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散了之后,男人气呼呼地走到村长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问:“村长,凭啥没有我的贫困户名额?”
村长李友前一看是村里有名的穷汉李四,厌烦地骂道:“狗日的李老四,你咋咋呼呼地做什么?”
“王老大都有贫困户名额,他整天吃香的喝辣的,凭啥我没有?”
“不是都说了嘛,贫困户名额不是我定的,要上报到中央,由中央决定,你冲我嚷嚷什么?”
“什么流程那么麻烦?你让国家领导过来看一看就知道我家是不是贫困,老大八岁了现在还光着腚呢!总不能我和婆娘都光着屁股才叫贫困吧?再说,别以为我没听见,你们刚才说有一千个名额,村里满打满算才五百户,为啥就没有我的?”
村长心里一惊,没想到和扶贫基金会说的话,被这夯货听到了。
他面不改色地瞪李老四一眼:“你急什么?这不正要跟你说嘛!国家也在考虑你们这群看似贫困,实则并不贫困的家庭。”
李老四皱眉反驳:“村长,我家还不算贫困?都快揭不开锅了,还有几个娃上学。隔壁住楼房,开小车子,他都算贫困,怎么我家就不算?”
村长又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这次增补一些贫困名额,我是费尽心思才弄到一千个,这一千个名额要分散到好几年,所以你也别以为还有剩的,但我考虑到你在村里表现还算可以,便酌情为你匀一个,这样吧,你交三千块,这名额就下来了。”
“交钱?凭啥?再说我哪里有钱。”李老四一听要交钱,两只眼睛瞪的像铜铃。
“糊涂啊!你以为走流程不需要人情关系?再说,贫困补助下来了,还怕没有钱?”村长苦口婆心地劝说:“你回去凑一凑,我可告诉你,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
李老四想了想说:“等贫困补助下来了,你直接扣三千不就行了嘛!”
村长暗骂一声,狗日的穷的叮当响,心眼倒挺足。
眼下只能吃个哑巴亏,省得这李老四回去跟婆娘诉苦,以他婆娘那嚼舌根的能力,不出半天,整个村子都会知道村里有一千个贫困名额的事情。
“这次便宜你了,你把字签了,回去好好把家里整理一下,弄得破一点,值钱的千万别摆出来,晚点我就找人来拍照。”村长拿出一叠协议,苦口婆心地嘱托。
李老四一听贫困补助的事情妥了,顿时眉开眼笑:“叔哪里话?我家比耗子啃过还干净。”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我可告诉你,贫困名额的事情那是国家层面的秘密,万一传出去,耽误了国家的计划,吃枪子都是轻的。”
村长见他跟狗腿子一样蹬鼻子上脸,顿时火冒三丈,感觉吃了哑巴亏,放在以前,这三千块只是成为贫困户的敲门砖,等款项下来了,他还要收一半回来。
如他自己所说,上下打点关系,哪一样不需要钱?
为什么他死皮赖脸也要戴着贫困村的帽子?为什么他一言不合就将扶贫项目赶出村子,这都是有原因的,他为这个村简直操碎了心。
没钱还想成为贫困户?做梦去吧!
他城里有四套房,但不耽误他依然住在农村破旧的砖瓦房里办公。
艰苦朴素的精神造就了他这么多年来,做事脚踏实地。
于是,当天下午,他就带着一队专业摄影团队,对“贫困户”挨家挨家拍照。
贫困户签完字后,村长亲自将现金交给他们,并合影留恋。
合影之后,贫困户颇有默契地如数上缴一半贫困补助......
李老四分了五千块,在村长拿走三千块的敲门砖和余下的一半补助后,只剩了一千块。
一千块,对于李老四一家来说,依然是笔巨款,但白白损失四千块,怎么都不甘心。
“村长,这三千块的敲门砖我能理解,但就剩两千块,你还拿走一千块,又是什么道理?”
“有钱拿,你还挑三拣四,为了你李老四的贫困户名额,我上上下下磨了多少嘴皮,走破了多少鞋?这一千块我还拿不得?”
在村长的一番呵斥下,李老四硬着头皮举起“感谢李可先生,感谢逊藤集团,我们都是一家人”的巨大横幅,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拍下了照片。
现在,照片就出现在李怀仁桌面。
方秘书走后,李怀仁对着照片左看右看,除了觉得照片中的人物表情浮夸之外,再没发现什么问题。
他索性将照片扔在一旁,一亿块与房地产比起来,简直无关痛痒。
建筑部现在还没有传来动静,甚至连一份策划书都没提交,他不想继续等下去,与其将命运交到别人手中,不如自己支配。
时间只剩五天十三个小时......
