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婚约与意外

揍完祝雅璞,让她的屁股变得通红通红。

伊魄放过了她,继续往前。

······

······

皎月剑宫。

皎月流的一位元老,三位长老,十余位堂主以及数之不清的女弟子等候在皎月剑宫前方,她们的衣饰剑袍极其相似,静静地等候着入侵者的到来。

在那条白玉道路上,一个男人一点一点靠近,他迈着从容镇定的步伐,风流潇洒,眼神中透着自如的光辉。

伊魄抬头望了一眼:“哦,你们是来欢迎我的吗?委实来说,你们皎月流得好好改一改,没有一点待客之礼,弄得我还得打进来。”

皎月流的女弟子快要炸开锅了。

你特么打进来了,不速之客一个,居然说我们没有待客之礼,难道我们要列队欢迎侵略者。

皎月流的那名女元老抬起一只手,她的威望很高,一个动作就止住了下方的窃窃私语。

这名女元老穿着一身朴素的剑袍,头上插着一些古老的发髻装饰,气质不凡,无形之中散发着某种渊渟岳峙的气息。

女元老道:“阁下不请自来,谈不上客人,我们又有什么待客之礼。想必······要是有人打上了雪阳山,伊族长也不愿意与之好言相谈。”

伊魄道:“呵呵,你以为我想来这个地方。为了解决我那桩莫名其妙的婚约,我才不得不来你们皎月流走一趟,若您能让婚约作废,我马上走,不停留半刻。”

女元老道:“伊族长说笑了。”

伊魄道:“既然我为了这桩婚约迟早得来皎月流,而皎月流不欢迎我一个男人,我当然得采取一些非常手段走进来。”

既然你不欢迎我到来,而我又不得不进来。为了打破这个棘手的逻辑死循环,我就只能采取一点暴力措施。

女元老道:“远道而来,远来是客,请进。”

伊魄走了进来,堂而皇之地坐在想要的位置上,那是整个皎月剑宫风水最佳的位置,通风透气,伊魄一下子就找到了场域的最佳点。

找到了合适的位置之后,伊魄犹如一个晒太阳的大爷,神情放松,懒洋洋的扫视着周围,完全没把那群人放在眼里。

女长老、女堂主、女弟子见到伊魄这副模样,顿时心中升起一阵不满。

这个人是谁啊,这么一副目中无人的欠揍样,要不是打不过,一定把他摁在地上打。

祝雅璞对这一幕完全不意外:伊魄这个人从来是你敬他一尺,他敬你一丈,你若是三番五次找他麻烦,就别指望他会尊重你。

礼貌永远是相互的。

伊魄道:“婚约,既然是婚约,把婚书拿出来给我瞧一瞧。”

为首的那名女元老吩咐某个人把一封婚书给取出来,然后递给伊魄。

整个皎月剑宫的视线全部集中在这一封婚书上,这群女人完全不懂为什么一封婚书会如此郑重其事的交到他们皎月流之中,而且要这么离谱的交接。

这份婚书,表面上与天启帝国常见的婚书没有什么区别,很简单的条款,婚书的意思很明确,唯一不同的是婚约的双方······不是一个名字,而是一个印鉴。

在婚书应该写名字的位置上,没有名字,而是两个印鉴。

其中一个是碧绿色的印鉴,伊魄感觉到碧绿色的印鉴上蕴含着森森的寒意,冰雪王朝与白雪邻国交界线上那条碧水的寒意也不过如此。

这是碧水公主的印鉴。

至于另外一个印鉴,那是一个炽金的印鉴,印鉴上是古老而神圣的花纹,印鉴散发着极其辉煌炽盛的气场,仿佛可以从这个印鉴上找到一个时刻喷吐着光辉的太阳。

伊魄不可能认不出这个印鉴。

这个印鉴是他的!

