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马直立在雪中,寒风掠过,像一把尖刀一样剜在秦烈的脸上,可是这匹黑马却像黑铁铸造的一般,在寒风之中巍然不动,等待着主人下达命令。
坚硬的马蹄铁磕在坚如石头的土地上,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
“真是一匹好马......”
秦烈怔了一下,心里渐渐明白,这匹马绝不是凡品,古代行军打仗不乏用马肉代替军粮的做法,一匹马再好,也绝抵不过一条人命,战马在古代何其珍贵,可即使是这样,在军粮短缺时,战马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为备用军粮,虽说是被逼无奈,可是必须这样做,不然军心涣散,事情就大了。
他仔细想了一想,又觉得舍不得,马通人性,这秦烈看的出来,在他醒来时这匹马眼中的欣喜。
即使这般,让人怎么舍得......
秦烈渐渐意识到,这具身体原先的主人至死都没有打吃马的注意,那自己怎么能杀死这匹骏马。
可是如果不吃,自己恐怕就要......
在这一瞬间,反复的想法已经在秦烈脑海中浮动了数次。
秦烈将酸苦的唾沫咽了下去,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做了一个决定:坚决不能动这匹马。
首先秦烈想到这匹马是前主人爱惜之物,况且通人性的马又怎么能随意宰杀,再者,这里人生地不熟,四周有覆盖着白雪,不知延绵出了几百里,就算自己把这匹马杀了,自己又能不能走出去?
秦烈喘着粗气,但是幸得头脑清晰,不至于糊涂,在咀嚼了数个草根之后,自己的体力自然不可能恢复,但是从腹中涌上来的那股灼热的酸气倒是被压了下来,这对他来说也是件好事,虽然不知道这几个草根会有什么副作用,但是起码现在没有那么难受了。
握了握拳头,发现自己能用上些许的力气,不多,但是相比刚刚醒来时候的瘫倒在地好了不是一点半点。
秦烈咬着牙,扶着枯树,想看一看自己能不能站起来,他尝试着将自己的力气运到腿上,却发现收效甚微,虽然能动,但是只能是勉强蜷缩,想要站起来,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看着四周的白雪,秦烈暗暗庆幸,在这荒郊野岭,自己这样子,不用说虎豹豺狼,就是来一条狗也够自己也要曝尸荒野。
秦烈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是应该庆幸还是该恼怒,应该是庆幸吧,因为恼怒的话自己实在打不起精神来,现在的秦烈心中仿佛极度的渴望希望这种东西。
忽然,不远处的草丛响起一丝动静。
秦烈猛然汗毛炸起,声音很小,但是秦烈却像条件反射一样察觉了。这是这具身体遗留下来的本领。
距离秦烈百步的一团枯草里传来“沙沙”的响声,在旁人听来像是蚕食桑叶的声音,声音微小,若是不细听就很难听见。
旷野之中,风声,落叶,枯草的声音夹杂在一起,仿佛没有什么不同,不远处的枯草里的声音并没有和其他的声音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这也是让秦烈不解的地方,明明自己听到的声音都一样,但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于不远处的枯草的声音反应这样的强烈,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觉得这个响声不对。
秦烈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他悄无声息地解开自己背上的铁胎弓,从自己腰上的所剩无几地箭囊里取下一支箭,熟练的搭在弦上。
他似乎感觉这种状态很熟悉,有种水到渠成的感觉,身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无为青年,深知以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尿性就算身体健康时也不可能有这样的表现。
秦烈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一个草丛,像是里边有什么妖魔鬼怪。
猛然,草丛一动,从里面窜出一只硕大的雪白兔子。
“嗖!”
几乎是一瞬间,秦烈手中的箭羽破空而出,铁胎弓因为这剧烈的震动脱手而出。
铁铸的箭头在那只兔子露头的一瞬间像是乘风一样,从兔子的左眼穿入,右眼穿出,它甚至都没来得及哀鸣一声,就被死死钉在了冻土上。
几乎同时,秦烈的肩膀像是受了百斤铁棒的捶打,一阵剧痛,痛的秦烈叫出声来。
“我TM!”
话音刚落,双手脱力,秦烈的脸一下子栽进了雪里,激起四周积雪飞扬。
“倒了八辈子霉了!”秦烈叫骂着:“自己什么样子自己心里没点*数吗!有必要这么拼吗!”
他哪里知道,这是山中猎人的必备技能,野兽生活在野外,有着极其强大的感知能力,他们感知到猎物或者猎人时,会极其小心,如果不能做到一击必杀,一旦错过,那自己恐怕再也不会遇到这个猎物了。
可是对于刚刚恢复不久的秦烈,这种身体的本能反应无疑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
“妈的!”
秦烈的呼吸急促起来,半张脸现在埋在雪中,皮肤皲裂的脸经受了这一次撞击,疼痛无疑有加大了几分。
“老子的脸!”秦烈吐了一口沙土:“老子还没看过呢!”
过了许久,从清晨到正午,过了大约两个时辰,秦烈剧痛的肩膀才慢慢缓过劲来,他不敢想象万一有什么野兽嗅到血腥气来会怎么样。
所幸,幸运之神再一次眷顾了他。
秦烈用双手缓缓支撑起了身子,日到正午,早晨吃的草根枯叶根本不管用,一股股酸气再一次涌了上来。
“肉......肉!”
秦烈此时依稀存在的理智告诉他,他的猎物在哪个方向,他的眼中布满着丝,牙根被咬的发痛。
挣扎的爬起来,用依旧剧痛的手臂支撑着身体,艰难的向着那只自己射死的兔子爬去。
“肉......”
此刻,秦烈脑子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他也没有办法在装下其他东西,身体告诉他,如果再不摄入能量,他会死。
百步之遥,说远也不远,可是在秦烈的眼中,显得那样的遥不可及。
终于,秦烈爬过来了,看着那只皮毛毫发无伤的兔子,心里没有任何的敬佩和赞美,无论美丑没这都将是他的食物。
他将镶入兔子眼中的箭头拔了下来,充当尖刀,飞快的刨开了兔子的皮毛,抛出内脏扔掉,从兔子腿上撕扯下一块血淋淋的兔肉,塞进嘴里。
血腥味和生肉的恶腻一同从秦烈口中展开,但是他仿佛早已习惯了一样,并没有感到丝毫的不适,只是就地取材抓了一把雪往嘴里送去。
就这样,白雪和红血交织,秦烈仿佛是一只食腐的饿狼,吞噬着所有能为他带来生命所需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