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访呼啸山庄

那是在1801年,我刚刚拜访完我那性格孤僻的房东,我简直不相信在整个英格兰竟然还有一个这样与尘世完全隔绝的地方。我的房东——希斯克利夫先生是一个冷漠又近乎于绝情的人,他的眼睛猜疑别人对自己不利而心怀不满。地瞅着我,对我有很大的形容轻视;不放在眼里。成分。看他没有理我的意思,我只好自报姓名:“先生,我是洛克伍德,您的新房客。我知道您有两处山庄,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想搬进您的画眉山庄,您不是还有一个庄园吗,叫什么呼啸山庄……所以我一到这儿就向您表示我的敬意,希望我坚持租画眉山庄不会让您不方便。”

“你进来吧……”他的这一声“进来”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很显然他并不想把这个地方租给我,也许是迫于什么原因吧!就在我们走进院子里的时候,希斯克利夫叫着:“约瑟夫,给我拿点酒来。”这时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走了过来,身体健壮又结实,显然他就是我房东口中的约瑟夫。他别别扭扭又很不情愿地给我们端来了酒,同时又那么愤怒地盯着我的脸,这让我浑身不自在起来。

呼啸山庄是希斯克利夫先生居住的庄园。主房前面有大量形容事物很少见,奇异怪诞,与一般不同。的雕刻,特别是正门附近,除了有许多残破的怪兽和一个裸体小天使外,我还发现了“1500年”和“哈顿·恩肖”这样的文字。我本想请教希斯克利夫关于这地方的历史,但是看他不耐烦的表情,我想想还是算了。我们表示直接向某处前进,不绕道,不在中途耽搁。地走进了起坐间,奇怪的是,大壁炉里我并没看出烧煮或烘烤食物的痕迹,墙上也没有铜锅和锡铝锅之类的东西。倒是在一个木橱柜上摆着一叠叠的白盘子,以及一些银壶和银杯。只是有一处,被摆满了麦饼、牛羊腿和火腿之类的木架遮盖住了。壁炉台上摆放着杂七杂八的老式枪,还有一对马枪,旁边排列着三个俗气的茶叶罐。地是平滑的白石铺砌的,屋子里的摆设也都是老式的结构,一两把笨重的黑椅子藏在暗处。橱柜下面的圆拱里,躺着一条又大又长的、猪肝色的母狗,一窝小狗围着它,有的还呜呜地叫着。

要是这屋子和家具属于一个质朴的北方农民,他有着粗犷的性格,以及粗壮而有力的腿,那倒没什么稀奇。可是这个地方竟属于这样一个内向、孤僻,又时时暴露凶残的家伙,他坐在扶手椅上,一大杯啤酒正冒着白沫。不得不说希斯克利夫先生和他的住宅,以及生活方式,形成了一种古怪的对比。在外貌上他像一个黑皮肤的吉普赛人,可是在衣着和风度上他又像个绅士,有点邋遢,却不难看。他的身材伟岸、挺拔,神情上还有一点忧郁的味道。他对人似乎有一些傲慢无礼,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的冷淡是由于他讨厌这个世界上一类人的形容过分做作,极不自然。。为了不受到伤害,他只能把自己的爱和恨掩盖起来。

我在炉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顺便摸摸那只母狗。它凶狠地偷偷溜到我的腿后面,龇牙咧嘴地望着我。我的爱抚并没让它感到高兴,相反却使它感到极度的(对人或事物)产生了很大的反感。

“你最好别理这只狗,”希斯克利夫先生以同样的音调咆哮着,“它不习惯被人娇惯,它不是当宠物养的。”接着,他大步走到地窖去找约瑟夫,留下我和那凶狠的母狗面面相觑。这只狗对我的一举一动都提防着、监视着。忽然它从暗处窜到我的脚边,并死死地撕扯着我的衣角,这让我不得不大声求援,希斯克利夫和约瑟夫迈着懒洋洋的脚步,爬上了地窖的阶梯。就在这时,厨房里有人快步冲了过来——一个健壮的女人。她卷着衣裙,光着胳膊,两颊火红,举着一个煎锅冲到我和母狗中间,她很简单地就平息了我和狗之间的这场风暴。等希斯克利夫上场时,一切就跟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希斯克利夫问。因为我刚才受到母狗那样不礼貌的对待,又听到他这样对我大喊大叫,我简直无法忍受了。“对于不碰它们的人,它们不会多事的。”他说,顺便把酒瓶放到了我的面前。“你受惊了,洛克伍德先生。喝点酒吧,来这所房子做客的人极少,所以我愿意承认,我和我的狗都不大知道该怎样接待客人。”听他这样说完,我们便开始交谈起来。我发现他对我们触及到的话题,都非常有研究,而且回答上都很有才智。在我回家之前,我真的很想明天再来拜访,不过他似乎并不愿我再来扰乱;婉辞,指受招待。