关键这个时候,新人秘书吴丽丽传来召开董事会的通知。
“董事长,我听说董事会今天会针对您,甚至有好几个董事扬言要辞职......”
吴丽丽咬了咬嘴唇,担忧地说。
“你听谁说的?”李怀仁好奇地看了她几眼,以前倒是没有注意到秘书团队里居然有这么一个瘦小的小姑娘,料想是宋伟的属下。
“我和公司另外几个秘书走的比较近......”吴丽丽小声说道。
李怀仁点点头:“嗯,这件事你烂在心里,我自有主张。”
身为董事会主席,李怀仁有点懵逼,按理说,董事会必须通知自己,得到允许后才能召开。
但现在......明显有人强制召开董事会,并且最后才通知自己,说明有人不怀好意。
作为一个职场老油条,李怀仁很快明白了即将召开的董事会是一场鸿门宴。
在董事会上,肯定会有董事向他发难。
但李怀仁却没有时间一一向这群人解释,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做的很过火。
没办法,为了活命啊!
李怀仁权衡片刻,向吴丽丽说道:“回复董事会,身体不便,会议取消,改日进行。再发文行政部,任何不服从决定的公司职工,乃至高层,皆可受理离职申请。”
很快,公文传达到了行政部,杨凯看得心惊胆战。
他没想到董事长这么刚,居然敢撕破脸皮,万一真的惹怒高层,纷纷辞职怎么办?
难道董事长准备当个光杆司令。
杨凯十分为难,但自从昨天发出新上班规定的公文后,他已经被打上董事长走狗的标签,甚至上下班都有管理层对他冷嘲热讽,问他是不是被董事长许诺了好处?
作为秘书,林秋原也很头疼,万一杨凯成为斗争的牺牲品,他也只能跟着卷铺盖走人。
“发不发?”林秋原心惊胆战地将公文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可以清晰地背诵每一个字。
“发!”杨凯一反常态,恶狠狠地说:“不仅要发,还要尽快按照规定执行,先辞退闹得最凶的一批人。”
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左右摇摆了,倒的最快的反而是墙头草。
高层会议室。
长长的会议桌前坐满了人,除了正上方的位置。
董事长没来,连理由都懒得改一个字:“身体不适”
玩哪出?上坟烧报纸?
糊弄鬼呢!
周武驰咳嗽几声:“李董想取消会议,我没同意,因为这次会议关系到集团的生死存亡!
会议的目的想必大家都清楚,我列举了李可上任以来的种种荒唐举措:
一、不干正事,上班时间打麻将,严重影响集团纪律和形象;
二、随意挪用集团巨额公款,去向不明;
三、恶意修改上班时间,不许加班,极大损害集团利益;
四、无止境优待员工,利用公款购买豪车,并且豪车不对高层开放......
以上九十九条,说明李可已经不适合继续担任董事长,我建议尽快召开罢免李可主席职位的专项董事会。”
就在董事会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李怀仁悄悄来到十八楼新成立的建筑部。
相比热闹非凡的游戏部,建筑部可以说是门可罗雀。
一进门,就被玻璃门上的“建筑部”三个字雷的外焦里嫩,好家伙,简简单单三个字,不仅挂歪了,字还缺了几个点。
所谓细节决定成败,看到建筑部这么不走心,他就放心了。
但他也没有掉以轻心,万一建筑部真弄出一个豆腐渣工程,他还得吃官司,所以必要时候还得提点建筑部上点心。
“董事长,赵经理去新区工地招人了。”面对李怀仁,建筑部的接待小姐战战兢兢地说道。
昨天上任,今天就招聘,动作很迅速嘛。
忽然,李怀仁心一沉,想起赵立军过去在法务部的光辉履历,他二话不说就往外走,生怕赵立军太务实,给他整幺蛾子,要知道房产可是他这一周里延续生命值的重要一环,绝对不能有失。
司机小黄开来了新买的红旗车在楼下等候。
李怀仁上了车,直接说道:“去新区工地。”
“好的,董事长,”小黄打好方向盘,稳稳当当地杀向高新区,“对了,董事长,按您的要求,新买的车,还满意吗?”
