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节讲到青鸾准备出发下一站。今晚是在太渊举办的饯行宴。宴席不但邀请了女帝亲近的人,还邀请了诸多太渊的王公大臣,包括武王和新封的的摄政王——先皇长子。
这里必须要单独讲一下这位先帝的大皇子。这位本不愿出山,被青鸾带到倭匪和幽冥教成立的活人实验室呆了两天,硬是给他详细讲述了实验室内的各种内情,还让灵镯播放了提前复刻的几位主要人物的记忆录像,包括幽冥教主,倭国女王以及各位忍者的思想意识。青鸾深知如何把小情化为大爱,天机寺给自己灌了这么多年的心灵鸡汤,分一些出来理所当然。
大皇子这人本是一代枭雄,他只想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安稳地称王称霸,不觊觎整个太渊不是因为能力不足,而是这个人看的分明,他认为天机寺是个巨大的隐患,解决不了做什么都枉然。打不过就加入这种观念他不认同,所以只能独善其身,享受天皇贵胄的特权。可青鸾偏偏就看上了这人的能力,看上了他对天机寺的态度,那他就没机会偷懒了。果然,大皇子真实地感受完外族人把太渊百姓当牲口一样的心思后,民族情怀被激发。青鸾又接着给他讲述了皇家隐卫的真实情况,并告诉他,天机寺也把天下人当实验对象,虽然不像倭匪一样是纯粹的恶,但他们营造的神佛形象绝不纯粹。而自己就是天机寺最主要的实验品这个事实也毫无保留地告知了大皇子。
还记得当时大皇子惊诧之余追问:“女帝这么交浅而言深,是何原因?”
青鸾笑着回答:“因为知道皇伯伯是比武王更有能力的人。你只是差在出身上,如果武王的兵权在你手里,你将是唯一一位在太渊地盘上可以与天机寺抗衡一二的人。据我了解,你的下属全部是美人,固然是因为喜爱不假,但你手里的每一位美人都被调教得堪当一方霸主。你不培养男性属下,是不想让人看出你的真实能力从而忌惮或者找麻烦。我调查过你的几员大将,没有一个信奉天机寺,甚至都在抵触天机寺,对吧?我要的就是你的能力以及对天机寺的态度。”
大皇子直到此刻才对女帝真心臣服:“原本以为你是个被天机寺武装的怪物,没想到你还能兼济天下。天机寺善恶难辨,现在的你也许并不能永远保持如此。”
青鸾满意了:“就知道皇伯伯能看明白。我身边的亲信,即使从小跟在身边的人,都不如你看的分明。我找皇伯伯做这个摄政王,就是要你把控太渊,即使将来的我不再是现在的我,太渊有你在也不会动摇国本。虽然百姓多愚昧,经不起挑拨,但他们也大多秉性纯良,不应该被当圈养的牲口一样对待。天机寺要我做天下共主,那我就要在天下诸国都钉下一枚擎天柱,确保一方百姓安宁。皇伯伯,如果将来的我站在了太渊百姓的对立面,那就请你不要留情,毕竟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不是天下共主的天下,更不是天机寺的天下。”最终,大皇子接受了太渊摄政王的身份,并且打算把这个位置坐实了。
青鸾临走前只是告知了琛太子大皇子的真实能力和心机手段,对两人以后的相处并未指手画脚,她相信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不必事事干涉。太渊的将来她只祝福就好。
第二天早上,青鸾女帝乘坐华丽的车驾,在众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在两千人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地从皇城出发了。她的离开并未对太渊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但她的目的却紧紧地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当众人离开太渊皇城百里之后,青鸾就对这种出行方式产生了厌倦,大队人马不仅开销大,而且目标太明显,怀着各种目的的人纷纷赶来偶遇,有比武切磋的,有送礼讨官的,也有告状伸冤的,烦不胜烦。
又经过了一天的赶路,众人在一处青山绿水之地安营扎寨,青鸾把众头目召集来开会,准备把队伍化整为零,分头行事。当然,做事之前要思想动员一下,打打鸡血,许点好处。
青鸾首先问的是八大才子:“各位说说看,我之所以招纳不同国家的人进护卫队,招纳不同才能的人为我所用,是何用意啊?”
众人相互对视,任强先说话:“女帝是想统一诸国,要他们协助、辅佐?”
青鸾嗤笑:“如果真打起来,你是向着家里人还是辅佐外面打进家门的人?”
任强摇头不语。
青鸾又说:“武力能解决的问题用不着任何人帮忙,在座的各位,都是一国的高层,我相信你们都是知道些隐秘的,天机寺为各国皇室都有培养隐卫吧?隐卫的实力应该都知道。太渊的所有隐卫都在我身边,你们说,在武力方面,谁有资格与我硬碰硬?”
众人赞同,孔敏说:“女帝想通过这些人传播你的统一思想?让天下万民从思想上先进行统一?”
青鸾回:“有部分原因是这个,但还远远不够。天机寺经营了千百年,他们的教义对天下人的影响更大。天下共主是天机寺定的,你们以为天机寺的教义会不帮我吗?”
夭灼问:“你是要把这些护卫当作暗探使用?打探各国隐情,监视各国动向?”
青鸾回:“暗探需要的是忠心,这些护卫的忠心不够。”
众人静默了好一阵,最后,赤炎国师说:“女帝想要的统一我明白:书同文,车同轨,货币、度量也要规则统一;倡导德政、人治,法规,讲究人人平等;废除分封,建立统一政权。你要的各国精英不是用来打天下的,而是用来守天下的。对吧?”