第二天我本想在书房的火炉边消磨一下午,可是我却走了四里路,来到了希斯克利夫的呼啸山庄,这鬼天气把我冻得四肢发抖。我弄不开门链,只好跳进去,可是敲了半天门,一直敲到我的手指都痛了,狗也狂吠起来,就是没人开门。我心想:我可不能白白走了这四里路。于是我抓住门闩,使劲摇晃。约瑟夫从谷仓里探出头来,没好气儿地冲我喊道:“现在这屋里除了太太没有别人。你就是闹腾到夜里,她也不会开门的。”雪开始下大了,我握住门闩又是一顿摇晃。这时一个没穿外衣的年轻人,扛着草耙在后面院子里出现了,他招呼我跟着他走,我们俩穿过了洗衣房、煤棚、抽水机和鸽笼,终于到了我上次被接待过的那间屋子。这让我刚好躲过了一场鹅毛大雪。壁炉里的火烧得旺旺的,桌上准备了丰富。的晚餐,我很高兴在桌子旁边看到了那位“太太”,我上次来拜访的时候并没看见她。她望望我,没动,也没出声。

“希斯克利夫太太!”我冲她喊道,她死也不开口,却以一种冷冷的、形容对人或事物态度冷淡,毫不在意或一点也不关心。的眼神盯住我,让我十分窘迫。那年轻人粗声粗气地对我说:“希斯克利夫先生要回来了。”这时,希斯克利夫太太轻蔑地对我说:“你不该出来。”接着她站起来去拿壁炉台上的茶叶罐,这让我有机会仔细看看这位希斯克利夫太太。她身材苗条,还有一张可爱、漂亮的小脸蛋,五官纤丽,淡黄色的卷发,松松地垂在她的肩上。

“是希斯克利夫请你来喝茶的吗?”她不温不火地对我说。

“没有。”我勉强地笑一笑。

她把茶叶收起来,又坐回到椅子上,不再理我,反而像一个小孩子要哭似的。

那年轻人站在炉火前面,用眼角瞅着我,就好像我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这让我觉得他并不是一个仆人。他的衣着很粗糙,言语上也没什么教养,完全没有希斯克利夫先生和他太太的那种优越感。可是,他的态度很傲慢,一点儿也没有仆人那种谨慎殷勤的样子。大约五分钟以后,希斯克利夫进来了。

“我来啦,希斯克利夫先生!”我叫道,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

“我很奇怪你为什么要挑这么个大雪天出来闲逛。你知道这种天气是很容易在大雪地里迷路的。” 他说得非常蛮横,把我吓了一跳,他这句话的腔调让我看到了他的坏脾气。为了打破这个局面,我开始没话找话:“希斯克利夫先生,您真是幸福,有这样一位漂亮的妻子。”

“漂亮的妻子!”他冷笑了一下。

“我说的是希斯克利夫夫人,她不是您的太太吗?”我忽然发现可能是我搞错了,他们两个的年龄相差太大,不像是夫妻。希斯克利夫大概40了,而那位太太呢,看上去似乎还不到17岁。也许刚刚的那位年轻人才是她的丈夫吧!

“希斯克利夫太太是我的儿媳妇。”希斯克利夫说,这恰好证实了我的猜测。可是希斯克利夫却用厌恶痛恨。的眼光回头看了看他的这位儿媳。“年轻人,你可真是好福气啊!有希斯克利夫这样的父亲,还有这样漂亮的妻子。”我实在不知道该怎样恭维他们,才能打破刚刚处境困难,不好处理;(神色、态度)不自然。的局面。可是更糟的是,年轻人的脸忽然就红了,他握紧拳头,一副想要打架的阵势。

希斯克利夫说:“他可没这个福气,我的儿子早就死了。”

“我是哈顿·恩肖。”年轻人吼着。这一次我彻底无奈了,于是我只好不再参与这样的谈话,走到窗前无聊地看外面的天气,风和雪席卷在一起,简直让人窒息。

“我恐怕不能回家了。”我不禁把这话说了出来。可是根本就没人搭理我,我一回头大家都在各忙各的,只有希斯克利夫太太闲着。

“你一辈子都这么懒,就等着死后下地狱吧,跟你妈一样!”希斯克利夫恶狠狠地说道。他这一句话说得更让我觉得他们的关系像谜一样。

“大雪已经盖住了通向我家的路,”我难为情地说,“也就是说我今晚不得不住在这儿了!”

