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有两年多的时间,裴佳欣仿佛失忆了,那两年多发生了什么,裴佳欣一点都记不清了——或者说,除了日复一日的专业课,其他的都是空白。
五年制的学习,到第三年时,裴佳欣的记忆骤然清晰起来,这年初春,第六个学期开学没几天,学院就安排见习两个月,给最后一年的实习打基础,裴佳欣被安排到了一家三甲医院见习,前脚刚进医院,后脚就有一个培训通知甩到跟前,院方要求见习生培训半个月才能到临床科室轮转,裴佳欣无所谓——换个地方听课而已,但是她忽略了一件事:这是医院,人员复杂。
第一天培训,裴佳欣等见习护士就被戏称为“三无”,即:无执业资格,无合同,非实习,接下来又是没完没了的针对,裴佳欣性格又软,只好忍着。
半个月的培训结束后,裴佳欣先被安排到了神经内科见习半个月,实习的学长们阴阳怪气让她有点忍无可忍,护士长却装傻,她只能防备起所有人。
正式见习第三天,裴佳欣却迎来了一个转折点,或者说,她遇到了贵人。
这天,裴佳欣正被实习的学姐支使去检验科找一份化验结果,裴佳欣跑了两趟都没找到,当她气喘吁吁地赶回护士站找到学姐时,学姐却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化验结果:“我拿回来了,忘了跟你说。”裴佳欣又尴尬又委屈:“这个怎么还能忘了呢?护士长没问你这个吗?”“问又怎么了?我忙,我忘了。”学姐振振有词,裴佳欣正想反驳,身后忽然传来一句:“忘了?好啊,回头我跟护士长反映一下,看看你这种情况,实习鉴定该怎么打分?”裴佳欣回头,看到是那个上班不久的年轻医师范志,范志耸耸肩,无视掉实习护士黑掉的脸,对裴佳欣点点头:“来帮我打病历。”“啊?”裴佳欣反应慢了半拍,“快点。”范志回头就往医生办公室走去,裴佳欣咬咬牙跟上来,小声问:“那个……老师,见习护士打病历不太好吧?”“没事,反正你实习的时候也免不了要学这个,先练练手。”范志无所谓,到了办公室,找出新病历叫她过来:“打出来吧,记得打完了给我签字,搞不定了叫我。”说着坐在她身边开始收拾东西,不时跟她搭两句话,问她叫什么,在哪个学校,见习多久等等,多数还是讨论专业问题,裴佳欣忽然发现她的话多了起来,有的问题还可以和范志讲出一些自己的意见,或许是觉得范志对自己没有恶意,她渐渐放下了戒备。
裴佳欣的感觉是对的,范志在前些天的培训中就留意到了她,裴佳欣冷漠的眼神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让他心里一沉,他忽然想起五年前那个正在闹青春期的姑娘,极度缺乏关心的她状态比裴佳欣好不到哪里去,他又忙于学业,对她关注也不多,直到后来她用一条丝巾把自己吊在了窗边,离开时年龄和裴佳欣一样,他到现在回忆起那天把她放下来的时候心里还在痛,如果她还在,会不会还隔三差五地给他打电话:“大哥,帮我……”
范志心里叹气:她还是回不来了,这样还是多关心些这个像她的女孩吧,到最后结果千万别和她一样了。范志没想到,他的决定温暖了裴佳欣很久,也改变了裴佳欣后来几年的人生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