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浅偿相思

清晨,夏沫倚窗静立,遥听片片飞雪呢喃絮语,窗外一朵一朵的雪花精灵般飞舞,晶莹剔透温婉如玉,她眸子里多了醉意。

“此刻的你在做什么?”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季文轩阳光般温暖的笑脸,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将她思绪打断,她快速走到床前拿起电话。

“夏沬,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呢?”电话里传出顾霆晔的声音。

“我说了今天偷懒嘛,你抓紧时间把作业完成然后好好休息,明天见”她快速叮嘱完之后准备将电话挂断。

“不行,你必须来,做老师就得有老师的样子”想到昨天她与季文轩的互动,他心里就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一样。

“哎呀顾同学,咱们就休息一天嘛,大不了下礼拜我给你加课”夏沬试图与他商量,要知道她可是收人家工钱的,如果顾霆晔非坚持上她也只能去。

“那你今天准备做什么?”他的声音一下子柔和了许多,但她说话的语气却让他的心越发忐忑不安。

“上午在家陪陪老夏,完成所有的作业,然后...”她突然不知道怎么说,因为她暂时没有决定学习完以后做什么。

“然后什么?”顾霆晔将她的话打断。

“然后可能下楼玩会儿雪,怎么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想我了?”见他像个孩子似的打破沙锅问到底她拿他打趣。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马上写作业,下午如果没什么特殊的事我去找你”他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直接抛给她一个答案后将电话挂断。

“找我做什么?怎么突然跟个小孩子似的?”夏沫嘟着嘴埋怨,将手机往床上一扔之后快迅拿出书本开始写作业。

“晔晔,上午尽量将作业写完,晚上陪妈妈参加宴会”张丽敏一如往常往他书桌边放一些水果和牛奶。

“您自己参加吧,我不去”他头也没抬。

“晔晔,汪叔叔和爸爸妈妈是世交,小涵妹妹特意从美国赶回来就是为了这个生日宴会,昨晚上你们俩通话的时候不是答应人家了吗?”张丽敏皱起了眉头,要知道两家人除了交情以外有不少生意上的往来,于公于私都不能怠慢。

“哎呀妈,我说的是看情况,下午我有事儿呢,您别打扰我学习了”顾霆晔显得有些不耐烦,他只想赶紧写完作业找个借口去找她。

“什么事比陪小涵重要?你们俩...”张丽敏还想说什么,但已经没机会了。

“以后我学习时间您别进书房,吃的喝的我提前会自己准备,您该忙什么忙什么去,拜拜”顾霆晔边说边将她推出房间。

“晔晔,儿子...”张丽敏还想说什么,但一道门已经将她堵在外面。

“文轩,今天有什么安排?”另一边刚弹完一首曲子的慕雪笑颜如花儿般抬头看向一边双手环的季文轩。

“在这样的天气听慕女士的琴声真是一种享受”季文轩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的氛围中。

“谢谢儿子的赞美,明天妈妈就要飞巴黎了,所以咱们怎么度过这个愉快的周末”慕雪一脸期待。

“听慕女士的安排,反正我的作业已经全部完成了”季文轩冲她露齿一笑。

“中午去吃西餐,然后去商场逛逛给你添一些衣服,如果时间早咱们去郊外赏雪,晚上看电影怎么样?”慕雪一口气将一整天安排得满满当当。

“好,不过您漏了一样”他依旧面带微笑。

“什么?”慕雪微微皱眉。

“晚餐啊,下雪天和火锅更配,所以晚上咱们吃火锅吧”比起西餐他还是更偏爱重庆火锅。

“好,赶紧去收拾一下”慕雪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后笑着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又飞巴黎?如果我考上哈佛就可以陪您一起定居美国,这样至少您可以减少一大半的来回折腾,可...”想到妈妈这几年为了照顾自己常年几头飞,他原本是想毕业后陪她定居美国,可夏沫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清华北大与哈佛之间来回纠结。

“夏沫,我要怎么样才能知道你的心愿?什么时候才可以与你熟悉到可以畅谈梦想?如果你也愿意考去国外...”他看着窗外陷入沉思。

“蔓芸,明天我又得出差,你医院也忙顾不上沫沫,我看还是将之前的阿姨找回来吧”在客厅看时事新闻的夏云帆冲着餐厅里忙碌的赵蔓芸建议。

“不用,沫沫中午在学校吃,晚上我要是加班她可以叫外卖”赵蔓芸回头朝他笑了笑。

“总吃外卖可不行,卫生方面...”夏云帆微微皱眉。

“哎呀你放心吧,就固定那两三家,卫生菜品都放心”赵蔓芸依旧保持着微笑。

请个阿姨每月四五千,还得管她吃住,里外里就快将她的工资占去一半了,眼看着夏沫离上大学的日子越来越近,她得精打细算才行,万一女儿想要出国又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虽说家里日子还算过得去,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她总是将一切想得长远一些。

