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的学习时间很紧张,每天至少上五节课,比起小学来增加了政治、历史、地理、英语的课程,路七畅尽量在学校里就把知识学得扎实了,回家还有业务完成,因此很少跟同学扯皮嬉闹。
绘画课是宫萱最擅长最喜欢的,她一直认为自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一大早就期待上美术课。
美术老师是一个二十二岁左右的女子,今年刚刚毕业参加工作,心里有点小小的紧张,一进门就站在讲台上说道:“我叫高竹君,是你们的美术老师,考高中的时候,这门课不列入考试范围,因此在上课的时候,你们学不学都没有关系,我的要求是,即使不学习美术也不要影响到其他的同学。”
听到老师这么说,宫萱有些气馁,看来她画得再好,老师也不会太重视自己了,唉!现代教育真是失败啊,怎么可以不考美术呢?应该给画画好的学生加分,毕竟这是一门特长。
高竹君拿出一个篮球放在讲台上,说道:“第一节课咱们学习素描,简单一点说,就是被当成目标的这个篮球四周有深浅不同的光线,用铅笔的浓淡把圆形的篮球画在纸上,让人看上去是一个篮球就可以了,这是素描的基本功,如果把这门课研究下去,素描是美术的基础课,大画家齐白石先生一生坚持素描功夫,没有因为自己在艺术上取得了非凡的成就抛弃素描。”
高竹君拿着粉笔在黑板上画篮球,用白色做线条,显示出篮球的立体存在方式。
路七畅虽然有一年多的绘画功底,但是他真的没有上过系统的美术课,这才知道,创造跟临摹有着很大的不同,难怪赵诸禹不赞成他搞创作。
路七畅很专注地画篮球,反反复复画了十几张纸,每一张纸上的画面都有细微的差别,他执笔的手腕很硬,动作快,每一个线条都有属于它的固定位置。
觉察到四周的空气有变化,路七畅抬头一看,原来是高竹君站在旁边看他绘画,高竹君对他点点头说道:“很不错,看样子这位同学经常画画,思维慎密,下笔胸有成竹,没有阻塞感。”
一直把自己当成小小天才的宫萱很不服气,离开座位到最后一排看路七畅的作品,这才发现,路七畅图画本上的素描十分标准,比老师高竹君画的还好,宫萱心里十分惊讶,张嘴说道:“班长,想不到你绘画这么好,一直在研究绘画技巧吗?你卖画不?”
路七畅在美术上展露出的成就比宫萱高端不知道多少倍,他摇摇头说道:“我也是最近接触美术这个领域的,不搞创作。”
高竹君在一旁说道:“看这位同学拿笔的姿势,应该是习惯了拿毛笔吧?你的书法水平一定很高。”
路七畅很谦虚地说道:“一般一般吧。”
高竹君点点头,转身走了。
很受打击的宫萱悄悄对路七畅说道:“你写几个字回头给我看。”
路七畅一时来了幽默感,说道:“我的字对外卖一副两万元,你买吗?”
又羞又怒的宫萱跺跺脚,很生气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她根本不信路七畅写一幅字能卖两万元,分明是一种小人得志的报复。
前思后想,宫萱也没找出在哪件事上得罪了路七畅,下课后质问路七畅:“班长,你就是班干部也不能仗势欺人吧?干嘛跟我撒谎啊?”
“我跟你撒谎了吗?”路七畅不知道宫萱的话指的是哪件事。
“你说的一幅字卖两万。”
路七畅恍然大悟,想了一下说道:“星期天的时候,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然后你就知道了,现在咱们说有和没有都没啥意思,争论不出结果来。”
“好,一言为定,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把一幅字卖出两万元来。”宫萱摆出不肯服输的姿态说道。
晚上再去接豆花,路七畅发现她的小脸开朗了很多,于是问道:“豆花,你的同学还骂你吗?”
“他们都盼着我带去玩迪尼斯乐园,没人骂我了,都跟我做朋友呢。”
“那就好,记住了,人生都是一段一段的,有的时候遭遇挫折,有的时候顺利,遭遇挫折不要气馁,顺风顺水的一定要警惕。”
“嗯,我记住了。”豆花对他的话奉若神明,其实她并不是太明白路七畅话语里面的意思。
白音市的学校和机关从去年就实行了双休日,到了星期五放学之前,念念不忘的宫萱就跟路七畅约好了:“明天一早去看路七畅卖字,然后宫萱再回家。”
宫萱的家不住在市内,而是在距离白音市还有三十公里的一个名叫大榆镇的乡镇,这是开学的第一个星期天,宫萱必须回家拿秋季穿的衣服,北方到了十月份就经常遇到强降温的天气,有的时候一夜之间达到零度左右。
心里没鬼的路七畅不在意宫萱想求证的行为,星期六一大早就带着豆花来到第五中学外面,然后让宫萱乘坐公交车,他骑车跟着公交车走几乎前脚后脚来到玲珑古玩店。
隔着门看到路七畅来了,赵诸禹迎出来笑道:“学习紧张吧?姗姗都念叨几遍了,说班级里少了你没啥意思,吵着也要跳级,我都说了,她能平平安安考上大学就算是祖上烧了高香,跳级那种事想都别想。”
说话间,赵诸禹惊讶地望着宫萱,说道:“这是谁呀?”
“我的同学,擅长画画,跟着来看看的。”路七畅锁上车子,领着豆花进了铺子。
赵诸禹先看了路七畅带过来的古字画,他看得很仔细,拿着放大镜挨个地方都看到了,高级仿制品的价格固然钱多,买家的要求也十分严格,有任何一点瑕疵都有可能导致交易失败。
宫萱也是十五岁的少女,经历了不少事,看到古玩店就有了想法,再看路七畅从金属打造的画筒里拿出来的一大卷宣纸,心里更明白了,暗想:“果然,他在仿造古字画,没想到干这一行这么挣钱,而且看他跟这家店老板的熟络程度,肯定不是第一次欺骗人家了。”
宫萱想错了一点,不是路七畅主动做高仿的,而是被赵诸禹诱惑引领到这一行中的。
赵诸禹清点了路七畅带来的古字画,在一个本子上做了记录,然后说道:“上一次的账可以结了,一共是十一万多,我给你十二万吧。”
高仿古字画的销路虽然不愁,赵诸禹跟路七畅之间还是按照老规矩,卖出去再算账,而且从不押钱。
路七畅也不在意,现在的几万元、几十万元在他看来不算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