没有任何意外,这个印鉴是他亲手加上去的,这个印鉴与他的生命本源已经产生某种若隐若现的呼应。

伊魄凝视着这份婚书,最荒唐的是其中一个条款:这份婚约只能由女方销毁,悔婚的只能是那位名不见经传的碧水公主。

伊魄道:“既然是缔结婚约,我想说碧水公主不在皎月流吗?”

这是伊魄的第一反应,这个碧水公主应该是皎月流的一份子,不然为什么要道皎月流来谈论有关婚约的事宜。

女元老道:“不在,碧水公主不在皎月流。”

这是真的,碧水公主不在皎月流,她在别的地方。

伊魄道:“好的,告诉我碧水公主在什么地方,我亲自找她。”

碧水公主不在皎月流,没关系,伊魄可以去找她。

至于危险???

伊魄去过光辉天境、去过南疆荒地、去过迷界山国,什么地方能难得到他。

除非······那个碧水公主隐藏在碧水里,奇毒无比,沾者立毙的碧水之中。

没有任何人能靠近得了碧水,要是浸泡在碧水之中,伊魄纵然有圣洁属性护体也有生命危险。

伊魄都不行,那个碧水公主自然也做不到。

只要不躲在必死无疑之地,伊魄一定能找到她。

解铃还须系铃人。

悔婚得找未婚妻。

女元老道:“不知道,伊族长,我们不知道碧水公主在什么地方,我们不知道碧水公主到底是什么人,我只知道这桩婚约只能由女方悔婚。”

伊魄道:“元老,你觉得这个玩笑好笑吗?你知不知道欺骗我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这份婚书递给你们皎月流,你们皎月流不知道碧水公主是什么人,不知道碧水公主在什么地方,只知道这桩婚约只能由女方来悔。

有这么做媒人的?

女元老道:“怎么,伊族长,你是在威胁我皎月流吗?”

很快,一双双凌厉的目光聚焦过来,一道道剑意此起彼伏,这群皎月流的贵女早就想教训一下这个目空一切的男人

伊魄道:“没有,我不是来与皎月流过不去的,我是来消除婚约的。”

女元老道:“请便,希望你尽早找到碧水公主。”

伊魄把那一封做工精美的婚书合起来,轻轻举了举手,一股洁白的烈焰从婚书上燃烧起来,旋即将这一封婚书烧得一干二净。

女元老怒道:“你在做什么?”

女元老爆发出了惊天的气势,皎月流的瀑布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弯折。

伊魄道:“烧婚书。”

这是对皎月流的侮辱,把他们这个天下名列前十的宗门当成什么了!

伊魄沉默了。

等等。

他在婚书的背后发现一行奇怪的刻痕,惊鸿一瞥把这行刻痕记在脑子里了。

这行刻痕是通用神文。

伊魄把这行神文的痕迹记住了,仔细翻译了一下。

那行神文的涵义是:宜用火烧。

“宜用火烧,啥玩意,我不是用火烧了吗?什么路数。“

用火烧了,又如何。

女元老道:“你是不愿意活着离开皎月流吗?”

伊魄反问道:“你们杀得了我吗?”

······

······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极寒之地,莽莽苍苍,冰云遮天,冰晶铺地,千古洪荒之地,雪峰矗立,神影浩渺。

一座雄伟壮阔的雪峰上。

“烧掉一封婚书而已,用得着天火神焰术吗?伊魄这小子,弄巧成拙。”

“老公,那你打算怎么着,我支持你。”

······

······

伊魄完全闹不明白这份婚书是怎么搞出来的。

这份婚约的真实性毋庸置疑,这印鉴只有自己才能使用,共鸣是不可伪装的。

可他的记忆中,没有关于这份婚约的印象,这是怎么一回事。

伊魄问道:“幻老,有没有什么法门能伪造身份印鉴。”

幻老道:“少主,你的修行常识不过关。身份印鉴是独一无二的,身份印鉴是一个人独一无二的象征,没有任何东西能取代与模仿,所以有身份印鉴烙印的契约才正规。”

