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
夜晚的风很是凉爽。皮飞鹏跟师姐归凌筠并肩走在一起。
“小弟弟,师姐今天好看不?"归凌筠舔了下嘴唇,望着皮飞鹏。
作为一个情商正常的男人,哦,不,是男生。皮飞鹏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可接下来的惊鸿一瞥,却让他情不自禁的说了句:“好大。”
归凌筠愤起就是一脚,皮飞鹏悲催的以每秒八十迈的速度飞了出去,滑翔着地。
皮飞鹏悻悻的拍了拍屁股上的脚印,怕怕的看着自家师姐。
“哼,你小子这作死的风格就不能改改?”归凌筠瞪着皮飞鹏。
皮飞鹏咧嘴笑了笑:“情不自禁,情不自禁,都怪师姐长得太漂亮了。”
“别给我嬉皮笑脸的,你快毕业了都,想好以后的路了吗?”归凌筠注视着皮飞鹏。
皮飞鹏收起了笑脸,一本正经地说:“师傅是有真本事的人,我跟着学习了三年,结果除了会弹几首曲子,啥都没学成,所以我打算放弃了。在这大都市中朝五晚九也不错。”
归凌筠盯着皮飞鹏,怒喝:“别给我耍嘴皮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说放弃?”
“师姐,我看的出来,你是个不缺钱的主。我呢,就是一个升斗小民,梦做完了,我也该醒醒了。别说你养我,我才不吃软饭。当然,要是你非要赞助我,我也会免为其难的以身相许了。”皮飞鹏对着师姐眨了眨眼。
归凌筠看着皮飞鹏的眼睛,她这个小师弟的黑瞳中很是清澈。如果不是跟他相处了三年,对他的习性有些了解,她很可能就相信了他说的话。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算了,不逼你了,爱说不说。”归凌筠突然巧然一笑。那一瞬间,路旁的广玉兰失去了色彩。
皮飞鹏跟着笑道:“师姐,最少我有一句话是真的。你,长得真美。”
“是吗?”归凌筠继续笑着。
“必须的!我骗谁都不能骗自家师姐啊。”皮飞鹏赶忙拍着胸脯保证。
归凌筠踩着优雅的脚步头也不回的上了宝马x1。
皮飞鹏四十五度抬头仰望夜空。正准备忧伤一下,突然听到了汽车发动机声。顾不得其他,追着大喊:“师姐,等等我。”
翌日清晨。
校园电教楼三楼报告厅。皮飞鹏专注的在抚摸着一把七弦琴。
“弹一首吧。”一个身穿西装,脚踏拖鞋的银发老人出现在报告厅门口。
“老头,你还真杀马特。”皮飞鹏一边吐槽一边席地而坐,把琴放在腿上。
一曲渔樵问答缓缓地从琴弦中舒展而出。
银发老人看着闭上眼睛沉溺其中的皮飞鹏,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首乐曲通过渔樵在青山绿水间自得其乐的情趣,表达了对追逐名利者的鄙弃。皮飞鹏却弹奏出独特的懒散的韵味。
曲罢。银发老人收起了满意的神情,面无表情的说:“还不错,出去了也不会给我丢脸。”
“老头,我跟你学了三年的琴,你名字都没告诉我,我严重怀疑你是不是杀过人,越过狱。”皮飞鹏呲牙咧嘴道。
银发老人的脸开始发黑。
皮飞鹏仿佛没注意到,继续嘀咕着:“莫非是传说中的绝世高人,见本少骨骼清奇,天资卓越,动了收徒继承衣钵的心思?可也不像啊,哪个高人会这么杀马特?大夏天的穿西装搭大拖鞋?还让徒弟每月孝敬两瓶小刀,两包小苏?我还是个孩子好不好。”
银发老人脸黑的像锅底,中气十足的喝道:“滚!!!”
皮飞鹏嬉笑着跑离了电教楼。
仓太市夏季的早晨,闷热中带着丝丝凉爽。皮飞鹏往宿舍楼走着。看着一个个穿着清凉的妹纸,暗恨,说好的大风呢?去哪了?
