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忧吃完夜宵躺在床上复盘今晚的战斗。
十分凶险。
女鬼的实力不在自己之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在血月的加持下逼得自己只能被迫防御。少有还手之时。
这也爆露了自己的短板,缺少令对手致命的杀手锏。靠一式八极拳已经无法做到像从前的战斗那样一击必杀横推一切。这让他有点儿慌。
不得不说从小没有了父亲,对他的影响是巨大的。
张无忧年幼丧父,母亲忙于生计,对他疏于管教。
除去母亲,家里剩下的三口人,两个姐姐,也完全指望不上。
长大后的张无忧性格有缺陷,十足的悲观主义者。
外出生存,亲朋指望不上,偏偏能力平庸,凡事忍三分,三分又三分……
养成了遇事走一步看三步,提前想好退路的性子。
没有九成以上的把握说什么他都不会出手。
重情重义且冷血。
活的压抑,活的憋屈。
重活一世,张无忧刻意的改变着这一切。
不惧血腥,杀伐果断,随心而动,不再计较得失成败。
但谨慎的性子却是刻入骨髓,保持至今。
今晚的战斗胜的艰难,但也不算侥幸。提前布下小翠儿子这步棋,派上了大用场。
与其说女鬼是被张无忧突然爆发临阵翻盘杀死的,还不如说是女鬼与生俱来的母爱被唤醒主动放弃抵抗,一心求死寻求超脱。
最近发生的一连串的诡异杀人事件,让张无忧意识到这个世界上的大危机,正在一步一步的降临。
张无忧本打算,步步为营。猥琐发育。
但摊上个崔铁手,
“死亡如风常伴吾身”是他的真实写照。
自己欠他三件事,想安安稳稳的活着怕是很难。
而女鬼临死之前的馈赠更是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他不习惯别人对他太好,会很不自在。
张无忧辗转反侧,想了很多……
自己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有养小孩的想法,他自己还是个孩子呢!所以女鬼儿子的安置,这事儿还是要落到崔铁手身上。他为人热心,人脉广,肯定能办好。
也许等凑完灯会这个热闹,该出去走一走了,如此偏安一隅,浪费大好年华……
次日一早,张无忧便去了崔铁手家。
崔铁手正手忙脚乱的给婴儿换尿布,许是崔铁手那粗糙的手弄疼他了,婴儿哇哇大哭……
张无忧推开崔铁手,熟练的给婴儿洗屁股,擦干,换上新的尿布。
将他抱在怀里,取出早上特意去买的新鲜羊奶,内力席卷,羊奶瞬间热气腾腾,干净快捷。
张无忧游刃有余的喂着,小家伙看着张无忧咯咯咯的笑个不停,张无忧不时喂上一口羊奶,逗弄着他,看着旁边如释重负的崔铁手说道:
“老崔,这孩子你打算怎么办?我看你俩挺投缘的,你这年纪也不小了,还是孤身一人,要不你收他当干儿子,以后让他给你养老送终”
“放屁,谁说老子讨不到婆娘,京城之中爱慕本官的名门闺秀数不胜数,只是本官心中装的是天下,是百姓安危,小情小爱对我来说如过眼云烟,不值一提!”
崔铁手气急败坏,认为张无忧侮辱了自己。
“那你打算怎么办,那女鬼毕竟也算是放了你们一条生路,否则昨日她真发起疯来,这英县百姓当场地死一半,现在她儿子在你手上,你不给他找个好去处吗?”
崔铁手听到张无忧的话,挠头不已,这孩子确实是个麻烦,他留不得,但送哪去呢?
“让开”
“你们不能进去”
门口传来推搡争吵的声音。
一队人马无视门房的阻拦鱼贯而入。
这些人身穿黑衣,头戴斗笠,斜背长刀,身材健硕,行走间一股凶狠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
来者不善。
崔铁手看到这一行人装束以及行事作风,对于他们的来历已是心中有数。
顾不得与张无忧斗嘴,起身迎了上去。
领头的看到迎上来的崔铁手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加快脚步,如同蛮牛一般径直朝着他撞了过来。
看到对方来势凶猛,崔铁手聚气凝神,以掌相迎。
“砰”
内气掀起气浪,气浪扩散,如同狂风过境,飞沙走石,天昏地暗。
身后的这队刀客虽然有些狼狈,但队形丝毫未乱,有条不絮的缓缓撤退,如同一直纪律严明的军队,令行禁止。
一招过后,两人不动声色的的各退一步,注视着对方。火光四溅……
领头之人目光如狼,右手握住背后的长刀,刀出半寸,蓄势待发,杀气腾腾。
崔铁手屏气凝神,双手蓝光隐现,目光如炬!
