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夏天的早晨,石冬风的妻子见,石大海没有洗脸,满眼的眵目糊,吭吭咳咳,嘴上满是鼻涕、邋邋遢遢。她就沉着个脸的呲达公爹:“你这么脏还叫别人吃饭不吃呢?人看着你这么脏又多闹漾啊?你别上屋里头吃饭去了,你上院门口外面的大碌碡上坐着吃去吧。”儿媳说完拿着两个剩馒头,连咸菜也没有拿,快步的向院门外走去,把两个馒头在大禄碡上一放,折身就进了院回到了屋里。石大海身体有病走路慢,走了有五分钟才走出了院门儿,他刚走出院门儿,就看见一条狗把两个馒头给吃完了,那狗正舔地上的馒头渣哪。狗一见院里出来人儿,抹头就跑了。石大海无奈,又回到屋里跟儿媳妇要馒头吃去了。石大海回到了里间屋一看,儿子一大家子人正围在饭桌前,吃新烙出锅的肉饼哪。儿媳扭脸看着公爹:“你不在外头吃饭去,你跑回屋里头干吗来了?”
石大海像小孩子犯了多大错误是地:“你搁在碌碌碡上的那、那俩包子叫、叫狗给吃了。”
儿媳妇:“叫狗吃了你活该!谁叫你走道慢来呀?反正你一顿饭就许可吃两个包子(馒头)。”
石大海:“要、要么你、你给我块肉饼吃吧,我看见你们都吃肉饼馋的慌。”
儿媳妇:“你怎么还想吃肉饼啊?你这就快连包子都吃不上了。你一天到晚的什么活也干不了了,还想吃肉饼,门都没有哇。人要是什么事都干不了了,就多于活着楦世,就会吃了喝了的造大粪。你就凑和着上你那屋里,难宿半天去吧啊,等着晌午饭再吃吧,你也叫我们吃一顿痛快饭,你在一边站着脏不邋圾的,还有法叫别人吃饭吗,己个自点觉,这么大的岁数了!”
石大海看了一眼饭桌上的肉饼,馋的咽了两口吐沫:“不怕我儿饿着我呀,就怕他儿饿我儿啊。”石大海说完流着眼泪,走出了屋外。
石冬风听着媳妇和父亲说话如此的无礼,连个屁都没有敢放啊,这小子是全村出了名的怕媳妇儿,他跟吕有场是一个德行,就是因为媳妇长的俊。
即便是石大海走出屋去,儿媳还愤愤的大声的还说哪:“你(指石大海)是个人就得了,你要是个牲口,我早就把你牵到,白沟牲口市上卖了去了!”
儿媳妇的话全被石大海听见了。
正因为如此,石大海在大儿子石冬风家住的这一个月里,变的体弱多病、是又黄又瘦哇。精神不振、蔫头套拉着脑袋瓜子的。
石大海想到这里,不敢再往下想了。他此时此刻是气愤、后悔、悲痛交集。他气愤、后悔的是,当初他不该一心扑在大儿子石冬风家,为石冬风家操持家务,为石冬风家过日子,让自己的二儿子在各种事上都吃了大亏。这几天他也听说了二儿子,石秋风家夫妻二人,为娶儿媳妇儿,也就是他自己的孙子媳妇儿,差一百块钱的压包袱钱,而借不着遭心发愁的事了。他想起了他在二儿子家,居住的一个月里,二儿子一家子人对他无微无至的伺候,所以他起了对二儿子,夫妻二人的恻隐之心。因此他想用老子的身份,豁出去一张老脸去,想在大儿子夫妻二人面前,替二儿子夫妻二人求个人情,想叫大儿子夫妻俩,借给二儿子一百块钱,把媳妇娶回家里。
石大海坐在冰冷的西屋里,想心事的同时,大儿子石冬风夫妻二人,则坐在暖暖乎乎的东屋里的炕头上,看着三级色情的录像片儿。两个人老来少的精神头振奋,心情那个舒服,嬉嬉哈哈的打情骂俏哪。这夫妻二人,一边看着录像片里,青年男女做爱的情节内容,嘴里头还一边低声吐露着淫言秽语,当然西屋里的石大海是听不见的,石大海只能听到这夫妻二人,不断发出的贱笑声。石大海听着大儿子家两口子,不断发出的贱笑声,想起了二儿子正在为难之中的事来了,他想到大儿子夫妻二人,是完全有能力帮着二儿子夫妻二人,解决了目前所遇到的困难,而大儿子两口子若无其事儿,他再也忍不住了,他鼓足了勇气,扭头冲东屋里大声的喊道:“冬风冬风你们两口子过来一下,我我跟你们两囗子说点事儿。”
石冬风夫妻二人,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二人立刻收起贱笑声,对视了一眼赶忙下了炕,石冬风关掉了录像机,夫妻二人一起往父亲往的西屋里走来。要是让作者说,这夫妻当时有两个想法儿。第一个想法是,嗔着父亲打搅了他们两口子快活的雅兴,心里生气,想着过来当面呲达、教训父亲一顿。第二个想法就是怀疑,父亲还留有一份不为人知的遗产、资金要告诉他们。父亲明知道自己活不了多长的时间了,是想着在自己的有生之年遗传给他们。这夫妻二人很快就来到了,父亲居住的西屋里,站在了屋里地上,两口子的脸上都笑嘻嘻的地,看着坐在炕上的父亲。石冬风:“爸你这怎晚了把我们俩叫过来,你有什么事要交待啊?”
