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我还在老家上小学时,带我的班主任姓耿,根据我妈的说法,她是一个品德优秀的老教师,曾经还是她的老师。

耿老师把我从一年级带到五年级,我对她的感官却并不同我妈一样,她对我的态度并不算好——这可能是因为我的成绩很差的缘故。

我在上三年级的时候因为父母离异,家庭骤变,导致我的成绩跌落谷底,到了班级倒数的那一层,因此耿老师拿我当负面教材讲。

在升四年级的那一年时,我妈带着我去给耿老师家送礼——当时已经接近过年了,骑着电瓶车的母亲带着我到超市提了一箱六个核桃送给耿老师。

我站在电瓶车的前头,母亲在后面轻轻的哭着,眼泪顺着寒风滴在了我的头上,好似冰冷的钢针在扎着我的头皮。

“孩子,你一定要好好斗,今天是妈给别人送礼,以后你要让别人给妈送礼。”

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

很快就到耿老师的家了,母亲擦干了眼泪,轻轻的敲着耿老师家的门——那动作轻到了极致,好似怕敲得太重引起耿老师的不悦。

“谁啊?”

吱呀一声,门开了。

“诶,大林?你咋还提着东西呢?”

耿老师穿着棉袄,有些诧异的看着母亲。

“这不是过年了吗,给您送点礼。”

母亲笑着将那箱六个核桃提了过来,弯着腰将饮料递给了耿老师。

“诶!来就来还送啥礼呢?”

耿老师笑着接过了饮料。

“进来坐坐呗?”

“好的好的——孩,你先等会,妈跟耿老师谈些事情。”

母亲摸了摸我的头,转身进了门内。

过了几年后我才知道,那一年因为我的成绩太差,老师要我留级(在农村人的眼里,留级就等于在学习上判了死刑)母亲是特地去给老师送礼的。

在那之后,我顺利的上了四年级,但老是有学生对着我指指点点,甚至有一个和我关系不好的学生当着我面说我妈给老师送礼,让老师给我开小灶。

而且耿老师也并没有停下拿我当负面教材讲,可能是我成绩并没有进步的原因,讲我的次数更多了。

那一年我上五年级,耿老师也59岁了,还有一年就要满六十岁退休了。

并且在那一年快期末考试时,我妈曾在我上课时急忙忙的把我接回家,我问为什么我妈也不肯讲,我只得偷听家里长辈的谈话才得知那一天我爸来了,而且还去了学校——不过他没找到我。

五年级期末考试前一天,离耿老师正式退休还有一天——我们是她带的最后一届学生,而且是带的时间最长的一届,带了足足五年,她决定给我们拍一张合影。

在拍合影时我和另外两个差生因为吃零食吃坏了肚子,跑去了厕所里。(我上的那班离厕所很近)

“唉?杨二鸣去哪了?他人呢?”

正在蹲坑的我听到了耿老师的声音,我急忙擦了擦屁股回到了班里。

“我说怎么少人了呢,这下人都到齐了,来来来,往中间站站,好的!茄子!”

咔嚓一声,这张有着整个班级的学生的合影诞生了。

在拍完照后,学校放学了,耿老师叫我留在老师办公室里。

“小杨啊,你的家庭情况你自己也知道,你要好好的发奋图强啊!老师之前一直批评你是在用激将法呢,是希望你好好努力,还有啊,你不要老听你妈的老避着你爸,虽然你父母离婚了,但他可是你亲爸啊。”

耿老师摸着我的头,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的眼眶湿润了,这么长的时间以来我一直都误解耿老师了,我没有想到她竟然能够站在公平的立场上看待我的家庭关系——要知道我的母亲可是没少在耿老师面前诋毁我爸。

从这之后我便发奋图强,虽然没有回到原来的高度,但是也到了中等的水平,家里人对此很是高兴。

“孩啊,耿老师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你一定要感谢她,长大后一定要报答她啊!”

母亲经常这样对我说。

我的想法也同母亲一样,每次见到耿老师都会热情的打招呼。

那一年我上六年级,因为是五一劳动节放假的缘故,我爸来接我去外面玩,同行的还有我爸在日本工作的朋友和朋友的日本妻子。

我一上车她就热情的用日文跟我打招呼,似乎不会说中文。

“老表,日本那边工作辛苦不?”

“还可以的,但是工资不是太高,不及你开的公司的收入。”

“老表,我说你也别在那边干了,以你的才华和学历,在那边干实在是屈才了,而且小日本还有些歧视中国人,我弟他也在国内日本人开的公司里上班,他们公司的人聚餐,妈的!日本人和中国人都他奶奶的不在同一个餐厅,分开吃还!”

我爸有些气愤的说道。

“额,老弟啊,小日本这称呼有些……太那啥了吧。”

“老表你就是太善良了,喊他们小日本都算轻的了,他们……”

“内个,窝起是听得懂肿文。”

朋友的日本老婆说道。

“对了二鸣啊,耿老师现在身体怎么样啦?”

我爸随即岔开话题。

“我不大清楚。”

“诶,她不是你的班主任吗?”

“是啊,不过她在我上五年级的时候退休了。”

“哦,我还以为她会带到你毕业呢,我还特意送了她一点贵重的礼物呢。”