伊魄道:“是吗,那为什么这份婚书上有我的印鉴,可我却没有一点印象,难道是我的思想与记忆受到了某些东西影响,遗忘了某些部分。”

伊魄会忘记生活中的点滴小事,但婚约这种人生仪式不可能忘记,何况他的心中已经有个爱人。

可他不知道。

冬雪曾经天赋血脉失控过一次,而且是致命的。

当时“伊魄”想过各种方案来控制冬雪血统的失控,最终失败了。

为了救她,一定要找对口的绝世强者。

那个时候,伊魄是十七岁,那是一段消失在记忆的时光。

一个年轻人怀抱病恹恹的姑娘,来到极致苦寒之地,身影淹没在风雪之中,不知能否回得来。

······

······

伊魄把婚书给烧掉,整个皎月剑宫剑拔弩张,感觉随时随地会爆发一场大战。

祝雅璞见到了伊魄与皎月流的剑姑剑拔弩张,没有一点“救主”的自觉,直接退到一旁,悠哉悠哉的看着,吃瓜观众的形象昭然若揭。

在祝雅璞眼中,伊魄敢把一件事闹大就有收尾的把握,整个局势在他的掌控之内。

伊魄道:“你们要打,我奉陪,但你们几个能不能拦得住我,另外一回事。”

伊魄仍然坐在那儿,没有任何的变数,眉眼仍然稳定,眼神仍然平静,唇边仍然含着笑容。

即使好几个人将他围起来,伊魄纹丝不动,等候着事情进一步发展。

皎月流元老道:“伊族长这么自信,能从我皎月流离开。”

皎月流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大宗门,比起青云宗、剑释宫、冥寒剑宗等等,不遑多让,尤其是现在的青云宗衰败到令人惋惜的程度。

皎月流的背景是国土富饶的月国,灵脉丰富,天皎城内孕育了不知道多少原华师强者,皎月流高手如云,阵法玄妙,禁制肃杀。

没有皎月流的允许,一只鸟儿也别想从外界飞进来。

相对应的,没有皎月流的允许,一只鸟儿也别想从皎月流逃到外界。

伊魄给祝雅璞一个眼神,让她不要轻举妄动,不要插手这场战斗:“皎月流,拦得住我吗?元老,你的心中要有一个数。”

女元老凝视着这个年轻人,阳光洒落在他身上,温暖的光辉与他的形象完美融为一体。

身为皎月流的元老,卜琇玲见过太多的天才与强者,有太多年轻人惊艳一时,比如祝雅璞,比如骆云娜,比如她。

可没有一个人能与眼前这个年轻人相提并论,接近也很难做到。

皎月流这位长老,深觉此人深藏不露,冷静、镇定,无形之中散发着一种掌控乾坤天地的气势,这种气势也可以称之为王者之气。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那种独自一人面对百万之军镇定自若的大将风度,渊渟岳峙,令人心生忌惮。

伊魄取出紫金落尘枪,一点一点擦拭紫金落尘枪上的纹理:“我的枪饥渴难耐,要打吗?”

“你也太狂妄了,教训你一下,让你知道皎月流的规矩。”

还不等那个长老说完,伊魄主动接下话头:“皎月流的规矩,呵呵,跟我讲皎月流的规矩,抱歉,我就是踩着你们皎月流的规矩上来的。”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来一把飞剑,快如闪电,这把飞剑上蕴含的力度非常大,宁静无声,却能在刹那一瞬间破晓万物。

伊魄微笑,伸出两根手指,将那把飞剑夹在手中。

表面上很潇洒,用两根手指准确的夹住了一把飞剑,实际上伊魄是用精神意念让飞剑停下来的。

御物。

伊魄道:“剑锋·劫杀。你这玩的还不如一个晚辈,骆云娜的劫杀要比你的有意思一些。”

“让你见识一下啊,什么是真的劫杀。”

伊魄手一挥。

那把飞剑消失了。

一般来说,劫杀的速度无论多快,剑锋飞行的时候也会留下一些痕迹,很难直接消失在空气中。

可伊魄······正是让这把飞剑消失的无影无踪。

为什么?

