警惕心是减下去大半的——她知道赵元这个人功夫并不怎么样。

转身的时候墨芊环顾了四周，偌大的书房里仍旧安静，似乎并没有人发现此地的异常。她抬眼看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赵元笑嘻嘻，老老实实地回答:“你专心翻找的时候，我悄悄进来的。”

墨芊稍稍往进来的那个窗户那边挪，“你来这里干嘛？难道这里是你家?不对不对，你姓赵，这家姓千，你们才不会是一家人。”

“那墨姑娘你是来此地为何呢？”赵元跟着她挪动。

这让墨芊心中颇不耐烦，“我自然是来寻财的，这家人府宅如此阔气，不是大富便是大贵。这等人家不宰他一顿岂不是对不起我这绿林好汉劫富济贫的本事?”说完，她眉头一挑，故意问道:“你莫不是也来干这事儿的?”

赵元的身影陡然间加快，飞速欺身而上带着墨芊藏进角落。甫一定神，就听见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

手指比到离墨芊唇上一寸之地，赵元示意她别出声。

小芊直想拿白眼砸死他，这是在质疑她的实力吗？她是听不见有人来了不知道要隐藏气息吗？！

赵元唇角一扯直接忽视，只转头看向书房来人。

“老爷，少爷今天和四皇子去见了朱家人。”

“嗯，他们做什么了。”

小芊知道那是千之渊，他的声音是低沉的，是浑厚的，是有力的，听起来真像一个正人君子的声音。

“四皇子把得严实，没让咱们听见。少爷也不愿意说。”

“迅儿有自己的主见这很好，我也不便多插手。你且注意保护了他的安全就是了，别的不用多管。”

真是一个和善的父亲。

芊儿突然间很想看一看这样的一个人到底长什么样子，是不是真的像他说的话和他的声音那样正派凛然。她提气屏息，莲步轻移，刚看到那人伸出的手和衣袖，就被赵元一下子拉了回去。

小芊神凝之际突然被袭，一时间没克制住发出了声响。

千之渊立刻将笔丢开，喝问内间:“是谁!”

他往这边来了!

赵元看着小芊一脸懵，他没搞明白为何她突然间表现异常，也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变成了她手里的替罪羊。

小芊知道千之渊功力深厚手段颇多，自己若是落在他手里，别说继续完成任务重振剑圣威名了，只怕是就此把小命搁在这帝都了。于是她上手擒拿格斗将赵元调转身子，瞬息之际将他一脚踢了出去。自己则趁着这空档跃向窗子逃之夭夭。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落了雨，不过还好，不大。

墨芊几个垫脚跃立在高树之巅，随风雨微晃的身影在雨夜里显得格外孤单。她静静地看着那个书房的方向，看着那个漏出温暖的家的味道的地方。她有些惆怅，也有些嫉妒。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细雨之中木叶微响，她轻轻侧头，看见雨安站在不远处，朝她递来一把伞。

她摇摇头，“不要。”

抱了抱双臂，被雨打湿的纱衣略微有点凉。

雨安缓缓靠近她，将伞撑开罩住他们二人，“千家是朝中的老牌势力，佐两朝帝王，任三位太子太师。”

“你不是清风阁的领主吗？怎么对庙堂之高知道这么多?”

把伞交到小芊手里，雨安解下了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清风阁近五年来在南方屡屡受挫，阁主准备在帝都寻个依靠。”

接回了伞，他看着小芊把披风系好，“朝中关系复杂得很，你不要掺和进去。”

小芊看一眼千家的院子，巍峨延绵，实在壮阔。“清风阁既是江湖势力，在帝都寻依靠不太好吧？”

“自然不好。”雨安顿了顿，“可能阁主有自己的想法吧。”

提一口气，再长长呼出去，小芊侧脸问他:“你之前不是不理我吗？现在怎么跟我说这么多?不要告诉我你是偶然碰见我的，你觉得在这种地方我会信？”

雨安挠挠头，“我不是……不理你啊，我跟你说话了，你后来也没搭理我啊。”

小芊撇撇嘴，心想算了，跟这样的木头说什么都没用。想起来阿苑还给自己买了烤鸭，小芊便立刻回复了兴致:“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去吃好吃的啦!”

说完纵身一跃，转眼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雨还在下，滴滴答答的。

雨安寻了个宽阔的枝杈盘腿坐下，凝视着千家的院子，久久不动。

暂住府宅里，墨致和阿苑相对而坐。

墨致眼看着阿苑当着他的面撕下了一只鸭腿并吃得津津有味，并且一直拦着不让他撕走另一只肥美的鸭腿，他十分生气。

“阿苑，到底是我是你主子，还是那丫头是你主子?”

阿苑咽下一口鸭肉，看着他，“你。”

“你也知道是吧，我是你主子，那你是不是得听我的?”

阿苑又咬了一口，“是。”

“那你怎么能不听我的话，不让我吃呢？”阿致尽量让自己笑得很好看，就差直接出卖色相了。

“是她说要的，不是你。”阿苑意识到不对，伸手护住残缺了一只腿的鸭子。

“这样，我们直接分了这只鸭子，你一半我一半。师妹回来了你就说关门了，没买到，明天再给她买不就得了。”

阿苑咽下鸭肉，坚定的摇头。

“那，我现在命令你，我要你骗她!”

阿苑继续摇头，并说:“她已经在门口了。”

阿致一愣，“嗯?小芊?!”

“已经到了好一会儿了。”

阿苑站起身，房门同时打开，小芊披着半湿的披风笑吟吟地走向师兄:“你刚刚说什么？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