“我这不是心疼你吗?医院里忙得精疲力尽的,回来还得操心孩子”夏云帆起身走到餐厅。

“我没事,你赶紧看你的新闻去,我这里用不着你”见他伸手帮忙,赵蔓芸赶紧将他推开。

“我这三天两头往外跑,辛苦你了”夏云帆满眼心疼拉过她的手。

“好了,辛苦什么,你和沫沫是我的幸福啊”赵蔓芸脸颊微红。

“咳咳...”夏沫的声音突然传来,俩人惊诧的回头。

“你们俩一天到晚秀恩爱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唉...我这幼小的心灵啊!”夏沬双手环胸朝俩人一嘟嘴。

“秀什么恩爱?你这小人精,你妈我俩正商量着要不要把之前的阿姨找回来呢”夏云帆松开赵蔓芸的手笑着看向女儿。

“别别别,千万别,她比我妈管得还宽”夏沫赶紧摆手。

“你这是嫌我麻烦了?赶紧洗手吃饭”赵蔓芸笑着瞪了她一眼。

“我可不敢,您这身后可有大局长撑腰,自古民不与官斗”夏沫朝俩人调皮一笑后转身往卫生间方向走去。

“这孩子,别的本事没有贫嘴的功夫倒是一流,也不知道随谁了”赵蔓芸笑着摇了摇头。

“还能随谁?简直跟你上学的时候一模一样,我那苦涩的高中三年可都是被你一路怼着度过的”夏云帆冲赵蔓芸咧嘴一笑。

“苦涩?也不知道当初是谁一天到晚像个跟屁虫一样缠着我,也不知道是谁说一天不跟我斗嘴浑身不自在”低头盛饭的赵蔓芸轻笑出声。

“沫沫在呢,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夏云帆压低声音忍着笑看向她。

“晚了,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见了,要不我再回去洗洗耳朵?”夏沫擦着手一脸调皮走来。

“罢了罢了,反正我在你们娘俩面前一向没什么地位,面子不面子也没那么重要”夏云帆满眼宠溺看向夏沬并伸手将她拉到椅子上坐下。

“谁说的?你可是咱家顶梁柱大家长”许是因为见女儿在旁,赵蔓芸一改刚才的态度。

在她心里夏云帆不但是她的丈夫更是她的英雄,她得维护好他在女儿心里的形象。

“爸妈都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你们是我的天,因为有你们我才能自由翱翔茁壮成长”夏沫也将调皮劲儿收了起来。

虽然从小到大父母都很忙,但对她的疼爱一点也不比别人家的孩子少,相反因为父母相亲相爱,相互尊重,互相包容,在爱里成长的她才更加懂得珍惜,关爱和付出。

“你才是爸妈的幸福和骄傲”赵蔓芸和夏云帆对视一眼后异口同声的说。

“我当然是你们的骄傲了,我长大一定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嘿嘿...”夏沫眉头一挑一脸得意。

“爸妈相信你,赶紧吃饭”夏云帆满眼宠溺。

“这么美的雪景我建议您俩出去浪漫一下”夏沫笑着建议。

“也好,你自己在家学习,如果外出一定要带上手机”知道她总是临时改变主意,赵蔓芸笑着提醒。

“好,我饱了,回房间了”她放下碗筷后起身离开,回到房间后随手从书架上拿了一本鲁讯先生的书往被窝里一钻看了起来。

雪花从一望无际的天空轻轻飘落下来,纷纷扬扬、飘飘洒洒,一朵朵、一片片晶莹如玉,洁白无暇,像天上的仙女撒下的玉叶、银花,又像天宫派来的白色天使,无私的把大地装扮成了童话中的白色王国。

一个美丽的天使在雪地里自由的飞舞,不远处一位穿着白色礼服的小王子欢快的拉着小提琴。

琴声悠扬,舞姿曼妙。

“夏沫...”小王子缓缓的走向天使,脸上的笑容如阳光般灿烂...。

“原来是梦?我怎么睡着了?”手机铃声依旧响个不停,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身来。

“夏沫,怎么才接电话?我在你家小区门口呢”电话里传来顾霆晔的声音。

“我的美梦都让你吵醒了,讨厌...”她根本没注意听他说什么。

“美梦?你怎么还睡着了?我请你吃西餐看电影去,赶紧出来”顾霆晔提高了声量。

“出,出来?你,你在哪儿?”夏沫总算完全清醒。

“你家小区门口,刚才不是说了吗?赶紧的,我在车上等你”顾霆晔的声音柔和了些。

“不去,谁让你自作主张了?”夏沫皱着眉头回他,她可不想出去。

“十分钟穿衣服十分钟冼脸梳头,二十分钟不出来我可进小区喊去了”顾霆晔说完便将电话挂断,他可是冒着被老妈唠叨的风险跑出来的,哪里容得了她拒绝?

