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三百三十六章:哭笑不得

李真钢:“你说出来个道道叫我听听,你办的这个事叫什么事啊?”

“你还别这么说我,我办的这个事自然有我办这个事的道理,你就是对我办的这个事儿,没有达到高程度的认识哪。”单要点着了一支香烟,抽了一口,接着:“我告上你真钢哥,凡是一种新鲜事物的一开始的产生,都会被一些人不识、有反感、不是那么容易被接受的,甚至还会遭到一些个顽固分子,顽强扺触的。哪个新鲜物的产生,都是按照当时社会形势,自然的规律产生的。咱别的新鲜事不说,咱光说我今儿个跟你要,帮着你点着烧纸的钱这个事来说吧。我能白白的在这站三天、落三天的忙来吗?”

李真钢:“生产队的那劲上,你是来落忙的,你可不就得在这白站三天呗,你还想着要怎么着哇?”

单要:“你看你看你又提生产队的那劲上,生产队的时候那是什么社会形势啊?生产队那个劲上的社会形势是,人人都是不图利、不图名儿,人人都争着抢着的为别人办好人好事儿。现在的社会形势还是,生产队那劲上的社会形势吗?变了。现变是想办法发展经济、钱的社会了。你要是没有钱你活的了吗?你想干点什么事儿,你干的成啊?现在连出气都要钱。”

李真钢:“出气谁跟你要钱来呀?”

单要:“医院里跟我要钱来。”

李真钢:“医院里怎么会跟你要钱呢?”

单要:“上回个我病了出不来气儿,我住院去了得输氧气,我要是不给医院里氧气钱,医院里给我输氧气吗?”

李真钢:“我说你这个人怎么净找杠抬呀?你上医院里瞧病输氧气,你不给医院里钱谁给你输氧呀?”

单要:“我这是抬杠吗?我得找个地方挣钱,我有了钱好给医院里头氧气钱哪。我跟你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说,现在是钱的社会了,人人都是不图名儿、不图利不起早儿。你看现还有白给别人帮忙干事的人吗?我帮着你点着烧纸,你不给我五块钱,我帮的着你这个帮忙吗?总的来说我有机会就得找个茬口挣钱。”

李真钢:“打多咱又出来弄么个法母啊,一个落忙的人帮着别人干点事还要钱?”

单要:“我要是往大处了说,自从我们成立了这个,红白理事会的组织以后,就有了这个法母了。”

李真钢:“你说什么,你们还成立了个,红白理事会的组织?你们这个组织是什么时候成立的呀?”

单要:“就打咱们村的新支书,一上任成立的。并且我们这个组织的内部里,还设立了几个部门儿,各司其职、各管一摊儿。经济收入单独核算、互不干涉。我们采取的办法是,自负盈亏的政策。真钢哥你当着我们这个组织,是跟你闹着玩呢?”

李真钢:“弄么着你们这个红白喜事理事会的组织内部,设立了几个部门儿、单位呀?”

单要:“你这会看见了没有哇?我们这两个站灵前的人,就是一个部门儿、是一个单位。弄文舞墨的叫文字部门儿、单位。管招待客吃饭的人,叫导游部门儿、单位。今儿个这是个白事儿,还有扯孝的部门儿、单位等等哪。我们这个组织的内部设的部门儿、单位忒多了,我一时半会的也跟你说不清楚。真钢哥你今儿个是来出礼写账吃包子的吗?”

李真钢:“是啊。”

单要:“你今儿个就当一回关公关老爷吧,你过五关斩六将,你就一关一关的过吧。你如果过了这五关,到时候你就什么事都知道了。”

李真钢:“弄么着我过哪一关要是都花钱,我这不成了花钱买过关吗?我要是花钱买过关,我就不是关公关老爷了。”

单要:“我就是打个比方,你还真拿你己个当成了关公关老爷了,你是个假关公关老爷,你过哪一关不花钱买过的去呀?”

李真钢:“弄么着下面的关,我还得花多少钱,才能过去一关呢?”

单要:“无可奉告,我刚才忘了告上你了。我们这个红白喜事理事会的组织,有严格的组织纪律性,我们各部门儿、各单位,什么事都是互不干涉。你过下一关的时候,要看守关主将的心情了。你要是赶上守关主将的心情好,就跟你少要俩钱儿。你要是赶上守关的主将心情不好,就得跟你多要俩钱儿,跟你要多少钱上哪有准去?都赛松紧带似的有伸缩性。”

李真钢:“你们这纯粹的就是,借此机会仗着手里有点小权力,跟来吃包子的人吃、拿、卡、要乱收费,你知道吗?”

单要:“你就别问我知道不知道了,我前问问你知道不知道吧?”

李真钢:“我当然知道了,我好么的问你吗?”

单要:“你知道你上哪儿、你找谁说这个理去?”

李真钢:“我就没有地方说这个理去了?”

单要:“你肯定的是没有地方说这个理去的。”

李真钢:“为什么我没有地方说这个理去呀?”

单要:“你知道为什么,咱村里的新支书一上来,就成立了这么一个红白喜事理事会的组织吗?”

