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苦日争议

邹兵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叫住了范祥照,和范祥照一起往回迎着,姬和林夫妻俩走去。

在相距三四远米的地方儿,双方都相互止住了脚步。邹兵全、范祥照两个人看着“哈哧哈哧”喘着粗气的姫和林夫妻俩,邹兵全不解的问道:“和林你们两口子这是干嘛去呀?”

姬和林用手擦了下双眼:“我、我们俩跟着你们看、看着点江波兄弟去。”

范祥照:“哎呀、和林哥,有我们哪你们就放心吧,不用你们去,快着家走吧。”

姬和林冻的结结巴巴的说道:“可、可可我们不放心江波兄弟呀。”

范祥照:“和林哥你们还是快着家走吧,这么冷的天儿,嫂子的身子骨又不好,万一冻着了,咱们队里又多事了,你们这份情,我替江波领了。”

邹兵全冲着姬和林夫妻俩一摆手:“快点回去吧,你们这种精神是值的表扬和发扬的。”

成桂芝哽咽了一声,留下了眼泪:“江波兄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可是对不起他呀。”

听完这话,邹兵全、范祥照都一愣神儿。

范祥照:“嫂子,咱们都是老乡亲,有什么事对的起对不起的,赶紧着家走吧。”

“嗯。”成桂芝点头答应,伸手在棉袄的口袋里,掏出鲍云发夫妻俩,去他们家抱孩子,给的二十块钱来,递给了范祥照。说道:“兄弟,这二十块钱你拿着,给江波兄弟瞧病用。”

范祥照知道这二十块钱的来历,他连忙抬手一挡:“嫂子你快着把钱掖起来,这钱说什么我也不能收,江波瞧病的钱不够,有村里有队里想办法解决。”

“你就拿着着、拿着吧。”成桂芝抽咽着继续,往范祥照手里反复塞着钱。邹兵全见状,朝范祥照使了个眼色说道:“祥照你看人们都走远了,我们快去追吧。”邹兵全说完上前两步,把双手放在姬和林的双肩上,深情的按了一下儿。然后扭头和范祥照俩人,急匆匆的向人们赶去。

望着渐渐远去的人群,夫妻俩无奈的挥了挥手,低头蹒跚的向村里走去。

由于杨江波及时的,送到了公社卫生所,在公社卫生所的医护人员精心的治疗下,身体逐渐的得到了恢复。

农历正月初五,是各村生产小分队,劳动生产开工的日子。

早晨,范祥照早早的来到了五队,社员集合派工的地点,等了一会儿,见参加生产劳动的社员陆续到齐了。他扭过头来,对一直低着头站在,墙头跟底下的姬思忠说道:“思忠过来,挨着我站着来。”

姬思忠低着头儿,腼腆的走到范祥照身旁站定。

范祥照清了清嗓子,一边裹着烟说道:“在派工之前哪,我跟大家伙说个事儿。和林哥家的思忠,因为家庭比较困难点儿,他打今儿个起就不上学了,上咱队里参加生产劳动挣工分儿。他刚不上学了、岁数小,身子骨也弱一些。这么着哪我们队委会的,几个人商量了一下。他认的字儿,就叫他在队里当个记工员,再适当的干点能干的活儿。看看大家伙有什么想法儿、跟看法儿,都说说吧。”

“嗨,和林哥一个人挣工分儿,确实是包拢不过俩人来,叫思忠下来干点活挣点工分儿,大家伙能有什么看法啊。”

“可不是呗,他一个小孩能干点什么活儿,就干点什么活呗。凑和着挣点工分儿,我们不能眼看着他家挨饿呀,咱们都是在一块住着的老乡亲。”

人们议论纷纷。

也有人问:“思忠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儿,他什么活也不会干、也干不了。光当个记工员记记工,队里一天给他记多少工分啊?”

范祥照:“给他半个工,记五分儿。看看大家伙有什么意见,说出来咱们再商量。”

有人:“他还是个小孩哪,什么活都干不了。叫我说他不值半个工,一天不能给他五分儿。”

范祥照:“那叫你说一天,给他记多少工分啊?”

那个人:“叫我说,一天给他个三分儿、二分的就不少。”

又有人:“要叫我说也是这么回事儿,他一个小孩什么活也干不了,我们要是在一块儿,干点什么活我们还得包拢着他。现在的分配原则是:按劳分配,多劳多得。我们社员得跟着他吃多大个亏呀?”

老万立刻接过来说:“说实话,我们是吃了点亏。可是我们吃亏也没有吃的日本鬼子、美帝国主义那去呀?我们把亏吃的老乡亲身上了,不是咱当老乡亲应该吃的亏吗?”

范祥照:“老万这话说的对。再进一步说,现在我们的中国是在伟大领袖,在伟大的中国共产党领导之下,走的是一条社会主义的金光大道。生活在社会主义的中国人民,都要共同的过上,富裕幸福的好日子,决不能出现贫富两级分化!”

李真钢:“大道理我不懂,反正咱当老乡亲的,不能光己个吃饱了、穿嗳乎了。瞪着个眼的看着,街坊四邻的老乡亲,有人忍饥、挨冻!”

有人:“真钢这小孩说的话对。要是光己个吃饱了、穿喛乎了。不管老乡亲有的人吃不饱、挨着冻,那就不是老乡亲了,更不是咱们新中国人所为的事儿!”

人们议论了一会儿,绝大多数人赞同姬思忠,当队里的记工员,一天挣五分儿。

范祥照抽了一口烟:“好了,既然绝大多数的社员儿,同意叫姬思忠当队里的记工员,一天给他记五分儿。这个事就暂时这么定下了,以后谁要有不同的意见,咱们开社员会再讨论。”

铁柱:“一个这个事还讨论个什么劲啊?上地里多干点活比什么都强。”

老万:“咱就别弄那个阴天晒被,没事的事了。”

“好。”范祥照又裹好了一根烟叼在嘴上,点着抽了一口:“下面我就派下工,江波的病刚好,就别下地了,跟云发上场里把牲口牵出来,晒晒遛遛,把牲口棚的粪起出来。剩下的人都家走拿着铁锹,上村北的麦地里扬雪划拉雪去。今年的雪下的忒多,雪积的很厚,雪都披上甲了,天气这么冷不好开化儿,用铁锹扬扬、翻腾翻腾、雪化的快,对麦苗保墒返青都有好处,大家伙都听清楚了吗?”

众人:“听清楚了。”

范祥照:“那就家走拿着家伙下地吧。”

人们说笑着各自向家走去。

虽说已经是立了春的天气,但天气依然寒气逼人,冷的和冬天里没有什么区别。

人们干活的麦田是南北下的地头儿,参加劳动的人们每两个人间隔两、三米远,东西一字排成行,由南向北拿着铁锹扬着雪。

男社员们戴在头上的棉帽子,都把两个棉帽子的耳朵抹下来,用棉耳朵底下缀着的,两根布扯条紧紧的勒在下巴颏底下。女社员们则用头巾紧紧的箍住头、捂住脸。无论男女社员把脸和头部,都捂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晴。因为当时大部分人们的,生活条件都很困苦,没有手套可戴。许多人的手都冻的青一块紫一块的,不少人的手都冻裂了一道一道的口子,口子上还冒着血迹。也许是天气太冷的缘故,人们谁也不说话,只是卖力的扬着雪,辛勤的劳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