“混蛋,看我不打爆你的头”夏沫嘟着嘴快速下床,她知道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二十分钟?你当我是男生吗?”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睡衣,她嘟着嘴快速跑到衣柜前。

白色高领毛衣,蓝色牛仔裤,白色羽绒服,她胡乱拿出一身衣服快速换上之后跑进卫生间,匆匆洗了一把脸后准备梳头发时却找不到皮筋。

“唉呀,烦死了...”她伸出双手将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的乌黑秀发随便往后捋了捋飞快的跑出卫生间,伸手从床上抓起手机跑出卧室,然后在门口鞋柜里随便拿了双米色短款马丁靴穿上后匆匆跑下楼。

“夏沬...”小区门口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坐在车里的顾霆晔看着从小区里跑出来的夏沫喜上眉梢。

“傻盯着我做什么?一边去”气喘吁吁的夏沫没好气的伸手推他。

“散着头发做什么?皮筋呢?”他皱着眉头快速将身子往里挪了挪,如黑宝石般清澈明亮的双眸熠熠生辉。

“吃什么西餐看什么电影?不是说让你好好休息一天吗?谁让你自作主张跑来了?”她避开他的问题一脸气愤瞪着他。

“张叔,先到新大街十字路口靠左停一下”他不回她的话且避开她的目光。

“好”司机老张一脸和气。

“你在车上等我一下”片刻之后便到了他刚才说的地方,他叮嘱一声后拉开车门离开。

“给...”片刻之后他手里拿着一个长形的精美礼盒回来,关上车门后递给她然后告诉司机去市中心那家西餐厅。

“什么?天啦,太漂亮了”她好奇的打开盒子后看着里面一条浅蓝色的蕾丝发带惊叫出声。

“赶紧将头发系上,披头散发像什么话?”一直盯着她的顾霆晔从她的反应中判断出她很喜欢自己的眼光,心中暗喜脸上却不露痕迹。

“多少钱?明天我给你”夏沬边说边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长发,但许是因为穿着羽绒服的原因她看起来有些吃力。

“就一杯奶茶钱,用不着给我,反正当初说好你给我补课我供你零食的”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前座的司机。

因为司机没少拉他的妈妈来逛这家店。

见司机并没有插嘴的意思,他再度将目光转移到她身上。

“我来吧”见她显得有些吃力他试探性的问。

“给”她皱着眉头将手里的发带交给他后斜身背对着他,他稍作犹豫后伸出双手将她如丝绸般柔滑细腻的长发全部捋到后背,小心翼翼将长长的发带由后面发拫的部位穿过去,然后再从另一边拉出来,对折后将所有头发圈起来轻轻的在发根部位打了个蝴蝶结。

“技术不错嘛,肯定跟阿姨学的吧?”夏沬伸手摸了一下头发之后将身子坐正对他莞尔一笑。

“张叔,您先回去吧,我们用完餐自己去电影院,电影快散场我再联系您”他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向司机交待清楚之后伸手拉着她下车。

“好”司机答应一声后驾车离开。

进入餐厅后他点了牛排,意面,披萨,水果蔬菜沙拉及美式咖啡,还有各种女孩子爱吃的小食。

“妈,我不是跟您说了您自己去吗?哎呀,您随便看着买件礼物就说我送的不就行了?挂了啊,信号不太好,喂,喂...”食物刚上桌张丽敏正巧来了电话,他匆匆敷衍几句后便挂断。

“有事你还出来做什么?”与他相对而坐的夏沫眨巴着一双大眼睛问他。

“无关紧要的事”他边说边低头切牛排。

“给”片刻之后他将切好的牛排推到她面前。

“谢谢”她朝他莞尔一笑后低头用餐,他继续切着另一份牛排,却时不时抬起眼皮偷偷看她。

此刻的她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刚才被蕾丝带轻轻系起的长发松散了一些,一条丝带伴着几捋头发从左边肩上披到胸前,眉眼低垂处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卷起尤如小扇子一般,小而挺的鼻梁,花瓣般娇嫩的唇...。

而此时餐厅对面不远处的电影院门口,季文轩正陪着他的妈妈排队买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