“嗯,不错!”李怀仁确实很满意,因为系统没有给出扣除生命值的提示,说明这个档次的车符合他的身价。
来到新区工地,偌大的工地跟菜市场一样熙熙攘攘。
红旗车摁着喇叭,在一片骂声中穿过人群,来到了最中央的招聘点。
“喂,前面的,排队!”
“真他妈嚣张,开个破红旗拽什么拽?”
“我宝马都停在外面,他红旗怎么敢开进来?”
“那他妈谁啊?队都不排,简历都不递,就和招聘的有说有笑,要说没黑幕,我倒立撒尿!”
“吵什么吵?我们董事长过来视察,还需要排队?”
一瞬间,喧闹声嘎然而止,全都看向倒立撒尿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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逊藤集团建筑部招聘的消息一发出,全国各地建筑专业的学生顿时沸腾了,纷纷前来招聘会。
赵立军秉承亲力亲为的原则,整整一个上午都在面试。
他对员工的基本要求是脚踏实地,专业扎实,且能为公司节省经费。
所以,他面试问的最多的一个问题是,如果你要在这里建房,打算怎么做?
“董事长,你看这个,吴良,燕京大学建筑系研究生毕业,在校期间成绩排名第一,获奖无数,并曾担任过院学生会主席,兴趣爱好广泛,精通多门外语,据说酒量不错......最重要的是,他认为新区将来的发展必然势不可挡,现在需要把握时机,抢占商业中心,在这里建立一个商业生态圈。”
赵立军沾沾自喜地拿起一张简历,递给李怀仁。
李怀仁在心里默默感慨一声,这哥们还真是流弊,简历表弄得花团锦簇,各项能力值爆满。
回想以前,每次投简历,他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在校没获过任何奖,没参与过任何社团活动,英语四级擦线过关,成绩更是只求及格,连唯一的兴趣爱好——打游戏,都不好意思往上写,哪有人家的游泳、骑行、摄影高大上......
最重要的是,以前的他,不会喝酒,一瓶啤酒就倒,每次都要和女人小孩一桌。
赵立军本以为董事长会夸奖自己慧眼识珠,哪知李怀仁草草看了几眼,就皱眉扔到一边。
“赵经理,我认为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而这个吴良,每一项都做的那么好,怎么可能?除非他在撒谎。我们逊藤员工可以能力差,但不能不真诚,所以把他筛了吧。”
李怀仁语气很严肃,他决定从摇篮里扼杀赵立军录取吴良的心思。
因为从赵立军对吴良的器重程度可以看出,将来他必定会对吴良委以重任,但这么出色的人必定会是自己的绊脚石。
赵立军心有不甘,这吴良,可是他好不容易发现的好苗子,尤其喝酒这一项,很对他的胃口。
“李董,人家来都来了,再把他赶出去不太好吧?”赵立军指了指门口椅子上似乎被施了定身术的吴良。
吴良一脸尴尬,任谁被人当面批评都会不好受。
李怀仁也是一脸尴尬,戳人脊梁骨被人听到,就跟贞洁烈女背地里偷汉子被人逮住的感觉是一样的。
但高材生毕竟是高材生,短短几秒内,吴良便恢复如初,微笑着面对李怀仁:“您好,我是燕京大学研究生吴良,耽误您一点时间,如果您对我有什么不满意,请认真指出来,我将认真聆听您的教诲,我希望这次招聘不是我的终点,而是我的起点,谢谢!”
吴良回答的那是一个不卑不亢,但在李怀仁听来,就一个意思:你特么谁啊?我是燕京大学研究生,你是哪根葱?敢说我的不是?有本事指出来啊!
“那个吴良是吧?”李怀仁虽然很欣赏吴良这份自信,但坐上董事长这个位置以后,看什么都是芸芸众生,什么燕京大学研究生,在逊藤你也只有端茶递水的份。
敢和自己叫板?问问对你殷切期盼的赵立军是怎么从逊藤四鬼的位置上下来的。
“您好。”吴良礼貌地点点头。
“听说你成绩第一,是不是每一年的成绩都第一?请把每年绩点排名拿出来。”
李怀仁本不想做杠精,但对方欠揍的表情,让他很难不成为杠精。
世上本没有杠精,装逼犯多了,杠精也就多了。
吴良愣了愣,这特么对面的人脑子有坑吧?
像这种吹嘘吹嘘自己,给自己贴贴金无伤大雅的话,我自己随便说说,你随便听听也就算了,哪有这么较真的?