伊魄挽着胳膊,侃侃而谈道:“你们的视线为什么要集中在四方。在原华师的战斗中,眼睛是最不可靠的,要用心观察,比如说······”

一道飞剑从天空斜着飞了过来,快得残影都很难捕捉,一下子将那名出手的长老给钉死在地上!

“这把飞剑要是偏移半寸,你的命没了。”伊魄冷漠至极的说道。

鲜血渗透进地面,一点一点,一丝一丝的,妖娆的犹如妩媚的蛇·······

皎月剑宫中所有的成员感受到了害怕,一股凉气从脊椎透了出来,震惊不已。

大骇!

伊魄道:“谁还要见识一下?”

这是劫杀,皎月流的第一式——剑锋·劫杀。

卜元老道:“伊族长,你为什么会我皎月流的剑法?”

伊魄端起一杯茶,轻轻啜饮了一口:“皎月流的剑法?不,这是我的剑法,这套剑法有三分之一是我的。”

剑拔弩张,天空那条星剑银河发出翁鸣,森寒的剑意从天空落下,好似死亡的阴影······

骆云娜站在两队人之间:“住手。”

身为公主殿下,骆云娜在皎月流内的地位是非常高的,所有成员纷纷停手。

伊魄道:“嗯,既然公主殿下来了,我要走了。我已经把婚约给毁掉,要是有什么意见,记得让碧水公主亲自来见我,当面把话讲清楚。”

伊魄拎起枪走出去,背影潇洒。

骆云娜道:“伊魄。”

伊魄停了下来:“公主殿下,怎么了?”

骆云娜道:“掌门有请。”

伊魄道:“皎月流恕不接待男宾,我这个男的还是尽快离开,不要给皎月流添堵。”

骆云娜眼神凌厉了几分:“伊魄,我重复一次,掌门有请。”

冷淡的话语中透着一丝丝威胁的味道。

你不来,别妄图安然无恙离开皎月流。

天空状若繁星的剑意正在一次又一次闪烁,气势逼人,犹如一头神龙闪烁龙鳞。

伊魄思考了片刻:“好的,带路。”

······

······

皎月流是天泽神宗,烟雾缭绕,瀑布一层一层刮在那儿,这片天空蔚蓝,皎月流真是一幅唯美的画卷。

骆云娜领着伊魄走进去,顺着蜿蜒的小路来到后山。

皎月剑宫后山是一座巨大的山涧,山涧上有一座九曲白玉拱桥,横亘在天地之间,白玉拱桥与这段完美接驳,拱桥的另一端伸入缥缈的洁白云雾之中,气势磅礴,犹如仙界连接两个天际的神桥。

九曲白玉桥的中央有一名女子,一袭银白的剑袍,白云朦朦,她隐于烟雾之中,飘然若仙。

骆云娜道:“掌门就在那儿,你走过吧。”

那名白袍女子就是掌门,皎月流掌门。

伊魄走了过去:“皎月流隐藏起来的力量不容小觑,皎月流的掌门居然是一位圣魂境强者,相比这个秘密会让整个天启帝国意外的。”

圣魂境强者。

这名银色剑袍的女子是一名圣魂境强者,突破聚华境与圣魂境那道艰难的鸿沟,达到圣魂境的原华师。

表面上,天启帝国仅有五位:神怒圣魂冕下、绿柳圣魂冕下、青剑圣魂冕下、黑木圣魂冕下、天幻圣魂冕下,算上暴露的皇帝陛下与新晋升的绍纷君,众目睽睽之下共有七位圣魂境强者。

现在,皎月流之中有一位圣魂境强者坐镇,这证明皎月流是天启帝国超一流的宗门,顶尖势力。

那名女子道:“骆衡淑,月国的统治者,皎月流掌门。”

伊魄道:“你邀请我来见你,为什么?”

