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九支歌（9 Songs）

导演/编剧：迈克尔·温特伯顿（Michael Winterbottom）

主演：吉兰·欧布理（Kieran O'Brien），玛戈·斯蒂蕾（Margo Stilley）

摄影：马赛尔·泽斯康德（Marcel Zyskind）

出品国：英国

这部小品式的影片情节异常简单：男主人公马特，一位年轻的冰河学家。在飞越南极宽阔无垠、沉寂无声的冰原时，回忆起和丽莎的爱情往事。他们在摇滚音乐会相遇，在长夜将逝的时候开始性爱之旅。在随后的几个月里，他们寻找着性爱中相互的激情，同时也走到了所有似曾相识的爱情不可避免的悲伤结局。两个人的故事完全和现场演出的9支歌对位展开。

导演温特伯顿这些年来，好像在摇滚和记录的两条并行线上不断展开自己的工作，而这两条线上都蓄积了作者的那种非常个性化的伤感和冷静。温特伯顿的电影即使在讨论最现实的议题的时候，例如《尘世之间》，都会将其拉入一个较为抽象的“人性”层面进行讨论，而不是关于一个复杂的社会现实的剖析和针砭。所以，在《9支歌》中，摇滚乐再次成为主线（我们以前就看过《24小时派对狂》）。在摇滚乐构成的情感史下面，就是两位主人公的性爱史。当男主人公飞越冷寂的冰原时，这两种热烈的历史在回忆中展开，最后自然是音乐消退，红颜已逝，满眼惟余莽莽冰野。

影片中两个人的爱情部分几乎完全是由性爱场面构成的。这种完全用性爱场面构成的关系史，让诸多评论非常直接地和所谓没有“灵魂”的色情电影产生联系，于是温特伯顿变得像一位闪烁其辞的硬核色情电影制作者（hardcore pornographer）。但是，我在此处为作者的辩护就是我试图理解作者的一贯思路，如果整个社会性的悲剧可以抽象为“人性”的悲哀，那么“人的情感史”也自然可以抽象为“性爱史”。人，在记忆深处最为深刻的烙印也许不是来自精神的创伤，而是来自肉体的痕迹，所以回忆作为一个精神活动，而这个精神活动的内容却全部关乎肉体。在这“性之九歌”中，性爱场面构成了一部完整历史，同时这个完整历史的呈现几乎完全不图谋对观众的本能进行挑逗，而是用一种冰冷的气质试图和观众的灵魂做某种沟通和交流。当然，我们知道这种沟通和交流与片中两位主人公的沟通和交流一样，都最终充满无力感。人在抽象的居所，要么虚妄，要么虚无，也许就是如此！

（杜庆春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