青鸾赞叹:“赤炎国师的能力,是我小看了。‘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天下大同。’我要的是整个天下再无倾轧,七国之间不再有战争,‘选贤与能,讲信修睦,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众人醒悟,孔家儿郎感触最深:“女帝曾经的壮语‘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我到如今才真正明白,你不仅仅在立志,你也在一步步实现它。我孔家愿为马前卒,诚心为女帝大业出一份力!”
青鸾笑:“确实需要孔家出力,但你的理解错了,我不是为了自己的大业才想做这些。天下是百姓的天下,天下统一是千秋万代的事业,不是我一个人能完成的,我只是倡导者。书同文,语同义,文字和语言的统一是首要目标,也是每个读书人共同的需求。在太渊我已吩咐诸葛家在做这件事,造纸术和印刷术的盛行,可以极大地促进书同文,语同义,如果孔家人能加入这项万古流芳的大业,是天下百姓之福。”
南宫说:“货币和度量的统一需要更多的实际操作,我南宫家可以出一份力。”
青鸾说:“南宫家作为天下皇商,你们使用的结算货币和衡量规则确实有很大的市场影响力。但你们遭各国掌权者忌惮,无法参与决策。早在四海商行与南宫家合作的时候,我就提出了相互之间的结算货币和度量规则,这些年的潜移默化下,很多国家和百姓都接受了我们的经济方式,再加上太渊小财神的钱庄,我自信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受到影响。如今小财神已经是太渊的户部尚书,她以后的权力会越来越大,统一货币和度量衡的官方操作我已经交代给了她,你们南宫家以后能积极响应并尽快用在实际操作中,就是帮了大忙。我之所以选南宫家留到最后,看到的也是这方面的价值。”
夭灼作为南疆最高掌权者此刻也明白了自己存在的作用:“女帝留下我和赤炎国师还有完颜皇子,是想政权统一,让我们各自带头归顺。那北冥国主早就被你说服了吧?不然你不可能只留个侍卫却轻易放走了国主。”
青鸾点头:“不错,留你们的确别有用心,你们在我身上不达目的不罢手,同样的我也并未想轻易放走你们。之所以让你们跟在身边,是为了让你们意识到本帝的强大和不可抗拒。让你们见识本帝的心机手腕和武力值,是为了减少你们的抗拒反感意识。我要你们明白的是,天下统一是不可避免的历史轨迹,是利国利民的千秋大业,绝不是我个人私利。我自认为已经足够优秀,没必要再拉整个天下做锦上添花,天机寺要我做这个天下共主,也算是我的不可抗拒,不管是谁都有不得不去做的事,与其做无谓的反抗白白牺牲不如顺势而为,天命难违的借口用用也无妨。”
赤炎国师说:“车同轨,路通顺,这些基础建设是当权者才能做到的,女帝是要如何统一?直接吩咐我们怎么做吧。我是不反对统一的,与其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固步自封,不如来个民族大融合,共同进步。”看来赤炎国师明白落后就要挨打的真理。
青鸾把自己早就画好的各种车辆,船只等交通工具的设计图纸分发给所有人,又拿出了自己这些年通过暗探反馈积累画出的天下诸国的舆图,展示给众人,说:“水路,陆路等各种交通要道都设计好了,遇山开路,遇水搭桥的事就劳烦诸位出钱出力了。”
众人见女帝早有准备,特别是各国的详细舆图,比他们自己拥有的还详细,纷纷胆颤:“幸亏女帝的统一政策温和,不然,反抗致死的士兵和百姓不知有多少!”
任强说:“我呢?我虽然是一介武夫,但也立志追随女帝,做些利国利民的大事。”
青鸾说:“你这个武林盟主最重要,只有你代表的力量没有强烈的国界之分。你是民间组织的代表,有句俗话说‘高手在民间’。我要求你调度所有能动的人手,探查民间掌握各种技能的人,无论是普通的手艺匠人还是能工巧匠,无论是从事体力劳动还是脑力劳动,只要有一技之长,都给我登记在册,建设天下还需要天下所有人的努力,谁都没资格坐享其成。”
众人叹服,夭灼却说:“你这女帝真会知人善用,甩的一手好锅。把活都派出去了,自己落得轻松!”
青鸾哈哈大笑:“简能而任之,择善而从之,则智者尽其谋,勇者竭其力,仁者播其惠,信者效其忠。文武并用,垂拱而治。何必劳神苦思,代百司之职役哉?”青鸾可不认为自己有诸葛亮的聪明才智,她自认一人撑不起一国,更何况还要做天下共主?
众人对女帝“垂拱而治”的理想大赞,至此竟无一人对她的天下大同产生反感。只有赤炎国师的眼神暗了暗,对青鸾的思想,他的感触最深。
青鸾最后总结,说:“天下统一,统一的主要是思想,武力永远征服不了人心。各位跟着我这么长时间了,对我的行事准则也有了一定的了解。那么从今天开始,都分头行事吧,我知道你们所有人都隐藏了不少暗棋,全部派出去干正事,不要再浪费心力来探查本女帝,以我的本事,不想让你们知道的,谁来都会无功而返!以后无论发现谁的人在暗中监视我,全部抹杀,绝不留情!现在就请暗中的人在一刻钟之内全部消失,否则就把命留下赔罪吧!”
说话间,青鸾随手射出一颗石子,隐藏最深,功夫最高的一人被石子打中,直直地从藏身处坠落地面。被震慑的众人连忙抬着自己的同伴,全部退走,周围再无一点生息。至于暗处的非人类间谍,青鸾笑笑,并未理会。
等第二天早上醒来,除了八大才子,周围再无一人。完颜卓和龙隐也早就被青鸾安排好任务派出去干活了。青鸾笑着问:“你们清场得很彻底啊!连个伺候的人都没留,看来是准备亲自伺候本帝的衣食住行了?说说看,各位才俊都会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