骆衡淑道:“我邀请你来皎月流住一晚。”

什么,来皎月流住一晚。

这是什么路数,这是什么章程,这是什么节奏。

皎月流是一个纯粹的女性宗门,一个女性剑修宗门,上到掌门、元老,下到弟子、奴隶,全部都是女性,无一例外,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男性在皎月流内待一天以上的时间,本来有能耐进入皎月流的男性寥寥无几。

在皎月流度过一夜,这真是从未有过的状况。

伊魄纳一脸闷,弄不清楚这是闹什么花样。

“我觉得这是一个陷阱。”

骆衡淑道:“你离得开吗?”

她的视线凝望着远方的瀑布,这一道又一道瀑布变成数十把利剑,倒挂在琼山峻岭之中,犹如仙界的神兵利器陨落在凡世。

伊魄道:“你要杀我。但你,不行。”

他挥了挥手,手上出现无数的圣道至臻神丝,圣道至臻神丝散发着天地至理的韵泽,很快将这份磅礴澎湃的景象镇压下去。

骆衡淑道:“不错,伊氏世族的族长,名不虚传。”

伊魄道:“我既然敢来,就有全身而退的把握,骆掌门不用试探了。我若执意要走,整个皎月流加在一起也不可能把我留下。”

骆衡淑道:“既然是这般,那你应该不介意留下来住一晚。”

伊魄点了点头。

······

······

骆衡淑将伊魄安排在一个偏僻之地,在皎月流这种女权宗门内,伊魄身为一个男人怎么也得退避三舍。

伊魄躺在床上,完全不明白这个骆衡淑是什么态度,把他一个男人留在皎月流,有何贵干。

月辉照耀,纯净的洁白之光洒落下来形成一条明亮的光带,光带是那座九曲白玉拱桥,这一刻的九曲白玉拱桥更像是仙界之桥。

皎月流掌门骆衡淑站在拱桥的顶端,一袭银色剑袍勾勒出她袅娜的身姿,视线凝望着那数十道白玉瀑布,仿佛她永远只遥望一大片瀑布群,度十年如一日。

伊魄不知道。

骆衡淑的身旁出现一位新客人,那是一只小狸猫。

骆衡淑道:“幻老,许久不见。”

听到这个开头,伊魄一定会大吃一惊,皎月流的掌门竟然认识小狸猫幻老。

幻老道:“丫头,你要问什么?”

对这位位高权重、德高望重的女掌门,幻老的口吻依然是居高临下,把她当孩子来对待。

骆衡淑道:“一纸婚约是什么,我不知道,您不知道吗?这一纸婚约落在我皎月流的头上,让我一阵匪夷所思。”

幻老道:“这我还真不知道。”

骆衡淑道:“幻老,您什么身份,热衷于占小便宜,三百颗皎月天石,这对我皎月流也是一个不小的损失。”

幻老道:“不要了你一点东西吗?你与小时候没什么变化,小气。”

骆衡淑道:“幻老,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幻老道:“计划啊,关键在于少主的神冕仪式,神冕仪式要尽快完成,三年内一定要完成神冕仪式的缔约。”

圣道湮灭之术来到了81%,这个塑造度很快,但······不行。

······

······

与幻老交谈了许久,骆衡淑累了。

所谓的“交谈”当然不是言语上的交谈,意识上的交谈才是主流。

进入了寝宫,这座白玉寝宫主色调是白色,银色的神剑镌刻在墙壁上,整个房间纤尘不染,中央是一座超级巨大的床铺,白纱摇曳,白色的纱帘中有一个黑影。

骆衡淑来到房间内一秒钟,敏锐意识到房间内的异样。

晚了。

一股黑暗气流袭来,一阵芬芳,迷失与堕落之气让骆衡淑的战力大减。

然而,整个宫殿的空间开始切割,离开正常的位面,从一开始北域的位面断开联系,犹如从宝石中微雕出第二颗宝石。

“你是谁?”骆衡淑问道。

一个男人从白纱中“走”了出来,来到骆衡淑的眼前。

这个男人,与其用走来形容,不如说是鬼魂般的飘浮,没有激起任何的波澜,无形无质的幽魂。

男人道:“我,告诉你也无妨,黑忘。”

骆衡淑道:“黑忘?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黑忘道:“你不知道我,很正常。你知道云司昭吗?”