石大海吭吭喀喀的咳嗽了两声,含着眼泪儿:“冬冬风啊,你看你就这么一个亲兄弟、一个亲侄儿。如今你兄弟为了给你侄儿,娶上这个媳妇儿,就差一百块钱的压包袱的钱了,媳妇就来不了、结不了这个婚。你兄弟两口子为这一百决钱,东跑西颠的好几天了,也没有借着这一百块钱。我、我想跟你们两口子商量商量,你、你们俩是不是前借给他、他们这一百决钱呢?前叫他们把、把媳妇娶到家呀。等多咱他们有了钱,前挤挤着还还给你们。你们俩看看行吗?”
还没等石冬风说话,妻子脸一沉,扭着鼻子嘬嘬着嘴儿,抢先开口说道:“呦、我当着这怎晚了你把我们俩叫过来,你有钱要留给我们呢?闹了半天你跟我们俩说他们家(石秋风)的事啊,他们家的事我们管的着吗?你跟我们俩说他们家的事干吗呀?他们家的事跟我们碍不着,你就别吃饱了喝足了的,没事干净坐在炕上想闲蛋(咸淡)事了,行不行啊?你就前想想你己个往后怎么办吧!你这都是咸吃箩卜淡操心的事儿,真是吃饱了撑的你没事干了!”
石冬风附合着妻子:“可不是呗,你现在己个都顾不了己个了,还有心活替别人操那份闲心!你就管好了你己个吧啊。”
石大海气愤地:“我这这是替别人操心吗?我这是替替你亲兄弟家操心哪!”
石冬风:“起小亲兄弟、长大个子飞。你连这个都不懂啊?真是越老越糊涂!现在我们是两家人了,日子过好过赖的谁也碍不着谁了,你知道什么呀?”
石大海:“我什么都知道,上阵父子兵、打仗亲兄弟,你不知到哇?”
妻子:“夫妻本是同林鸟儿,大难来了还个自飞哪。到时候谁也就不管谁了。”
石大海气的浑身哆嗦着:“我我我、我说不过你们!”
妻子:“你说不过我们,弄么着你黑下半夜的叫我们过来干吗呀?你都这么大的岁数了,怎么也不综归着点啊?你烦人不烦人呢?”
石大海:“我我叫你们过来,这不是有正事儿,要要跟你们商量嘛。”
石冬风:“你这也算是正事啊?往后别人家的事你少操心、少管!”
石大海:“这这是咱家里的事儿,不是别别人家的事儿。”
石冬风:“我刚才没有跟你说嘛,起小亲兄弟、长大个自飞。”
妻子也接着说:“我刚才也跟你说来,夫妻本是同林鸟儿,大难来了个自飞。你想叫我们家借给他们家一百块钱,门都没有哇,你想都别想了。你要是有钱,你就借给他们家一百块钱吧,他们还是你儿子、你儿媳妇哪。”
石大海:“我我现在上哪来的钱去呀?”
石冬风:“你要是没有钱,你替别人操的哪家的闲心呢?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有事干了?”
石大海:“他他他他、他(石秋风)不是你亲兄弟吗?”
妻子:“救急救不了穷。我一看他们两口子(石秋风家两口子)的面相,就是一个穷命鬼托生的,一辈子都过不好日子,就受一辈子穷去吧!别说我们借给他们家一百块钱了,就是借给他们家一分钱,也得打了水漂儿,他们家一辈子也还不起我们。”妻子说完拽了一把丈夫,走我们回东屋暖暖乎乎的唾觉去,这个屋里齁鸡巴冷的。
石冬风跟着妻子,回到自己屋里睡觉去了。
石冬风走到了外间屋里还磨叨了一句:“我们家有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石冬风跟着妻子回到了东屋里,两口子脱鞋上了炕,坐在暖暖乎乎的炕里,两个人紧挨着,继续看他们的三级黄色的录像片儿。两个人看着看着录像片里的内容,都欲火烧身,就赶紧着钻了被窝,拉灭了电灯睡了觉。
可叹这对夫妻一个电村里的电工,一个是教书育人的教师,两个人都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哪。
石大海坐在冰冷的屋里炕上围着条被,冻的全身哆嗦着,黙默的滚下来了伤心、后悔的眼泪儿。
此时、屋外的雪似乎下的更大了,寒冷的北风刮的也加紧了,雪被风踅到了窗户上,窗户纸发出了沙沙的响声。
晚上十一点多钟,石大海叹了一口气,抹了一把冻在脸上的泪水和鼻涕,掀开围在身上的被,蹭到了炕下穿上鞋,戴上棉帽子,在墙旮旯里拿起了一根木棍当拐杖,颤抖着身子、步履蹒跚的走出了屋,顶着寒冷的北风、冒着大雪,踩着没了脚脖的积雪,艰难的直奔二儿子石秋风家走来。不到一百米的路程,他走了足足有半个小时,半夜十二点来钟儿,他才走到了二儿子,石秋风家的院门口儿。累的他气喘嘘嘘。他连冻带累外带着生大儿子,两口子的气,脑袋瓜子里一片空白。他抬起手“咣咣咣”的就敲院门儿,同时还高声地:“秋风!秋风你快着起来开开、开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