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封锁消息,校方和秦家动用了大量宣传机器,成功地将这次事件掩饰成一场意外的实验室事故,而有几个企图传言“实验室不明物质泄漏的”自媒体都被秦家或是校方在威逼利诱之下撤回了自己的说法,学生们也被强令不得在任何公开场合谈论此事件。而为了处理这次事件,和实验室相关的我们都被警方和校方进行了长时间的调查。不过万幸的是,始终没有人提及E04。即使是在被警方审讯时突然被吓哭的刘执也没有提及一字。最后警方只能以“失窃金额不足2000元”而取消立案。
仅仅三天时间,志南高中就恢复了平静。
平静地像一张白纸。
虽然正面沾上了墨水,但只要翻过来,它就依然会是一张白纸
而我们几个也先后自愿或被迫——这里特指秦铭言同学——休学一个月,为的是防止同学们在校园里看到我们就又想起这件事。
另一方面,这也是学校给我们的一种“惩罚”。
然而殊不知,我正要感谢学校这次难得的休学,正因此我才能有机会发觉更多的真相。
三天之后,我们得到了刘执从警察局带回来的消息:实验室里确实没有发现齐妍儿的指纹。
“所以我们还能肯定是这个齐妍儿偷走了E04?”刘执略一沉吟,说道。
“我觉得疑点很多:1,她为什么要偷E04?如果知识为了增强体魄,她又为何要冒着进监狱的风险入室行窃?2.她为何要在秦铭言的实验室内四处翻找后留下一地狼藉?这岂不是给了我们线索?3.如果她直接上的飞机,那么她是否会将E04一起带走?或是藏在这个城市里的某个角落?或是想方设法带回新加坡?”我焦虑的说。
我内心里还有第四个疑点没有说出来:“齐妍儿,不,应该说是林妍儿,和林家的其他人会不会也趟了这个混水?”
凭我的直觉,一个高中女生不会无缘无故的做这种事,一定还有更大的阴谋!
我似乎看见一只无形的手正在逐渐的捏在林家的咽喉上,不断缩紧,再缩紧……
“对了,今天慕容羽回南洋了,秦铭言送都没去送。”走在我身边的李克勉用八卦成功打断了我的思路。
“铭言哥对慕容姐姐太凶了,又不肯道歉,慕容姐姐应该……会和他分手的吧。”小安不安地说。
“那也是他活该!”李克勉狠狠地说,把我们几个吓了一跳。李克勉察觉出一丝不对,勉强冲着我们笑了笑:“别想太多,我就是和他不对付,他这事情我也懒得管。”
这个李克勉,每天总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在于,我们是否要去调查这个‘林妍儿’。如果不是她,那么我们就会暴露自己;如果不接触,我们就又断了线索。”
“我觉得——”李克勉沉思了一会:“——我觉得我们不论接触她与否,都要去京城。一是为了细胞解构。”
“二么,是我自己有事情。”
我越发摸不着头脑了,在这种时候,明明自己已经被牵扯到事件其中了,他却还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但我转念一想,李克勉这个人虽然表现得很不着调的样子,但是总会在关键时刻比任何人都沉着,既然他这样那我也就应该相信他。
“小安你想去京城嘛?”我扭过头问。
小安看着左手捏着右手,似乎不太情愿:“如果你要去的话,那我就跟你去。”
“你不想去吗?”
“没有……只是我不想你去见那些人,我也不想见。”
我拉着小安的手,郑重地说:“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你陪我去走一遭,然后我们再也就不和那群混蛋接触,怎么样?
每次来到京城,我总会有一种压迫感。这不仅仅是因为这里曾经波澜壮阔的历史以及气吞山河的建筑,还有那幽深巷子——胡同中,深夜常常传来的悲泣。
那是魂魄的低语,亡灵的执念。在这里,越是不起眼的地方,反而越有可能住着你想不到的人,发生着你想象不到的事情。
在京城的老人总会告诉你,如果在胡同里遇到了左右手各串一细龙纹手持串,脖子上挂一红玉——一般是孩童形状——的人,千万不要无礼,这种人一般是京城的大家族里的长老或者掌门人。京城东南西北分布着四大家族,这四个家族的起家人均为经商之人,做事低调,因而不为人所知。封建王朝结束后,其中一家的几个儿子投身到政治运动去,因而在革命后也能保全一家老小,甚至扩大经营,而其他几家则是日渐衰落。现在所谓的京城四家,其实只有一家,也就是林家,还依然保持着曾经的辉煌。而剩下的三家——梁、高、金则已经不可与昨日同语。
秋风萧瑟,月明星稀。夜晚的京城,繁荣而荒凉。
我和小安在西城的一家酒店住下,这样一是为了可以随时和同样在西城的李克勉和刘执联系,同样也能离在林家的东城稍微远一点。
17楼,站在充满了夜光的落地窗前,似乎能看到一点旧贵族的宫殿,诉说着不甘的辉煌。
窗外,万家灯火,却没有一束我们的光。
窗外,人潮涌动,却尽是乌合之众!