骆衡淑道:“这个名字,听闻过两三次。”

幻老跟老祖宗提过这个名字两三次,而她正好在一旁恰好听到。

为了介绍那个男人,幻老特意吟了一首诗。

九道五痕七重乱,

幽暗魔穴灵魂灾,

禁断圣器魔心展,

钢铁孤峰王座寒。

让幻老放在心上的,这个云司昭一定是了不起的存在。

黑忘道:“我没能杀掉他,杀你是绰绰有余。”

他杀不了云司昭,这是个失误,也是理所应当。

他要是杀得了云司昭,云司昭也不会成为钢铁圣使的主上。

钢铁圣使的主上,对手不是黑忘,而是那个人。

黑忘杀不了云司昭,杀得了代梦何。

宰得了浩骨大陆的首席至尊,杀掉骆衡淑一个圣魂境强者,比捏死一只蚂蚁难不了多少。

骆衡淑道:“你杀我,绰绰有余,你为什么特意要来杀我。”

一只大象不会特意踩死一只老鼠。

一个人类不会特意捏死一只蚂蚁。

黑忘要杀她,堪称高射炮轰苍蝇。

黑忘道:“实际上,我要做的很简单,把你的死嫁祸在伊魄的身上。”

骆衡淑道:“皎月流没有人会相信。”

黑忘道:“没有人相信才会扑朔迷离,扑朔迷离才符合我们的要求。嫁祸计划最关键的,是把不可能变成可能,再把可能变成不可能·······一个逻辑循环会变得混沌。”

黑忘站在骆衡淑的前方:“一个逻辑循环下来,瞒不了智者与知情人,却有数之不尽的白痴会把矛头指向他。”

骆衡淑道:“你又凭什么嫁祸给他。”

黑忘道:“你死在剑贯长虹之下。”

整个皎月流内仅有一个人会剑贯长虹——伊魄。

为了让这场戏逼真,黑忘设下了第二层布置。

······

······

在一个黑暗的空间完全与世隔绝,这个空间很是开朗,不知道具体的大小,一眼望不到尽头。

黑色空间内不是一片漆黑,水晶石英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一个巨大的机关阁楼,巧夺天工,不知道何等工匠能创造出这么一个崭新的天地。

伊魄追击一个神秘的敌人,半路遇上一个神秘的陷阱,旋即陷入了这个黑色机关迷宫之中。

杠杆、轴承、齿轮、齿带等等零件组成的一个超巨大黑迷宫,无数的机械零件组合在这个迷宫世界内,最终变成一个超级的陷阱将伊魄牢牢囚禁起来。

伊魄道:“幻老,要破解这里的机关可不容易。”

这是他见到的最可怕机关群,没有任何一个器室能与这座超巨大黑迷宫相提并论。

幻老道:“少主,没有弄清楚机关规律,您不要乱动,乱动反而会触动致命的禁制机关。”

这个黑迷宫内的机关是联动的,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不当心处理失当,立刻招来杀身之祸。

伊魄道:“嗯,我感觉敌人是有意把握困在这个迷宫中,而不是单纯杀了我。”

幻老道:“少主,好记得么。没有进入皎月流,我们两个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现在这种不祥的预感怕是要应验了。”

······

······

第二天,伊魄杀害皎月流掌门的消息传遍整个天皎城,骆衡淑不止是皎月流的掌门,她还是天皎城的城主,月国的最高统治者,女王陛下。

伊魄这一下,犯下滔天大罪,罪无可赦。

没辙,骆衡淑的尸体刚发现,伊魄就从黑色机关迷宫中传送出来,逮个正着。

“少主,快点走。”幻老严肃道。

伊魄道:“现在走,那不是做贼心虚,坐实了杀人犯的罪名。”

幻老道:“少主,这是皎月流!你不走,一旦落在皎月流的手中,你来不及争辩就会死在她们手中,我怀疑这是一系列有预谋的栽赃。”

既然是一系列有预谋的栽赃,她们一定会把这个罪名给伊魄坐实,让他死得不明不白。

开天裂地独一剑!