依旧是无人搭理我,我难过极了,而且头昏脑涨。希斯克利夫叫齐拉,也就是我上次拜访呼啸山庄时那个平息了我和母狗之间纷争的粗壮的女人,叫她给我倒一杯白兰地。一杯酒下肚后,我略略恢复了一些体力,齐拉便带我去楼上的房间休息。上楼时,她劝我把蜡烛藏起来,而且不要出声。因为她的主人对她领我去住的那间卧房有一种古怪的看法,而且从来也不乐意让任何人在那儿睡。我问是什么原因,她只是摇头。

我自己昏头昏脑,也问不了许多,插上了门,向四下里望着想找张床。

全部家具只有一把椅子,一个衣橱,还有一个橡木箱。我走近这个东西往里瞧,才看出是一种特别样子的老式床,设计得非常方便,里面的一个窗台刚好可以当桌子用,还带着一个门。我推开嵌板的门,拿着蜡烛走进去,又把嵌板门合上。在我放蜡烛的窗台边有几本发了霉的书,堆放在一个角落里,窗台上的油漆面也被字迹划得形容没有条理和秩序,极端混乱的样子。。但是那些字迹却是用各种字体写的同一个名字,有大有小,整个桌面写的都是——凯瑟琳·恩肖,有的地方又改成了凯瑟琳·希斯克利夫,跟着又是凯瑟琳·林顿。

我把头靠在窗子上,连续地拼着凯瑟琳·恩肖——希斯克利夫——林顿,一直到我困得眼睛合上为止。可是还没到五分钟,我就闻到了一股怪怪的味道,这让我一下子惊醒了。原来是那摞书差点儿被蜡烛熏着,我起身剪掉烛芯,吹灭了它。我感到很不舒服,便坐了起来,把这摞烤坏的书打开,放在膝上。书前面的白纸上写着“凯瑟琳·恩肖”,旁边还注了一个日期,我掐手算了算,已经有二十几年了。我翻了一页,读了下去:

“倒霉的礼拜天!”底下的一段是这样开头的,“但愿我父亲能早些回来。辛德雷是个可恶的家伙——父亲不在家,他对希斯克利夫的态度太凶了,希斯克利夫和我要反抗了,今天晚上我们要开始第一步计划。

“我哥哥怎么会这样?从前,一到星期天晚上,他还准许我们玩玩,只要我们不太吵,现在我们只要偷偷一笑,就得罚站墙角!

“‘辛德雷少爷!’我们的牧师大叫,‘少爷,快来呀!凯瑟琳小姐把《救世之盔》的书皮子撕下来啦,希斯克利夫还用脚使劲踩。唉!换了老头子的话一定会好好抽他们一顿的——可他已经不在了!'”

“我做梦也没想到辛德雷会让我这么哭!”她写着,“我头痛,痛得我甚至不能枕在枕头上,可我还是不能停下来。可怜的希斯克利夫!辛德雷骂他是流氓,再也不许他跟我们坐在一起,还让他当我们的仆人。”

我又开始打盹了,开始做梦。我觉得现在是早晨,我在回家的路上,约瑟夫给我带着路。我感到自己特别疲倦,迷迷糊糊中,我好像进了一间屋子。在屋子里,我听见窗外有一个极忧郁的声音形容一吸一顿地哭泣。着:“我是凯瑟琳,我回家来啦,我在旷野上迷了路,快让我进去!”我被这声音感染了,竟也哭了起来。就在我大哭的时候,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惊醒了我——原来是个梦。

这时,有人使劲把门推开,此时的我仍然躺在床上抽泣着。这闯进来的人迟疑不前,最后他轻轻地说:“有人吗?”很显然他并不对未来的事物或人的前途有所希望和等待。有人能答话。不过我已经听出了是希斯克利夫的声音,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他我在这儿。

“是我,希斯克利夫先生,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我很抱歉打搅了你。”

“啊,洛克伍德先生!”他把指甲掐进他的手心,磨着牙齿,激动地说:“请告诉我是谁让你住进这个房间的?”

