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路七畅对外婆说道:“外婆,你的脑袋还痛吗?”原来他的外婆有一个脑袋痛的老毛病,发作起来很痛苦。
外婆不知道路七畅为啥提起这样的问题,只是觉得外孙懂事了很多,说道:“到了换季就痛,现在倒是不太痛了。”
“我看看。”路七畅给外婆按摩脑袋地穴位,外婆只觉得路七畅的手心有一股热热的气流钻进脑袋,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外婆说道:“畅畅,你的手好热,是不是发烧了呀?”
“怎么会呢?外婆觉得怎么样?”
“挺舒服的,我是担心你这孩子身体有毛病。”
“我没事的,放心好了,外婆。”不一会儿,路七畅说道:“外婆,你的脑子里有一个瘤子,我把它弄没了。”
“你这孩子,又撒谎了,脑袋里有瘤子还能活得这么舒坦?”外婆不以为意地说道,压根不相信外孙的话。
等郭堂行打完电话,路七畅已经按摩完了,由于意外变得乖巧的路七畅说道:“外婆,如果你再觉得头痛,我再来给你按摩啊。”
“好,真是乖孙。”外婆也没在意,站起来收拾桌上的碗盘,今天的她觉得手脚麻利很多,耳朵也不聋了,不过也没太在意,直到路七畅名声鹊起之后,外婆才知道这一次按摩受到太多的好处。
就这样,在外公家里仅仅住了一天一夜,路七畅被外公送回家,从外公家里回到白音市足足有二百多公里的路程,先换汽车去县城,然后乘坐长途客车到白音市。
后来,由于路七畅的原因,这条路缩短到仅仅一个小时就能从白音市那边跑过来,归根结底都跟这一次的暑假有直接关系。
这是1995年的夏天,社会正在经历巨大的变革,路七畅也是由于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奇遇。
在北海县县城长途客运站等车的时间里,路七畅注意到一个年纪有七十多岁的老人拿着一幅卷轴画挨个人询问,被他问到的旅客都摇摇头,然后用鄙视的眼神看那个老人。
转了一圈,老人走到郭堂行的面前,低声说道:“大兄弟,我家里有急事需要用钱,这幅画是我家里祖传的,只卖五百元,拿到了省城的古玩行,至少能卖五千元,你要吗?”
郭堂行厌恶地说道:“这样的‘好事’你最好找别人吧,我没带那么多的钱。”
“唉!”卖画的老人叹了口气,转身就走。
“慢着。”一直没说话的路七畅说道:“老爷爷,我可以看一看吗?”
老人犹豫了一下,说道:“你看可以,别弄坏了就行。”
“放心吧,我弄坏了,就让外公赔你五百元好了。”
听到这话,郭堂行有点生气了,五百元可不少,哪怕住在白音市的女婿路雪征一个月才只有280元的工资,500元就是女婿两个月的工资。
路七畅抓住那副古画的一头,老人抓着另外一头徐徐打开,这是一幅山水画,略带黄色,给人一种厚重的岁月印象,右上角至少有十三枚或大或小的印章,还有一首古诗:“杨柳青青著地垂,杨花漫漫搅天飞。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
路七畅暗暗点头,对着外公郭堂行说道:“外公,的的确确是隋朝的古画,你买了绝对不吃亏的。”
“你这孩子,信口开河。”郭堂行大怒,根本不相信路七畅的话,他连古画里面用行书写下的古诗都认不出来,哪里能鉴别这幅古画的真假?
“那你借给我五百元,到家就还给你。”
郭堂行真的想拍路七畅一巴掌,让他死了心,被人骗了还帮着人家数钱,但是看到路七畅倔强的表情又打消了心里的念头,皱着眉头说道:“好,我就浪费五百元钱,给你买一个教训,你要牢牢记住,出门在外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的话,尤其不要看着别人可怜就不会欺骗你。”
这一次出远门,郭堂行的身边带着五百多元钱,打算去白音市买一些化肥,反正这一笔钱要从女儿女婿的手里要回来,老人家为了教育年幼的外孙拿出这笔钱,也算是用心良苦。
从这一点上看,郭堂行也算是一位开明的长辈,并不是一个糊涂的人。
卖画的老人没有多说什么,拿着钱转身就走。
路七畅抱着那副古画,郭堂行撅着嘴巴,心里很不舒服,叨叨咕咕地说道:“你这孩子的脾气真犟,决定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我都服你了。”
“外公,别总是用老眼光看我,我已经长大了。”
“你才九岁就长大了,等你长到我这样的年纪才算长大。”
“等我到了六十五岁就老了。”
“你……”郭堂行气得不再跟外孙交流,郭堂行不会那么容易服老的,说到了老年的信息,他也会很不高兴的。
老实说,郭堂行很溺爱路七畅,五百元钱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笔巨款,如果省吃俭用的话,足够一家人一年的消费,但是他却用这一笔钱让路七畅买一个教训,大部分人都做不到这种程度。
到了发车时间,祖孙两个检票上车,九岁的路七畅个头刚刚超过一米三,购买的也是整票,难怪外婆说他来了就走,是浪费钱的行为,一次购票就需要花5.5元钱。
经过四个小时的颠簸,车子在白音市的长途车站停下,已经是下午一点了,路七畅从小在白音市长大,很熟悉这里的道路。
郭堂行带着路七畅在车站附近的小面馆吃了两碗拉面,暂时填饱肚子。
放下饭碗,路七畅说道:“外公,我带你去找一家古玩店卖了这幅古画,咱们说好了,借你的五百元还你之后,剩下的钱归我了。”
“咦!你这小子还不死心?竟然以为那幅画能卖出钱来?好好好,看来你不到黄河不死心啊。”郭堂行气得笑了起来,这一刻觉得外孙路七畅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路七畅笑了笑,很自信地说道:“外公你太小看我了,有志不在年高。”
“你还跟我掉书包?我教出来的学生年纪最小的都比你大。”郭堂行做了一辈子老师,平日里对儿女、外孙的态度也是以语言说服为主,很少使用棍棒式教育,这一点被路七畅尊重一辈子。
祖孙两个乘坐公交车来到白音市的古玩市场,路七畅拿着古画走进一家古玩行,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先生接待了这对祖孙,得知这两个客人来卖画的,很是惊讶,找到花镜戴上,拿着一个边沿有缺口的放大镜看那幅古画,越看脸色越是严肃。
郭堂行也从不屑的冷笑变得慎重起来,小声问道:“这幅画是真的?”
“难道是假的?”古玩行的老先生抬头看着郭堂行说道。
“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的。”郭堂行摊摊手说道,他的底气不是很足。
古玩行的老先生放下放大镜,从花镜的上面看郭堂行,问道:“这幅画,你们从哪儿得到的?”
“俺外公家里的,收拾屋子的时候找到的,想请你鉴别鉴别,价钱合适就卖掉,俺家里打算买一台彩电呢。”路七畅在一旁不打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