真要是年年第一,还要你说?我自己都在简历后面附上每年绩点排名了。
“这个......一时忘了。”眼下,吴良只能搪塞糊弄过去。
李怀仁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模样,继续说道:“听说精通多门外语,来,你给我把《出师表》用四种不同的外语翻译出来,不包括英文哦,不过分吧?”
吴良又是一愣,要不是为了留下来打脸,他都想当场骂娘了。
李怀仁怕他给自己找借口,提醒道:“要不是不会背,可以查看出师表原文哦。”
吴良眼一闭,一副不屑的样子,当场用四种不同的外语念了一遍,至于对不对,那就没人知道了。
念完,一副睥睨的模样。
装,你丫继续给我装!
要不是立场不同,李怀仁都想给他鼓掌了,就算是编的,人家临场发挥也算完美。
“听说你......”李怀仁顿了一下。
吴良大叫不好,都怪在简历上瞎几把吹,结果遇到一个杠精面试官。
“听说你酒量不错,来,给他十瓶衡水老白干,喝不出男人味,今天不许走。”
吴良一听,脸都绿了,抬脚就走。
李怀仁望着他的背影,歪嘴露出胜利的表情。
赵立军愕然,又翻出另一张简历。
甄曲德,华清大学建筑系博士,留学深造一年,已发表十几篇核心期刊......
“李董,这个博士专攻建筑,除了吃饭睡觉,一门心思钻在建筑上,对于古今中外的建筑风格都有研究。他认为社会财富分配失衡,富人占据的财富远大于穷人,他建议将这块地改造成一个多风格的风景区,并融入现代生活的诸多元素,重点修建豪宅,做一个富人区的标杆。”
李怀仁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你让他过来。”
但他心里却已经给甄曲德打上了不录取的标签。
甄曲德过来了,戴着黑框厚底眼睛,一副老学究的模样,一边看着工地,一边手里还在不停比划着什么。
“小甄,这是我们董事长,好好表现。”赵立军乐呵呵地将甄曲德引荐给李怀仁。
甄曲德看着李怀仁,愣了愣,神色很快恢复正常:“董事长好!”
李怀仁开门见山地说:“会砌墙吗?”
甄曲德又愣了一下:“啊?”
“你不会砌墙?”李怀仁故作惊讶地问。
甄曲德涨红了脸:“我,我是搞研究的,怎么会做这个?”
“是啊,李董,你这个就有点难为人了。”赵立军笑呵呵地打着圆场。
李怀仁严肃说道:“一个不懂切菜的厨师,能做出美食吗?一个不懂药性的医生,能治好病人吗?一个不懂砌墙的建筑师,怎么能控制好建筑的品质?对不起,你被淘汰了!”
招聘现场,吴良被淘汰的消息不胫而走,令所有求职者捏了一把汗。
连燕京大学优秀毕业生都被淘汰了,他们还有希望吗?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逊藤,我记住你们了!”
吴良越想越气,回头一看,连一个追自己的影子都没有,他不甘心,去而复返,闯进招聘室,当着李怀仁的面高傲地说:“请把简历还给我,谢谢。我的简历不需要留给不赏识它的人。”
李怀仁便满怀歉意地将揉成一坨的简历从垃圾篓捞出来,摊平后还给吴良,真诚劝道:“其实,你可以试试别的单位,比如对面的恒太......”
“用不着这么羞辱人吧?”吴良冷笑一声,就走出了招聘室。
一向自信满满的他顿时感觉天塌了下来,凭着一身能力,到哪个公司不是虚位以待?
可逊藤居然......太欺负人了!
“卧槽,这逊藤到底有没有招人的诚意,连华清大学博士甄曲德都给刷了下来!”
人群的惊叹声,令吴良震了一下。
甄曲德这个名字,他不止一次在核心期刊上看过,那可是建筑专业大佬级别的人物,来逊藤求职本来就是屈就,可现在居然也没被录用。
吴良一下子挺直了腰板,连甄曲德都被刷掉了面试,我又有什么好气的?
这人啊,就怕给自己找台阶下,找着找着就成阿贵了。
他仔细想了想,逊藤对他的评语似乎有些道理,说实话,他在简历上确实有夸大的成分。
而且人的精力确实有限,每个方向都有涉猎,也就是说每个方向都不精。
越想脸越红,他决定回到学校专心学习,不再搞乱七八糟的事情。
甄曲德默默走出人群。
“你会砌墙吗?”