“是您的佣人,齐拉。”我回答。没想到我刚一说完,希斯克利夫就哭了起来。

“看在老天的分上,别再哭啦。不过我倒是想知道,您跟那个凯瑟琳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的日记里会有你的名字?”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质问我?这是我的事情,你有什么权利知道?”希斯克利夫听了我的话开始大怒起来,我听到了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呼吸声。他用手抹去了脸上的泪。不知道是因为情绪激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我看见他已经泪流满面了。“洛克伍德先生,”他这一次变得很讨好的样子说,“你先到我屋里去睡。你这么早下楼会妨碍别人的,你的哭声已经让我一点儿都不困了。”

“我也一样,我出去走走吧。”说完,我就离开了这间卧室。

在这突然涌出的悲哀中,我竟然看到了他那温情的一面。他似乎承受着某种痛苦不能自拔,以至于我对他产生了些许的怜悯。我小心地下了楼,绕到了后厨房,那儿还烧着一小堆火,我凑到跟前想暖暖身子。接着一串脚步声从楼上传下来,希斯克利夫走下来了。他喊了我一声,问我想不想回画眉山庄,说实话,我竟觉得希斯克利夫是个不错的人。

由于下了一夜的雪,外面成了白色的海洋。许多条小路都被雪覆盖上了,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除了能看得见一些孤零零的小鸟觅食外,这里所有的石头全都消失了。当我以为我是沿着正确的道路向前行走时,希斯克利夫却时不时地警告我向左或向右转。

我们一路上都很少交谈,他在画眉山庄门口站住,然后我就径直向前走去。我的管家和随从们蜂拥似的出来欢迎我,七嘴八舌地嚷着说他们都以为我昨晚已经冻死在外面了。我没理他们,只是吃力地走上楼去,换了件干衣服,又来到书房。我的大脑里想的都是有关希斯克利夫和凯瑟琳的故事,我甚至忘了喝仆人为我煮的热气腾腾的咖啡。

第二天,画眉山庄的老管家丁太太给我送晚饭的时候,我实在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就想问她一些有关画眉山庄过去的故事。不过我并没有直接问她,而是先问她在这儿住了多久。令人高兴的是她已经在这儿住了16年了,这就说明有关画眉山庄和呼啸山庄的故事她一定都知道。我继续问她:“为什么希斯克利夫要出租画眉山庄,而自己住在呼啸山庄呢?难道他靠着租赁画眉山庄的这点儿钱生活吗?”

“他很富裕,先生!不过谁也不知道他有多少钱,而且他的钱每年都在增加。可惜的是,他唯一的继承人已经死了,还留下一个妻子。希斯克利夫的命可是够惨的。”

“那他的这个儿媳是从哪个地方来的呢?”

“他的儿媳就是我已经过世的女主人的女儿啊,她叫凯瑟琳·林顿。唉,我可怜的小姐,现在我真希望希斯克利夫先生也能搬到这儿来住,就像以前一样,我们大家都在一起。”

“什么?凯瑟琳!”我大为受惊。地叫道,“那这房子原来的主人姓林顿?”

“是啊。”

“那现在跟希斯克利夫先生同住的那个哈顿·恩肖又是谁呢?他和画眉山庄的主人,也就是这房子的主人是亲戚吗?”

“不,他是过世的凯瑟琳的侄子。”

“也就是现在住在呼啸山庄的希斯克利夫太太的表哥啦?”

“是的,他就是凯瑟琳的哥哥、辛德雷的儿子。”“我看见呼啸山庄的房子的前门上刻着‘恩肖’这个字。他们是个古老的世家吧?”

“很古老的,先生,不过现在希斯克利夫住在那儿,他可真是一个粗暴的人。”

“他一定是经历过很多形容道路、土地坑坑洼洼;比喻不得志。才会变成那样的,你知道他的经历吗?”