李真钢:“我不知道。”

单要:“意思就是想叫我们这些个落忙的人,趁着谁家有个红白喜事的挣个钱儿。挣死人的钱要比挣活人的钱,容易的多。真钢哥你往后就别拿着老眼光、老传统,看人办事了,会把你气死的。我告上你说,凡是一个新鲜事物的产生,要是想继续推行下去,是件不容易的事儿,万事开头难嘛。你对这个事慢慢着就见怪不怪、习以为常了。”

李真钢:“兄弟,今儿个我不用你帮着我点这个烧纸了,我己个点着得了。”

单要:“你挺好过的日子,你要是为了五块钱不怕倒了霉、败了家,你就己个点着吧,我是不管你呀。”

李真钢:“这个这个、、、、、、”

单要打断李真钢的话:“真钢哥你就别这个这个的了,你就破财免灾吧。往后你要是想叫我乐了,你就盼着咱村里家家户户,天天都有红白喜儿。你要是想叫老板乐了,你就帮着老板多赚钱。你要是想叫你媳妇乐了,你到家就做饭抽(洗)衣裳。你要是想叫你的爸爸妈妈乐了,你就想尽一切办法当官儿。你要是想叫你家的小孩们乐了,你就给小孩们当一辈子马牛。你要是想叫己个乐了,你就睡觉的时候做个美梦去吧。”

李真钢:“我说兄弟,今儿个我就带着二十块写账出礼的钱哪。我要是给你五块钱,我就没有法写账了。”

单要:“一个写账家家户户都是,礼尚往来、怎么来怎么去的事儿,写账是无尽无休的事儿。你前拿出五块钱来,过第一关给我吧。”

李真钢:“我要是给你五块钱,后面我怎么打发呀?我不能给你五块钱,后面的那几关我就,一分钱都不给了吧?”

单要:“干什么事多咱也得有个前来后到,人啃排骨的时候,谁前啃谁就吃的肉多。到末后净剩了骨头了,把骨头就喂狗吃了。”

李真钢嘬了嘬牙花,无奈之下伸手在上衣的小口袋里,掏出五块钱来递给单要:“给你五块钱吧,我犯不着搭给你了!”

单要笑模丝的伸手,接过五块钱来:“识事物者为俊杰。你要是早这样儿,省了叫我跟你说这么老些个话吧?”单要说完把五块钱,掖进自己上衣的小口袋里,转身把手里的烧纸给点着了。

李真钢赶紧着上前,就着烧纸还没有熄灭的时候,冲成桂芝的棺材鞠了四个躬,直起身来转身刚要走,他看见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披麻戴孝的走进了灵棚,直接走到灵前同时跪倒在地。随后灵棚里就响起了,唱坐腔的乐曲声。

注:唱坐腔的乐曲,就是死了人办事的时候,播放出的乐曲声。

两个披麻戴孝的年轻人,跪在地上随着坐腔的乐曲调儿,是嚎啕大哭哇。两个年轻人边哭边你一句我一句的,唱起了思念已故老人的悲哀歌曲。两个年轻人声俱泪下。唱出了对亡灵浓厚的思念之情,并且两个年轻人还手舞足蹈的,来表答出对己故老人不一般的亲情。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这两个年轻人,是亡者孝顺的亲生儿女哪。其实不然,这两个年轻人是姬果强,花钱顾来哭丧包的人。

注:哭丧包的人是卖哭挣钱的,也就是说,亡者的孝子贤孙们对亡者,没有亲情感,没有思念之心哭不出来,就花钱顾哭丧包的人,来代替他们哭。

两个哭丧包的人,一边哭一边还数数咧咧的哪,真就是哭的死去活来了。再看陪灵的姬果强夫妻俩人,还有己故成桂芝的孝子孙贤们,都一个一个的站在灵前疑似外人是,直着个脖子看着哭丧包的两个人,还一个劲的笑哪。等哭丧包的两个人唱完了一首歌儿,姫果强带着个头的还鼓掌拍手叫起好来哪。他伸手在上衣的小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来,扔到了哭丧包两个人的面前高声地:“唱的不赖,我赏给你们俩一百块钱!”

又一个年轻戴孝的小伙子:“我也赏给你们俩一百块钱!”

另有一个小伙子:“我也赏给你们俩一百块钱!只要你们俩卖力气的唱、唱的好听了,我们还给你们赏钱!”

接下来又有好几个年轻人,分别都赏给了,两个哭丧包的人一百块钱。

李真钢站在一旁看了会热闹儿,心里虽然生气,但也无可奈何。他摇了摇头,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唉”转身就往灵棚外走。他刚走到灵棚的门口儿,他看见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戴着个孝帽子迎面冲他走过来,他当时就一愣站在那不动了。李真钢等戴着孝帽子的老走到他近前,他疑惑不解的问:“朱德海兄弟,你这是给谁戴的孝帽子啊?”

朱德海站住,笑模丝地:“我给我表婶戴的孝帽子呀。”

李真钢:“谁是你表婶啊?”

朱德海:“果强的奶奶呀。”

李真钢:“你们两家上哪论了个表亲呢?我活了这么多年了,怎么我也没有听说过,你们两家是表亲呢?”

朱德海:“我起小的时候,我听见我奶奶说,我们两家是表亲,打哪论来的我就不知道了,这不前些个日子,我才想起这码事来嘛。”

李真钢:“果强家给你家还报了丧了。”

朱德海:“没有哇,我们两家亲戚理道的不用报丧,我知道我表婶死了我就得主动的来。”

凡是赏钱的人,甭管是戴着孝帽子的人、还是没有戴着孝帽子的人,都是姬果强的朋友。还得说那句话,人在辉煌的时候朋友天下有,肉山任你行、酒海任你游。人在低潮的时候能有几个朋敢守望、敢回头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