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6:30接到同学电话,这是十八年后第一次联系,一通寒暄过后,我迫不及待地放下手中刚端起的饭碗,内心激动地对妻子说:“我一同学电话,晚上聚会,十八年未见……”
妻子很理解我,嘱咐我酒要少喝,于是,我撒开脚丫子,就像放飞的风筝,向着运河边的餐馆飞奔而去。
我吭哧吭哧地一路小跑,才发现这路很长,想当年——学生时期我是班里万米长跑的好手,现如今没有到目的地,就有些脚步虚浮,浑身冒汗。
这个时间有些尴尬,路上没有出租车的影子,恰巧同学又打电话来催,就缺我一个,大伙等着我呢。我一咬牙,就硬着头皮继续向目的地迈进。
餐馆就在京杭大运河边上,离我家步行约莫半个小时。看着门口地上两只旁若无人的小麻雀,正忙着晚餐,心里就有种期待,这餐厅一定不会让人失望。
红色的墙体,明晃的落地玻璃窗,透过窗里面的摆设和坐在圆桌旁的食客一览无余。
此次同学聚会就在这家《新腾飞花语餐厅》,我的第一感受就是今天不仅能老友相聚,吹死头牛啥的,还可以一饱口福。妻子也是朋友圈里有名的吃货,还有我的女儿,上次就嚷嚷着要吃遍小河直街,我当时就回了娘俩一个白眼,然后狡黠地说:“我先给二位去探个路,好吃再接上二位。”话音刚落,迎接俺的就是一通拳脚。
我走到二楼楼梯口,隔着一道竹帘就听见帘子后面的喧哗声,掀开帘子走进去,才发现参加同学会的人足有四、五十个,六张大圆桌都坐满了,时隔多年,又见到这么多熟悉而又陌生的脸,一时愣在那儿,迈不开步。
“韦伯儿,这边有空位,到这里坐!”一听有人喊我的绰号,竟有种久违的兴奋,说话的是初中时同桌小夏,不对,现在应该叫老夏了,三十出头四十不到。
老夏同志现在变化很大,腰板粗了,脸也肥了,看起来日子过得挺滋润。
“老兵,快二十年没见了,你现在还住杭州?”既然老同学叫对方‘小名’更亲切。
“我前几年还在杭州,这两年在上海混,搞互联网。你还在练拳?记得上学的时候你就喜欢练武,还给过我几页少林拳法。”老夏脸上带着笑容。
“不练了,现在抽空就打打羽毛球,至于工作吗?马马虎虎,跟你肯定不能比,都跑到魔都去混了。”我实在不愿和老同学见面就聊练武的事,因为那所谓的武功秘笈都是我从杂志上撕下来的,自己照猫画符的练,还顺带着把当时的小夏同志怂恿的心痒痒,跟我屁股后面瞎练,那时候我们都以为日后能成为‘一代大侠’。
老夏同学会后就要驾车回上海,他没有喝酒,就喝了几口茶,大多数时间他听我在‘砍大山’,两个大男人聊了会儿就失去话题,开始闷头吃菜。
这时邻桌一女的端着酒杯就冲我和老夏走来,脸上洋溢着职业女性的微笑。她走近我,没等我开口,她自来熟地拍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我盯着她的圆脸和忽闪的大眼睛瞧老半天,愣是没反映过来,心里腹诽:你谁啊?太随便了,我好歹是一大老爷们。
“6号先生?这么快就把青梅竹马的好朋友忘记了,五百年前是一家。”女的晃了下杯中的红酒皱着眉头说。
老夏没忍住,在一旁坏笑,“五百年前那猴儿被佛祖压在五行山下,怎么招惹你了,你们聊,我给二位挪个位置。”
我瞪了老夏一眼,这时候我已经记起那名女子——不仅是同学还与我同姓,她是‘十八先生’,这名字别人听了肯定纳闷,我却是记忆深刻。
打小我妈就跟我耳边唠叨,我上托儿所那回,最让阿姨操心的就两孩子,一个是6号,一个是18号,主要是上托儿所的孩子多,阿姨方便记忆,就给每个孩子编上号码。6号和18号最让人闹心的是爱哭,一个哭完,另一个马上接着,不带换气的,在托儿所是有名的人物,6号是我,18号就是现在站我面前的女同学冰冰。
“十八啊!你胆越来越肥了,看到六哥就打,”我装出不满意地神情,故意大声说。
“叫你哥?反了你,回去问你妈,我比你大整整一星期,叫姐,快点,要不就自罚一杯。”对方立即反唇相讥,让我一时哑口无言。
周围有同学用异样地目光看着我,无奈的我只得吞下这杯‘苦酒’。
“这么多年没见,样子没什么变化,来喝一杯。”
冰冰还是一贯的豪爽,据传中学时在校外,有男生堵了她的路,她三下五除二,就把小男生欺侮哭了。事后一打听,男生是想和冰冰交朋友,结果挨了顿揍,私下里男同学看她的眼神都有点胆颤。
我的酒量可不行,但是酒风可以,杯子里重新满上酒,借着酒劲说,“今天同学聚会,我俩喝不是回事,这样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大伙一起举杯,干杯!”
同学们全站起来响应号召,纷纷举起手中酒杯,杯子在桌子上敲得‘呯呯’响,有的喝酒,有的喝饮料,一股脑儿都喝下去……
接着又有不少以前的伙伴与我喝酒,事实上,三杯酒以后,我已然分不清是谁敬谁酒,反正酒杯一碰就干杯。
在我还没迷糊时,同学们之间谈起学生期间的趣事,不时惹得大伙哄堂大笑,以前的老班长说了句,要是有人把我们的过去写成一本书多好。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心里就寻思着,写一写我的二班,一定很有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