“你不会砌墙?”
如同魔咒一样的声音在他脑海萦绕,他忽然感觉这么多年的路线走错了。
人群默默让开一条道,目送甄曲德离开。
甄曲德没有走远,走到一处建筑工地,蹲在工人旁边,看他们砌墙。
“那戴眼镜的,这里不招人,快走吧。”
“我不要工钱,管吃就行。”
“中!你先去把那堆砖搬了,再把石子碎了,把泥活了......晚上哥给你吃个鸡腿。”
......
赵立军有些郁闷,自己看好的人居然全被董事长无情地刷掉了,仿佛就跟自己过不去一样。
十分郁闷。
李怀仁粗略翻了一遍简历,全都把自己吹得天花乱坠,可即便知道其中的水分很大,他依然不敢冒险签人,万一他们是真有能力怎么办?
“这人诚心来捣乱的么?一个包工头也不看看自己的学历,敢来应聘逊藤的职位?”赵立军嗤笑一声,将手中的简历揉成一团,扔进了废纸篓。
李怀仁眼前一亮,立马从废纸篓里捡起简历,如获至宝地查看。
简历的主人是梅文华,名字写的倒是可以,但剩下的部分,几乎可以用惨不忍睹形容。
除了在以往经历那一栏,写着“二十年老包工头”。
其余的全是空白!
李怀仁指着简历说:“他被录用了。”
赵立军一脸懵逼:“梅文华,都五十岁了,而且还是一个没上过大学,甚至什么特长都没有的包工头,他能干什么?”
在逊藤,年龄超过四十岁,基本处于被辞退的边缘。
而这个梅文华,很不客气地说,连逊藤的扫地阿姨可能都比他有能力,有学历。
李怀仁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说:“赵部长,你要知道,我们在新区的地产项目事关重大,需要一个经验丰富的大将在现场坐镇,我看这个梅文华就不错嘛!二十年的工地搬砖经验,都是搞建筑的,专业也对口,正是我们需要的人才!
更重要的是,这个梅文华不搞假大空,不会的一概不写,说明他为人真诚,我们做房地产,首先是诚信,不能搞一锤子买卖,新区只是我们建筑业的起点,把项目交给他,公司上下都能放心,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赵立军哑口无言,李怀仁的话让他挑不出一点毛病,但他现在的心思完全不在梅文华身上,而在......起点上。
他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以逊藤的财力,完全可以和恒太在建筑业上分一杯羹,一旦占据市场,那自己岂不是公司建筑部的开山祖师?
到那时,几大常务总裁是不是该腾出一个位置让给自己?
“赵部长,把这几个也录用了吧。”李怀仁挑来挑去,在一堆简历里总算选出几个稍微满意的。
没办法,矮子里拔将军。
赵立军看了简历,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一口气将所有简历看完,不可思议地说:“李董,我没看错吧,这些都是大专生,甚至还有几个野鸡大学的,像什么京师科技学院、神州大学......还有侮辱人智商的屈原大学,他们甚至连硕士都不是。”
李怀仁一脸严肃地说:“赵部长,怎么能以学历取人?咱们要看到他们身上的闪光点,他们敢于填写真实的学校名,说明他们不自卑,按照惯例,我们是不可能录用他们的,可即便面对不可能,他们依然敢递交简历,这说明什么?”
说到这里,李怀仁卡壳了,突然不知道怎么圆下去,搜肠刮肚想了半天,也没法将话接下去。
然而,赵立军一拍手掌,醍醐灌顶地说:“说明他们敢于挑战,就如同我们这块地,将来要面临恒太的挑战,要在房地产的夹缝中杀出一条血路,困难重重,而我们需要的正是这种不畏艰难的人才,带领建筑部乘风破浪!”
李怀仁忽然觉得自己小看了赵立军,丫都学会抢答了。
“不错,学历不代表能力,今天的招聘会就到这里吧,明天可以将招聘要求降一降!但要设置学历上限,比如很多名牌大学生,不是说他们不好,但这种人往往以为自己有点能力就可以指手画脚,对我们工作开展很不利,所以,招聘要求要加上一条,学校不能是985和211。学校两个都是的,列入黑名单!”
“对了,至于笔试面试,咱们不搞那一套,虚头巴脑的,能力的强弱仅凭几句话就能得出结论?有的应聘者天生不善言辞,但咱们要体现大企业的格局,给予他们充分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