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贵阳找了一家酒店住了下来,虽然心情沉重,但还是拨通了汤川的电话。
“汤川,我可以断定,梅樱没有死,她化名花姐和赵青羽生活在一起。他们现在住在中国贵阳附近一个叫樱湖的地方。”我把我的发现和推断告诉了汤川。
“太好了!我会立刻申请国际调查合作!”
几天后,汤川很快飞来贵阳,与贵阳警方取得了联系。在当地警方的协助下,展开了对赵青羽和花姐的进一步调查。
从我离开樱舍那一天开始,燕然就一直没有联系过我。我利用了她,她一定被伤透了心吧。我一想到这一点,心里就感到一阵刺痛。这是过去我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她是不是已经讨厌极了我,再也不想理我?难道我内心深处是爱着她的吗?过去我习惯了她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习惯了她围着我的生活转,现在一切都失去了,我反而放不下她了?
我摇了摇头,把这些杂念抛诸脑后。明天就要对赵青羽和花姐展开问询了,事已至此,揭开真相势在必行,我应该把关注的焦点放在这件事上。
第二天,赵青羽和花姐被传唤到刑侦队。他们两个人被分开,单独问话。汤川和贵阳警方一位陈警官负责问询,我负责翻译。
在问询的过程中,赵青羽十分镇定,他始终坚持自己的说法,梅樱已经死了,花姐根本就不是梅樱。
汤川问道:“那么为什么你的家里没有一张梅樱的照片?”
“她死了,我看着她的照片只会睹物思人,想起那些悲惨的往事,所以,我不愿意把她的照片摆在家里,那样只会不断提醒我:她死了,连尸首都找不到!”
“那么,花姐究竟是什么人?你为什么会把你为梅樱设计的项链送给她?”
赵青羽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在汤川的继续追问下,他才开口回答道:“几年前,我因为要为贵州ZY做设计,需要考察民间建筑。当我经过附近的茶乡湄潭的时候,在茶海偶然遇到了与梅樱有几分相像的花姐。我觉得她面善,就请她来帮我料理家务。我一直孤独地生活,在家里和花姐时常见面。我作为一个男人,思念着逝去的爱人,而花姐又与她有几分相像……所以我不知不觉地,将一部分对梅樱的思念转嫁到了她身上。那条项链,总是提醒着我和梅樱的种种过往,所以,我才想将项链送给花姐……总之,这一切都是那位叫范一的教授的误会。”
他的说辞滴水不漏,我们只好把希望放在了花姐身上,希望在她那里有所突破。
花姐紧张不安地坐在问询室里,和赵青羽不同的是,她害怕得浑身发抖,脸色苍白。我们先让她在问询室独自坐了好一会儿,才推门进去。
她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手足无措地看着我们。
还没等我们开口,花姐就抢先说道:“同志,我说!我确实没有经过赵先生允许就用他给我的生活费买了些自己的东西。赵先生对我很好,我后来都向他坦白了,他说没关系。后来我再也没有那样做了!真的!”
我和汤川对视了一眼。如果她是在演戏,那这演技实在是高超极了。
“你是什么时候来到樱舍的?怎么来的?”汤川问道。
“大约两三年前吧。我当时在老家茶海采茶,遇到赵先生。不,在这之前就遇到了。五年前赵先生因为工作到我老家考察老房子,他给我拍了照片。后来过了两年,他又来找到我,说要给我一份工作,工资给得很高,我就来了。”
“赵青羽给你的是一份什么工作?”陈警官示意她坐下。
她小心翼翼地在椅子边缘坐了下来:“就是在樱舍打扫、做饭什么的。赵先生只要求我一周去一次,我平时住在樱湖外面的小镇上,房租也是赵先生付的。”
“他平时对你怎么样?”
花姐扭着双手,红着脸说道:“赵先生人很和善,对我也很温和,所以我也尽量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上次我偷用生活费的事情被他知道后,他也没有骂我,反而又给我增加了工资,说要是钱不够用就告诉他……我知道我配不上他,我也从来不敢往那上面想……他对所有人都那样……”
“那他为什么会送项链给你?”我厉声问道。
“不不不!”花姐慌乱地摆着手,辩解道:“我根本就不知道他给我的是那样名贵的项链!我那天离开不久,就收到赵先生的短信,说让我回来拿放在客厅桌上的一个纸袋,让我随便处理掉。以前,赵先生也会送我一些东西,比如中秋节的月饼,端午节的粽子,还有别人送他的香肠腊肉什么的,我以为又是那样的东西,所以就赶回来拿……”
我感觉越来越不好,这一切似乎远远偏离了我的预期……
“你知道梅樱吗?”汤川沉声问道。
一听这话花姐急了:“我只知道那是樱舍三楼一个房间的名字,后来听到你们谈话,好像是一个人,可我真的不是那个人!”
“那么你究竟是谁?谁能证明你的真实身份?!”
花姐冲口说道:“我男人和孩子在老家,他们可以证明!”
我和汤川都愣住了。
“我一直没有告诉别人我有家庭,我那男人不务正业,又好赌,常给别人添麻烦,我怕赵先生知道我有家庭的拖累,他就不雇我了。我男人本来不让我来这样远的地方工作,后来看到工资给得高才放我走,这下,他准要把我带回去了!”花姐捂住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花姐情急之下清楚地说出了自己老家的地址,家里的亲人,包括自己的丈夫和孩子的姓名。警方马上进行了户籍调查,结果,确认了花姐所说的一切都是属实的。
我不敢相信,可是当花姐的丈夫从老家赶来,出现在我们面前时,却由不得我不信。
那个粗糙的山里汉子拽着花姐,在公安局的院子里大喊大闹:“我早就知道你在外面和别人勾勾搭搭,现在还闹到警察这里了!真丢人!马上跟我回家去!”
花姐哭哭啼啼跟着丈夫走了。
汤川对着我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苦笑着说:“看来,梅樱的确是不存在了。没想到你也有失算的时候,我可以死心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