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雪夜

雪夜仿佛和我有着特殊的缘。莫名其妙的就是喜欢下雪的夜!我出生后的肺炎发生在我人生的第一个雪夜。

三十六年前那时BJ的冬天好冷好冷,然而躺在奶奶的怀里,我却是那么的温暖和安全。因为月科里得了病,我的肺一直不怎么好,结果就是每年的冬天都会咳嗽,气管炎、支气管炎、肺炎循环往复的陪伴我度过了幼儿时期的每一个冬天。然而,究竟有多少次,我爷爷奶奶背着我大夜里踏着雪去同仁医院看病,已经不重要了。令我痛心的是,我最最亲爱的爷爷奶奶已经永远的离开了我。

雪夜,我上高考补习班从静安庄回到安贞里的家,那时我已经和他们生活在一起八年了,但我平日里都是住奶奶家,只是偶尔回去。那天推开家门我已经饥肠辘辘,而且咳嗽的毛病又犯了,我好冷好想吃上一口热乎乎的热汤面然后大睡一觉。然而,家里的气氛很僵硬。我爸和我妈(继母)两人见我回来没人和我说话,从冷空气环境进到温暖的房间,我的气道受到了刺激,忍不住的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但是,他俩依旧没人和我说话。我走进洗手间使劲的咳,感觉气道要被撕裂了一般。我坐在马桶上倒数10、9、8、7、6、5、4、3、2、1!我起身,从洗手间出来,背起书包径直离开了家。我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坚定的快步离开。那一刻我清楚地知道,这里并不欢迎我,这里不是我家,我再也不应该回去!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雪夜,我一个人走在雪地上,背后没有人追出家门,没有人呼唤我的名字……安静的我几乎能听见雪落下的声音。我努力追逐着晚班公交车,在车上冻得瑟缩成团。那种寒冷是彻骨的,我的心死了,被利刃剜出冻死在了原本属于我自己的家里。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雪夜,我的奶奶站在陶然亭桥辅路撑着一把伞等我的身影!雪花落在伞上,厚厚的一层!她得在那里等了我有多久啊?!从安贞里到陶然亭,雪夜里奶奶的身影!见到她的一瞬间,我觉得我好疲惫,紧绷的神经仿佛一下子松弛了下来。奶奶拉着我的手快步走回家,路上奶奶一直心疼地说着:怎么又咳嗽成了这个样,回家奶奶给你煮碗热汤面吃赶快暖一暖!

我的家怎么了?我之前的美好都是一场梦吗?我究竟做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