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虎口夺麦

分完粮食之后,范祥照、杨江波、钟平三个人把粮库收拾利落了,锁好了粮库的门儿。范祥照对钟平说道:“钟平你前家走吧,家走以后再把分粮的帐目核对一下儿,千万不能出现差错儿,我跟江波找李同哥说点事去。”

钟平点头答应朝村里走去。

范祥照、杨江波来到队部门口儿,正巧李同提着一个铁丝筛子,从牲口棚里走了出来。

范祥照:“李同哥,我们俩来找你说点事儿。”

“噢。”李同答应着走了过来。

范祥照:“李同哥,赶明儿咱队里就开始过麦收了。拔麦子的这个活忒累的慌,天也热。我想找个人往地里,给人们送趟水喝。可是这一过麦收,劳动力非常的紧张。我刚才跟江波商量了一下儿,想着叫你多受点累,每天烧两锅绿豆汤。头晌午、过晌午给地里的人们送趟水。当然了队里也不能让你白受累,一天给你多记二分的工分儿,你看怎么样?”

李同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嗨,多记什么工分啊?我不要,过麦收是全队社员的事儿。地里的人们这么累,我保证到时候把水送到地里去。”

杨江波插言道:“李同哥,还有个事儿。这过麦收,地里的麦子都仗着,这几头牲口往场里拉哪,拉回来还得轧场。这几天你给牲口多加上点料,后晌起来多拌几回草,千万别叫牲口出个什么毛病。”

李同拍了一下胸脯:“这个事你们俩就放心吧,有我在牲口绝对饿不着也渴不着,什么毛病都出不了。”

范祥照笑了笑:“李同哥,你这么一说我们就放心了,麦收是一场与老天爷赛跑的活儿。俗话说,麦熟一响,虎口夺粮。我们要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到颗粒归仓。”

李同:“老辈子人们都说,麦收有三怕,怕雨淋、怕冰雹、怕刮大风。麦熟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麦子早一天入了囤儿,咱们就早松心一天。麦收三忙,忙收、忙管、忙入囤。”

范祥照点了点头儿:“李同哥,这两件事咱就这么定了,我和江波就前家走了。”

李同摆了摆手:“你们俩紧着家走吧,你们放心。我就是忘了吃饭,我也忘不了这两件事儿,你们家走吃完了后晌早歇会儿,赶明儿个一早些,还得按排社员们过麦收哪。”

范祥照、杨江波放心的,转身往大场外走去。

回家的路上,范祥照、杨江波边走,边低着头沉思着什么事儿。

杨江波停下了脚步,转身说道:“祥照哥,我怎么总觉着今儿分粮食的时候。小陈蛋他们四个人儿,是故意找茬捣乱的。”

范祥照也停下了脚步:“我也看出来了,看样子他们这是早就预谋好了的事儿。从这个事的前前后后来看,饶克信起了主谋的作用。”

杨江波:“嗯,饶克信是嗔着把他的副队长和保管员给撤了,对村党支部尤其是,对你的意见肯定的是不小哇。”

范祥照:“我这也是没办法啊,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犯错误的道路上走下去呀。要真是出个什么事的话,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呀。说心里话,我这是真的为了他好。他要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不理解我对他的一片好心,那就随便叫他想去吧。”

杨江波:“今儿个可叫他们四个人把我给气坏了,气的那个火都三起三落的,我上去揍他们一顿的心都有!”

范祥照:“江波呀,你现在是副队长了。以后你这个火暴子脾气,得慢慢的改改了。咱队里这么多的社员儿,一个人一个脾气秉性。你再遇到类似的事情,你首先前要冷静,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以理服人,心平气和地解决问题。不要动不动就起火发脾气,那样容易把事情闹僵了,跟人们形成对立,这样下去你的工作就没有法开展。”

杨江波虚心的说道:“嗯嗯,明白了,往后我一定改改这个坏脾气。”

范祥照一笑:“对,以后慢慢地改吧。俗话说:江山易改,脾气难改。”范祥照说完,望了一眼西边即将要下山的太阳:“不说了,我得赶紧着家走,吃完了后晌饭,我和大虎的妈妈,还得帮着谷月凤推磨碾小米去哪。她孤儿寡母的带着个,小闺妮干点事忒费劲儿。”

杨江波一听笑了笑:“咱俩要干的事是一个样的事儿,我跟大春的妈妈,吃完了后晌饭也得上陈永生家里去。帮着他媳妇推磨碾小米去,永生在外面上班不家来,剩下他媳妇儿,带着一个还不会走道的小孩儿,什么活也干不了,干着急。”

范祥照、杨江波说完,两个人匆忙的向村里走去。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唐代诗人白居易《观刈麦》中的诗句精准的再现了农村麦收期间天气的,炎炎烈日及家家户户男女老少,异常忙碌的情景。

杜柳村第五生产队的男女社员们,全力以赴早早的就来到了麦田间,赤着双手你追我赶的开始了拔麦子的劳动生产。

太阳像火盆一样炙烤着大地,天地间近于恍惚。毒辣的阳光暴晒着人们的皮肤,仿佛是要把人就地烤熟一般。天空中没有一丝风,热气罩住大地死死的不肯流动。辛苦劳作的人们,个个都是汗流夹背,挥汗如雨,可是没有一个人叫苦叫累,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争分夺秒与老天爷争抢时间,尽快做到颗粒归仓。

充满了紧张气氛的麦田里,可以耳闻的,只有三种声音在人群中流淌着。一是麦子的根部被拔断而发出的“咔嚓咔嚓……”清脆的声音。二是人们抬起一只脚,磕打麦根上,带着的泥土时发出的“噔、噔、噔、噔……”沉闷的声音。三是人们累的“呼哧呼哧……”急促的喘气声。偶尔有人直起腰来,用上衣袖子擦擦脸上流下来的汗水,然后赶快弯下腰去,继续奋力地拔着麦子,唯恐被其他人落在了后面儿。

按照队委会的分工,杨江波没有下地,参加拔麦子的劳动,而是留下来,在场里负责安排轧场的事儿。

范祥照负责带领着社员们,在地里拔着麦子。他人高马大、身体好、有力气、手脚也利索。他很快就超过了其他的人,冲在了最前面儿。没有直几次腰,他就由南地头拔到了北地头儿。他捆好了最后一个麦个子,直起身来站在地头上,抬起胳膊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巡视了一眼麦田里正紧张劳作的人们。他忽然发现不远处,陈领正从地北头往南反方向拔着麦子,而且已经拔出了五六米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