伊魄凭借伊魄王剑,仅仅一剑劈开皎月流的数千里禁制,从那一条狭窄的剑道中逃出生天。

回到酒店内,伊魄捎上宫雅清直接逃出天皎城。

没有什么花里花哨的,凭借着修为与召唤兽杀出去!

······

······

皎月流的宗门内到处都是禁制,这内山的禁制非常强大,圣魂境强者擅闯都是死路一条,但伊魄居然凭借一剑把皎月流的禁制给劈开,非同凡响。

感受着禁制破碎的空间裂痕,久久不息。

“好厉害的一剑,开天裂地独一剑,整个剑释宫没有几个人练到这种境界。”

一名玉饰霓裳的女子从皎月流的禁地密室中走出来,全身都是缥缈的缎带,高贵优雅,但她一举一动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来到骆衡淑的寝宫,这一幕真是可怕。

倒不是说这个寝宫一片狼藉,满目疮痍,千疮百孔,到处都是碎片与残渣所以很可怕,而是这个寝宫保存得非常完整,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剑师战斗造成的剑痕都没有留下一道,床铺、茶几、沙发、柜台、水池都是完美无缺的。

甚至······花瓶都没有碎掉一个。

皎月流掌门,月国的最高统治者,女王陛下,有一把飞剑将她直接钉死在墙上,汩汩的血液已然凝固了,聚集在墙壁下方的血泊内,墙壁上的裂痕触目惊心。

这把飞剑是骆衡淑自己的!

用骆衡淑自己的飞剑杀掉骆衡淑,这说明两个人的修为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骆衡淑身为圣魂境强者,证明行凶者的实力远超骆衡淑。

那名玉饰霓裳女子来到那堵墙上:“栽赃陷害太过粗糙。”

这一场栽赃陷害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伊魄,甚至在现场发现伊魄徘徊,但伊魄没有杀人动机,没有杀掉骆衡淑的实力。

玉饰霓裳女子来到骆衡淑的尸体旁边,仔细地检查了一番,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剑释宫的剑意,剑贯长虹,为什么是剑贯长虹,纯正的剑释宫剑意。伊魄不会杀骆衡淑,难道我皎月流内混入剑释宫的奸细或者剑释宫的叛徒。”

玉饰霓裳女子一点一点搜索,从脑袋检查到脖颈,从躯干体检查到肩膀,从手臂检查到手掌······

忽然,玉饰霓裳女子灵光一现,她发现一个奇怪的特征。

骆衡淑临死前狠狠地攥紧右手,左手却是松弛的,这是什么缘故。

按理来说,两只手掌要么一起松弛,要么一起攥紧,这一只手松弛一只手攥紧是什么状况。

玉饰霓裳女子将骆衡淑的右手掰开。

“露水?”

在她的手掌中有一滴露水,碧绿的甘露。

这一滴碧绿的露水与骆衡淑洁白的手掌格格不入,散发出宁静与柔和的味道。

“这一滴露水的层次非常高,不是骆衡淑能有的,属于那个杀人凶手。”

玉饰霓裳女子小心翼翼的把露水收集起来,放在一个玻璃器皿内保存。

“得询问一下幻老,让幻老分辨一下这滴露水的主人。”