“知道一些,看来你对希斯克利夫很感兴趣啊,那我就给你讲讲吧!”丁太太这样说着,好像发表演讲一样,其实这正合我意。

(以下是丁太太的叙述)

那时候我差不多总是待在呼啸山庄。因为我母亲是辛德雷·恩肖先生的奶妈,辛德雷就是凯瑟琳的哥哥、现在住在呼啸山庄的哈顿·恩肖的父亲。我记得在一个晴朗的夏日清晨,呼啸山庄的老主人恩肖先生要去利物浦,于是就问凯瑟琳和辛德雷想要什么礼物,辛德雷说要一把小提琴,而凯瑟琳小姐还不到6岁,可是她已经能骑上一匹小马了,所以她选择了一根马鞭。三天后的一个傍晚,恩肖先生终于回来了,他一进屋就倒在了一把椅子上,可见他累坏了。这时从他的大衣里钻出一个孩子,脏兮兮的,身上又穿得破破烂烂,他应该比凯瑟琳的年龄还大些。恩肖先生说他在利物浦的大街上看见这孩子快要饿死了,无家可归,又像哑巴一样什么也不说,就把他带着,四处打听是谁家的孩子。可是连着问了三天都没人知道,最后他想想还不如把他带回家,总比饿死在大街上强。恩肖太太刚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恩肖先生却吩咐我们大家给那孩子洗澡,换上干净衣服,让他跟自己的孩子们一块睡,还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希斯克利夫”。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凯瑟琳小姐逐渐和希斯克利夫熟络起来,可是辛德雷却非常讨厌他。看得出他是一个忧伤,愁闷。、自卑,却极能忍耐的孩子,也许是曾经受尽虐待,所以比同龄的孩子都坚强。他能忍受辛德雷的拳头,眼都不眨一下,也不掉一滴眼泪。恩肖先生特别喜欢希斯克利夫,甚至爱他都胜过爱凯瑟琳。两年之后,恩肖夫人去世了,辛德雷更加讨厌希斯克利夫,他认为希斯克利夫抢夺了他父亲对他们的情感和爱护。当然,我一直觉得希斯克利夫对恩肖一家并非无礼,他只是有些漫不经心,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的情感,到最后,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了。不过当时我很奇怪的是不论辛德雷对希斯克利夫怎样地拳打脚踢,希斯克利夫都不还手,只是用眼睛死死地瞪着他,然后转身就跑。我记得有一次,恩肖先生从集市上买回两匹小马,给辛德雷和希斯克利夫一人一匹,希斯克利夫挑了那最漂亮的一匹,可是不久之后,小马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变成跛脚的了。当希斯克利夫发现之后,就跑去对辛德雷说:“我不喜欢我的马了,我要和你交换。你必须跟我换,否则的话,我就告诉你父亲,你这星期打过我三次,还要把我的胳膊给他看,一直青到现在呢。”

辛德雷听后特别生气,不肯跟他换马,还打了他一耳光。希斯克利夫挨打之后,依然对辛德雷大喊说:“你非换不可,要是我说出来你打我,你父亲一定会连本带利地使劲儿收拾你一顿的。”辛德雷愤怒极了,拿起一个秤砣扔在了希斯克利夫的胸口上。希斯克利夫倒了下去,可马上又踉跄地站了起来。他气得马上就要到主人跟前去告状,幸亏我及时把他拦住了。否则,辛德雷一定会受许多皮肉之苦的。

辛德雷不想跟希斯克利夫纠缠下去了,冲希斯克利夫喊道:“你去牵我的马吧,但愿我的马不会给你好日子过,你这个碍事的人,把我父亲所有的东西都骗去吧。只是以后可别叫他看出你是个什么东西。”

当希斯克利夫去马棚解马的缰绳的时候,辛德雷把他打倒在了马蹄下,也没有停下来查看一下希斯克利夫是否受伤就跑掉了。而希斯克利夫起来之后也没有跑到主人跟前去告状,而是平静地把马给牵走了。这件事情之后,我真的以为他是个没有报仇心的人。尽管有时候他也用一些你看得出来的小计策对付辛德雷,但是他总是给人一种受人欺负的感觉。后来我才知道我是完全受骗了,这些以后你就知道了。

阅读思考

1.“我”留宿在呼啸山庄的那个晚上,我住的房间的窗台上刻着的名字分别是什么?

词语积累

猜忌 轻蔑 稀奇古怪 径直

矫揉造作 厌恶 打搅 丰盛

漠不关心 憎恨 尴尬 坎坷

乱七八糟 抽泣 期望 吃惊

忧郁

阅读笔记

从“我”的仆人丁太太的口中得知:呼啸山庄现在的主人——希斯克利夫先生,原来是呼啸山庄的老主人恩肖先生从外面带回来的孤儿。恩肖先生用他的爱温暖了希斯克利夫,也拯救了一个受伤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