我愈加的感觉到,历史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把所有人卷入其中,有的人企图当其中的弄潮儿在里面上下翻腾,好不快活;也有人折戟沉沙,粉身碎骨。但不论是什么人,其实都被历史规律所把玩,所持掌控。
历史是一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而我们却不是化妆师。我们只是她脸上的粉底液罢了。
我回过头,小安已经睡着了。
“抱歉。”我苦笑,毕竟让一个16岁的女孩子跟着自己跑了一天一定很累,更何况已经凌晨12点了。
我轻轻给她盖上被子,关上灯,然后转身出了房间。
“等你半天了,走吧。”李克勉和刘执在外面等着。
我们出了酒店,一路向南,在胡同里七拐八拐,不久就来到一扇大红门前面。刘执轻轻推了一下门,门“吱呀”一声开了个缝,里面探出来一个小老头,瘦瘦矮矮的,脑袋活像是个古玩核桃。
“咋这么慢呢,都等半天了!”老头沙哑的嗓子带着一股浓厚的东北味儿。
“大爷您久等了,毕竟白天不方便出来,我这也是刚回京城。”李克勉对这大爷显得很尊敬。
“小李啊,这东西我本来不应该还给你的,实在是太危险了!”大爷一边埋怨一边转身走进屋子,“……但是呢这东西是你们家的传家宝,我也没权利处理。”大爷从屋子里走出来,手里捧着一把短剑一样的东西。
李克勉接过那东西,转身就走。大爷一急:“诶诶诶我还没说完呢!这东西你又不会用,万一伤到人怎么办!”
李克勉回过头,诡异的一笑:“没事大爷,我就当个装饰。”说罢,走出四合院。
我们也只好打了个招呼,跟着李克勉往外走。
李克勉似乎脚下生了风,小碎步卡卡的在胡同里转。我和刘执好不容易跟上他,问道:
“李…….克勉,你这东西……啥啊?”
李克勉停下脚步,把那东西套在右手腕上,然后从地上捡了块石子。只听“咔的一声”,李克勉说道:“你去对面墙上看看。”
我走到对面的墙上,发现墙上嵌着一块石子,嵌得很深。
这是我们家祖上传上来的西洋的玩意,可以套在手上,手腕上可以发射按期,手腕下面是一把袖剑。而手里——他冲我挥了挥手,手里捏着一把小手枪一样的东西:“这是以前的火铳,有了弹药就可以当枪。”
李克勉怜惜地抚摸着,像是抚摸一个孩子:“这还是我从家里偷偷拿出来的,要不是叶大爷帮我藏着我早就被抓进去了。”
“那大爷什么人啊居然愿意帮你藏枪支,这可是包庇罪。”
“刘执你tm小声点,不知道晚上声音大传的还远?”李克勉骂道。“那大爷原来是贵族,后来革命的时候取了原来姓氏的第一个字改成叶,他家所有人都去美国了,就他一个还在京城,据说我们家祖上和他们家还有过什么往来,但我也不太清楚。”
“这东西我是拿来给你用的 。过两天我把修理好的给你,你可别被林家的人下了黑手。”李克勉看向了我。
我笑笑,表示感谢。虽说我可不怕这些东西。
毕竟在原来的世界我已经见过几百种让人从世界蒸发的方法了,下黑手都是小儿科。
“走吧,我们还有一个地方要去。”李克勉说道。
“还有,我好累啊……”刘执嘟囔着。
“你别废话,这也是为了你好,咱们几个来京城可不只是为了看那个细胞解构的结果的!”
“你们还有啥安排?”我好奇地问:“难不成是逛九大胡同开开眼界?”
李克勉和刘执对了个眼神,最后还是刘执一脸凝重的开了口:
“梓潇,我们要去林家,把林妍儿绑出来。
“哈?”我惊吼道。
李克勉脸色大变,变得煞白:“妈的,不是告诉过你别在这边大声说话了么,这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只听得旁边四合院里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是哪位小相公来了呀?”
李克勉急的满头大汗:“屋漏偏逢连夜雨,怎么把她给叫醒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