······

······

骆衡淑驾崩的消息传遍月国,嫌疑人赫然是伊氏世族的族长——伊魄。

为了不让某些关系暴露,骆衡淑驾崩的消息是隐瞒不了的。

“女王陛下遭到了刺杀,这等为非作歹之徒十恶不赦,赶紧把凶手抓起来,处以极刑。”

“抓住凶手,处以极刑。”

“抓住凶手,处以极刑。”

这个消息一传播出去,整个月国一片沸腾,天皎城在第一时间封锁起来,禁制开启,天皎城的护卫队誓要把凶手缉拿归案,处以极刑。

“伊氏世族,伊氏世族的族长居然来杀我们女王陛下,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隐情。”一名青年很理智的说道。

然而,这一席话却导致周围人的极度不满。

“你是谁,你是不是凶手的同伙,你一定是伊氏世族的奸细。你竟然向我们的敌人说好话,我们月国的叛徒。”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女王陛下已经惨遭杀害,你向敌人说话,这是不可原谅。”

“你这个叛徒,你这个奸细。”

那名青年一脸懵逼,完全弄不明白这群人在说啥米。

好好分析一下前因后果有错,伊氏世族的族长确实没有杀月国的动机。

伊氏世族与月国相隔甚远,两个势力没有利益冲突,为什么要结下一份仇怨。

黑忘说得对,这个世界上永远是意气用事的白痴居多,只要操纵好这些白痴,就能驾舟而行。

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载舟覆舟,所宜深慎。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

······

伊魄受到皎月流的追杀,一路向西方逃亡,那是墓国的领土。

伊魄脚踏飞仙流星步,如流星赶月一般向着远方狂奔:“雅清,你行不行,跟得上我吗?”

宫雅清拍了一下玄奥凤凰之翼,立刻追了上来:“少爷,我是玄奥凤凰之血的天赋血脉者,速度是我的优势。”

在皎月流之中,一座皎月流成员很少知道的禁地,充斥着禁制。

一个朴素雅致的房间内,一名玉饰霓裳女子坐在那儿,茶几上趴着一只小狸猫。

伊魄没有察觉到幻老中途开溜,回到了皎月流,进入了这个不为人知的禁地。

玉饰霓裳女子看着那只小狸猫,问道:“幻老,这是怎么回事,你一直跟着伊魄,对不对?”

幻老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是的,凶手不是少主,但我不知道凶手究竟是何方神圣。”

玉饰霓裳女子将那个装载着一滴甘露的玻璃器皿放在茶几上:“我有一个线索,这是骆衡淑临死留下来的线索,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您见多识广。”

幻老道:“好的,给我瞧一瞧。”

打开玻璃器皿,一股温润的气息释放出来,犹如空山新雨后,又如同大海中萃取的精华,纯净、浩瀚、包容万物,有着某种生命的滋养与孕育的味道,甘甜、纯美、诱惑,令人情不自禁要去接近。

“这是······她不是······不对呀。”

玉饰霓裳女子道:“幻老,您发现了什么吗?”

幻老道:“骆玉洁,这一次的发现很特别,这是个传说中的存在,在传闻中陨落了许多年。”

这一句话最惊世骇俗的不是内容,而是那个称呼,那个名字。

骆玉洁。

月国之开国女王,皎月流的创始人,北戈大陆的信仰。

她没死,活在月国百姓的视线之外。

最关键的······幻老与这位传奇骆玉洁认识,故人重逢。

骆玉洁道:“哦,我很年轻,不知道,您能否讲清楚。”

幻老道:“雨帝。雨系与水系的始祖级存在,水系星法中的雨幕、海泽蝉幕、浩淼之光全部来自这个雨帝,但她很久没在大世界现身,传说中是陨落了。”

骆玉洁道:“凶手不会是这个雨帝。”

幻老道:“当然,雨帝与剑释宫没有什么交集。”

雨帝在妖魔大陆的影响力比较大,要线索得从妖魔大陆开始找。

那只镶嵌在苍天雨幕中的眼睛,传说中迈入藏天下境界的三大尊者之一。

雨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