气氛瞬间变得紧张,现场一片肃杀之气,仿佛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让人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无形气机交织在一块,互相试探,暗流涌动……
压抑的气场让在场的众人一退再退……
只有张无忧稳如老狗,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低头自顾自的吃着点心,喝着新茶,不时的低头逗弄着小孩儿。
眼看两人就要再次动手,张无忧还是没忍住,崔铁手昨晚受伤如今虚弱不堪,看脸色这货在咬牙硬撑。张无忧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有一点点担心的。
再说吓哭了怀里的小家伙咋整!哄孩子可不会。
“嗯哼”
张无忧一声轻哼,两人陷入胶着状态下的气机被轻而易举的隔开。
一阵微风吹过,众人如同炎炎夏日吃上一根冒着寒气的冰棍,刚才的不适一扫而空。通体舒畅。
此时他的刀虽然已经出鞘,但却没了挥刀的欲望,
他的刀势同样在那一句轻哼中被破的一干二净。
……黑衣客震惊了。
一个小小的县城之中,竟然卧虎藏龙。
不但有大名鼎鼎的拳脚双绝崔铁手在此坐镇,还有一个让自己生不起半点出手的念头的无名高手。这种压力就算是自己的师傅都做不到。
黑衣刀客看着眼前这个年纪不大,体形偏瘦,平平无奇的少年,
向他款款走来,不敢造次。
便顺势收回长刀,双手抱拳,对着崔铁手和张无忧说道:
“在下王三,家师太行山第二十八寨寨主不二刀吴畏。久仰崔神捕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等此行的目的是蒋家,只是今早赶到之时,蒋府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其中原委还请崔神捕为我等解答一二”
王三声如刀锋,冰冷中带着一股煞气。
“好说好说,诸位远道而来,一路舟车劳顿想必也该饿了。随我一道进屋,我让人准备一些吃食。咱们边吃边谈”
崔铁手客气的引众人进入客厅,趁着众刀客吃饭的功夫讲起了此事的来龙去脉: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略略略……这样……那样……你还要我怎样”
“事情的经过大概就是这样,各位有何打算”
说的崔铁手口干舌燥,趁着王三沉思的功夫。崔铁手端起一壶茶一顿牛饮,长舒了一口气。
“照崔神捕的说法那蒋家被女鬼杀绝户了?”
王三对凶手是女鬼毫不惊讶,厉鬼而已,在太行山深处,妖他都杀过好几头了,厉鬼不足为奇。
他只关心寨主交代下来的任务能否完成。
崔铁手隐晦的看了看张无忧,有些犹豫要不要把女鬼遗孤的事儿说出来。
看着欲言又止的崔铁手,王三再次开口:
“实不相瞒,这蒋家老太爷是我二十八寨寨主的师弟,当年师叔为助我师傅争夺寨主之位,被另一位师伯伤了根基,功夫十不存一,在师傅成功登上寨主之位后,不顾师傅的挽留,带着手下的一些弟子门人离开了太行山。“
“师叔在世时,时常与师傅通信,只是前些年师叔旧伤发作过世,慢慢的来往才少了一些,但师傅顾念兄弟之情,这些年对蒋家照顾有加,蒋家也是礼数周到,逢年过节都会备上一份大礼送往太行山”
王三说到这缓了缓,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
“这回寨中收到蒋家送来的求救信,师傅明白蒋家招惹了什么样的麻烦。也清楚他们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但师叔当年为他挡了一刀,落下病根,以至于英年早逝,师傅觉得有愧于师叔,不忍心师叔就此绝后。要我等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住蒋家一丝血脉,崔神捕却说蒋家如今已是鸡犬不留,这让我等回去如何向寨主交差”
王三有些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