二楼二十二号宿舍门口,照例吐槽一下如此坑的门牌号。皮飞鹏深呼吸捂鼻推门而入。
一进宿舍,意料中老坛酸菜加脚臭加衣服几天没洗的腐败味,透过皮飞鹏手的缝隙钻入鼻子。这酸爽,立马开窗通风。
几分钟后,皮飞鹏再进宿舍,发现那种味道仍若有若无,时隐时现。这彻底没救的宿舍,皮飞鹏不想说什么了。看着仍睡得跟死猪似的宿友,皮飞鹏觉得自己无言以对。
“起床了,你老婆跟人跑了。”皮飞鹏大喊道。
霍的,宿舍三光棍立马坐了起来。
“丫的,老二,你搞啥?”老三费烁揉着眼睛,打着哈气。
皮飞鹏大一时,嗯,大专也叫大学的,是住校的。到大二上学期,受师姐之邀住进了住进了师姐的别墅。没错,就是师姐邀请他才去的,绝对不是他自己死皮赖脸要去的。
“神经病。”宿友葛宇文毫不客气的嘀咕着。
“你有种再说一遍。”皮飞鹏还没来得及说话,老三费烁立马炸毛似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葛宇文没有吭声,将被子捂头上继续睡觉。
“再乱说话,信不信我削你。”费烁很看不惯葛宇文的态度。
“老三,算了。不跟他计较。”老大魏墨向费烁摆了摆手。
皮飞鹏暗自撇嘴,这事是他不对,一大早扰人清梦。
“老三,七点半了,跟老大都起来,我们去吃个早饭。”皮飞鹏没有理会葛宇文,直接对着费烁说道。他看不惯葛宇文的假清高,在自己跟老大面前,一副我是城里人的高高在上的样子,一到老二费烁这个正宗富二代面前就温顺的像只绵羊,所以皮飞鹏懒得对葛宇文道歉。
“那敢情好,走,还去徐记早餐店。”老大还没反应,老三费烁就兴冲冲的开始穿衣服。也不知是去吃早餐还是去看老徐家的闺女。
老大魏墨好笑的看着费烁的动作,也跟着穿衣。让人想不通的是,老三明明是一个富二代,却读着专科院校,住着四人宿舍,吃着周围小餐馆。要不是费烁手上戴着江诗丹顿,总是穿着意大利的ARMANI,没人会觉得他是正宗的富二代。
近八点的档,是校园门口早餐店最火爆的时刻。有课的一般都会来买些东西带走吃,不然一上午的课压根顶不住,男的怕肚子响时被妹子听到尴尬,女的就不用说了。
“一份豆沙包,一份虾仁包,一份三鲜包,再来三杯豆浆。”皮飞鹏屁股还没坐下就听到费烁的喊叫。
“等下,马上就好。”一道靓丽的身影回过头接了一句。
费烁装作花痴一脸迷醉的盯着那道靓丽的身影。
皮飞鹏推了推费烁:“人家还是个高三学生,正值豆蔻年华,别老想着祸害人家。”
“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住人大美女家里,吃人的用人的,还不给钱,话说那美女究竟是谁,问你你小子就是不说。”外表憨厚的老大吐出一句极不符合他长相的话。
“都说了只是我的师姐,你们咋就不信?”皮飞鹏摊了摊手,作无奈状。
“师姐?嗯,我们相信你。不过,不就是被人包养了吗?有啥不好意思承认的。就是纳闷人家咋就看上你了。”费烁一脸我相信你的神情。
皮飞鹏明智的选择了闭嘴。懒的跟这两禽兽解释。再说解释他也没法解释,他连自己师傅叫啥都不懂,师姐哪里人都不懂,他拿什么解释。皮飞鹏估计自己要是说实话,准给这两禽兽拉去看心理医生,小说看多了,都得幻想症了。
“你们的豆沙包、虾仁包、三鲜包,豆浆待会就好。”费烁仰望的女神端着一个大盘子,走到他们餐桌前。
“小雁,你保送证书拿到手了?”费烁搭讪道。
皮飞鹏跟魏墨低头憋笑,在徐记早餐店差不多吃了三年的他们,早就知道这家店老板叫徐富贵,闺女却叫念雁烟。只不过他们三中只有老二费烁会没事跟人扯上两句。
“哪来的保送证书,只是有保送名额,大学那边也确定会录取。”念雁烟对费烁翻了白眼。
费烁立马憨笑着说:“俺农村人,不懂这些道道。”
魏墨看不下去了,用脚踢了踢费烁。这厮学皮飞鹏奸诈的说话就算了,竟然还学他憨笑。
小美女没有理会费烁,转身走开了。
“得了,人都走了,该回魂了。”皮飞鹏在费烁眼前摆了摆手。
“老三,你不会真要祸害人家吧,人才十八,你都二十二了。”魏墨插科打诨道。
费烁没有再说话,皮飞鹏跟魏墨对视了一眼,也低头吃自己的包子。
中午,一向在电教楼弹琴不回去的皮飞鹏,心血来潮的回到了师姐的两层小别墅。
别墅离着学校不远,步行五分钟就能到达。
刷脸进去后,皮飞鹏习惯性的将外套脱掉。师姐一般在二楼不下来,除了会来打扫卫生加洗衣做饭的钟点工,一楼就是他的天下。
一上午出了不少臭汗的皮飞鹏,拉开浴室的门,准备冲个凉。
门开了。皮飞鹏看到了一幅让他流鼻血的画面,一个身材面容很熟悉的人正面对着他洗浴。
皮飞鹏愣住了。归凌筠也愣住了。
一秒,两秒,好多秒后。
“好看吗?”师姐归凌筠笑着问皮飞鹏。
皮飞鹏打了寒颤,颤抖着说:“我不是故意的。”
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